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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听说无果的爱情最美丽

【我不会怪你 对我的伪装】

莫小丸朝“摩登时代”理发店走去的时候,心情随着门口一层层上升的阶梯变得越来越忐忑。

改变,这是她下定决心的,所以既然踏进来了,她就不允许自己有退缩的想法。环顾四周,莫小丸还未找得到方向感就被陌生人拉到沙发上坐下,是个女店员,她为小丸递来一杯白开水,亲切地问她:“小妹妹,你的头发想怎么弄呢?”

“烫……”莫小丸紧张地盯着手中的杯子,女店员惶恐地拿开了她的水杯,以为自己刚刚走神倒成了热开水。

“我想烫发!”莫小丸突然鼓起勇气,毅然决然地告诉她。

“摩登时代”里,电吹风的声音此起彼伏,若是距离稍微远了点,根本无法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可就在刚刚,店里所有人都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女声所说的那句话。

女店员恍过神来后很快恢复了亲切的笑容,她二话不说,转身朝楼上跑去。待到再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头染红发的男生。

莫小丸想说“红毛怪”,可当男生径直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只想到了两个肤浅的字--好帅。莫小丸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说,她真的犯了花痴。

她向来鄙视那些一见到帅哥就尖叫连连的做作女生,所以,即便她觉得对方长得很帅,也没有流露出惊喜的表情。天下帅哥没几个好人,她总是这么不公平地看待这个群体。

女店员介绍:“他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烫发师傅,接下来就由他为你服务吧。”

年轻的男生朝莫小丸有礼貌地微笑,看上去就像一个绅士。可莫小丸始终觉得别扭,他的模样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叫师傅?

那个时候,他没有告诉她,微笑代表他对这份工作的尊重,有时候也是一种伪装,因为第一次看见披着一头完全不适合这张柿子脸的黑色直发的莫小丸时,他特别想说,好丑啊。

【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莫小丸眼里的帅哥总是一副自命清高的冷酷模样,所以当小白脸似的“师傅”帮他洗头发的时候,她即便是因为肌肤之间的触碰而尴尬得起了鸡皮疙瘩,也不准备吱一声。

洗完头发后,“师傅”温柔地帮她擦干头发,又细心地用头巾把她的头发裹起来,将她领到一张凳子上坐下。莫小丸看着镜子里那张肉嘟嘟的脸,突然萌生了想哭着钻进地底下的念头,还掐灭了为打破冷场想勉强自己和他聊聊天的想法。

因为小小的自卑,“师傅”询问莫小丸头发的修剪意见时,她只淡淡说了句:“你觉得怎么弄好看就怎么弄吧。”

莫小丸之后便一言不发地从上午坐到了中午,直到“师傅”第三次因为姿势的关系而不小心露出衬衫底下结实的肚皮时,莫小丸终于忍不住开口:“诶,你走光了!”

没想到,他竟害羞地笑了。莫小丸顷刻间怔住,他张嘴笑起来比微笑还要好看,或许是因为,相比之下,这个笑容更加真诚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没了先前的戒备心,他们陆陆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事情。原来,他叫程萧,不是本地人,难怪莫小丸听他说话一直觉得有些吃力。

欢乐的谈笑声透过那面镜子传到“摩登时代”的各个角落,客人和其他发型师纷纷朝程萧和莫小丸投去不一样的目光。身为同事,他们鲜少看见程萧和客人聊得如此尽兴,更别说是笑得那么开朗了,而客人呢?大多是身形和腰包一样富贵的女人,无不嫉妒这个正和帅哥谈笑风生的少女。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摇着大屁股从莫小丸身旁走过,她从余光中看见,妇女回过头来,用锐利的目光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程萧已经在莫小丸的发上抹了啫喱状的定型物质,正坐在她的身旁,等待头发变干。她靠近程萧,小声说,“那个老女人刚刚瞪了我一眼。”

他被她的天真逗得眉开眼笑:“没有,她怎么敢瞪你呢!”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朋友,没有人敢欺负他的朋友,因为,他不容许别人这么做。而莫小丸却在不经意间红了脸,她发现,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很近。

烫一次头发花去整个白天的时间,莫小丸和程萧越聊越投机,程萧提出他可以用员工价帮小丸减低费用,期间还时不时问她饿不饿,他去帮她买点吃的,在莫小丸因为闷热而脱去身上的夹克衫时,他默默接过手,将它挂在墙上,动作那么自然。莫小丸的心里暖呼呼的,这种感觉多么美妙,这个好看的男生,他如此关心她,而在他的工作规定上面,并没有“关心顾客”这一项。

傍晚时分,“摩登时代”里的顾客变得渐渐稀少,大厅的播音器里突然响起一首歌曲:我不会怪你,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是Tank的《专属天使》。她悄悄从镜子里打量着俊朗的他,忽然觉得,他也是天使。只是,他还不是她专属的那一个。

【人们愚蠢鲁莽 而你纤细善良】

程萧今年二十二岁,初二那年因为妈妈查出癌症的原因,辍学出来学习理发,奋斗几年才取得了“师傅”这个称号,而莫小丸只有十九岁,明显一副学生模样,没有人能够想象,她踏入社会已有两年之久。

那天,程萧要了她的QQ号,她却主动问他的手机号码。她告诉程萧,自己在做着小本生意,没有多少时间上网。

莫小丸没有跟程萧坦白,自己口中所谓的“小本生意”,其实是推着一辆铁皮车出来卖煎饼。一开始,之所以对貌若潘安的程萧没有兴趣,是因为在这个纷繁嘈杂的社会,她最关注的群体,不是时尚的帅哥美女,而是留守儿童。那些儿童就和小时候的莫小丸一样,自立而孤独,她知道,他们需要更多的爱,但父母常时间不在身边,爱便成了一种施舍。

莫小丸其实很感动,因为她遇见了这个世上除了外婆之外第一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这个人就是程萧。冥冥中她似乎明了,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越是在乎的人,越怕他轻易离开。对莫小丸来说,程萧就像一颗闪耀着明亮光芒的晨星,而自己仿佛一粒尘埃,漂泊不定,平凡无奇。他是技艺精湛的发型师,她只是个卖煎饼的,做生意的时候,身上即便裹着围裙,也时常脏兮兮的,她怕被他看见狼狈丑陋的自己。

无论在“摩登时代”里的短暂时光多么美好,莫小丸的生活依然要回到轨道,只是,因为发型的转变,有些东西似乎也在悄然变化着,比如,她的生意越来越好。

现在的莫小丸,白天用一上午的时间睡懒觉,下午和晚上则出来摆摊,夜里常常忙到十二点多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准备第二天要用到的食材,洗澡,到爬到床上时经常过了凌晨两点。可是,她却睡不着。

后来,莫小丸知道程萧的下班时间和自己收摊的时间差不多,她便开始用手机QQ和他聊天,即便两个人的工作时间相仿,一样站了大半天十分劳累,可晚上总要聊上一两个小时才睡觉。

莫小丸偷偷关注了程萧的微博,仔细的她发现,他只关注了一个女生。莫小丸小心翼翼地点开女生的主页,在那上面,她无数次看到“程萧”这个名字,她甚至叫他,“老公”……

泪水顿时湿了眼眶,莫小丸旋即改了签名:原来是这样,那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第二天是周末,往日里热闹的摊位,变得人潮汹涌。如果换做是平日,莫小丸此刻一定忙得不亦乐乎,而今天的她却像是中了蛊似的,没有乐,只剩忙。再忙也得一个人扛,人群中,有打扮靓丽的年轻女人,也有穿着时尚的男生,可他们都眼睁睁看着莫小丸忙活,看她敲开一个个的鸡蛋用来煎饼,不小心打翻了番茄酱,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帮忙。

如果不是为了将生意继续做下去,那一刻的她真的差点哭出来,她想起程萧,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正在想念他。

十二点半,出来逛夜市的人们陆陆续续回了家,莫小丸解开围裙,也准备动身回家。莫小丸一如既往推起铁皮车,突然发现,车子怎么也推不动。原来是被一颗大石头卡住了。

莫小丸使出蛮劲用力推了好几次,还是无济于事。她知道自己非常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是这么晚了,打给程萧,合适吗?

算了,人家是有另一半的人。她劝自己死了那点心思。莫小丸又难过了起来,她抬头望望夜空,准备再试几次。

“一个人怎么推啊?我来帮你!”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莫小丸回头,看见的真是他。

后来她恍然大悟,虽然没有告诉程萧自己“做生意”的地址,她的QQ的资料说明上却写有这样几个字:C市繁华地带。他下班后突然想要去看她,便试探性地找到了这里。

凌晨,莫小丸登陆了QQ,看见程萧的留言:签名什么意思?谁招惹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她笑出了声,眼角渐渐潮湿。

【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

程萧的确拥有另一半,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结婚,但却十分恩爱。程萧的她,和他来自同一个遥远的地方,他们从初中开始相恋,知道彼此的生活习惯,了解彼此的性格,虽然自从程萧来到这里工作后,他们之间的恋情变成了异地恋,但他们对对方的爱却丝毫不减。

莫小丸真的很喜欢程萧呢,即使他听见程萧亲口告诉她,你和她的眼神,她的性格都很相像,她和你一样,有点小肉,可我觉得她很美,在我眼里她是个十足的美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莫小丸第一次看透这句话里暗藏的神秘情愫。

后来的莫小丸和程萧一直维持着红颜蓝颜的关系,她曾在网上看见过这样一句话:别让她有蓝颜知己,蓝着蓝着你就绿了;别让他有红颜知己,红着红着你俩就黄了。

她其实明白,红颜和情人不过隔了一道墙,可没有人能够保证,越过它是会幸福还是受伤,她不敢赌一次,在程萧面前,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喜欢”的字眼。

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她喜欢他,只是不表达,心里的感情渐渐从隐痛变成了从容,她什么也不再奢求。不必非等到开花结果才知足,听说无果的爱情才是最美丽,最神秘的,难道不是吗?

耳麦里,电台在播放着Tank的《专属天使》,莫小丸躺在床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跟着轻轻哼唱。

……

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

对啊,只要程萧幸福,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莫小丸轻轻呢喃。

同一时间,程萧也在倾听着《专属天使》。他记得,女朋友曾经很喜欢这首歌。脑海中忽然浮现另一张脸。

对了,他的红颜知己莫小丸,对这首歌也是深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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