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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暮光下徒步游走的男人(2)

蔚磊从来不知道,我渴望得到的答案是,我们骑上山地车一起去环游世界吧!

宝马车很豪华很舒服很容易让人的虚荣感得到满足,可是谁又知道,骑着山地车享受日光浴的感觉,远比坐在宝马车里捧接那一丝一缕的阳光要来得真切得多呢。

如果不是蔚磊的宝马开去保养,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再如此真实地触碰这辆山地车,享受握着车把手踩在泥泞小道上闯东闯西的肆意。

你幸福时,你微笑时,你难过时,你想哭时,这里永远是安放心灵的另类蜗居。--第一站奶茶店。

停泊好山地车,我满心欢喜地走进第一站。

茉莉麦香奶茶。

茉莉麦香奶茶。

两把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的,我下意识地回转过头,一时间彻底愣住了。

是他。真的是他。

“好巧啊……”我惊喜地看着唐草笑。他也微笑向我点头。我问他你也喜欢这款奶茶么?他腼腆地挠挠后脑勺,告诉我,“上次看到你点的,好奇之下,我就也学着去尝试了,没想到……一喝上它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这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变得羞涩,很清澈,真的很美,很美。

我们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服务员随即为我们端上两杯奶茶,色泽是同样浓烈的棕色,散发着淳淳的麦香味道,深沉而安静。

唐草开始问我山地车最近的保养情况怎么样,车链润滑度适不适中,我告诉他,“我的亲爱被我喂得饱饱的,近来身体倍儿棒,各个部位机件都很好。”他微笑点点头,然后说我还蛮喜欢你这辆山地车的,因为每次出事故总是我帮它修理的关系,所以渐渐地,也有了感情。

我从来不知道有人对我的山地车的喜爱程度,也会达到以“感情”这样有真正份量的词语来诠释。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自己,竟也有些感动。

我嘴里咬着一根天蓝色的吸管,嘴角挂起一个高高的弧度,告诉唐草总有一天我要骑着我的山地车环游世界。他的脸上看似有些惊讶的情绪,继而告诉我,一直以来自己也很想去踏遍整个世界。当时的自己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竟涌现出跟他一起完成梦想了的画面,画面中的自己情不自禁地抱住身旁的年轻男人肆无忌惮地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嘹亮。那个男人却不是彼时我拥有的蔚磊,而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叫做唐草的清朗男人。

“如果我们可以一起完成这个梦想就好了。”唐草突然开口,“如果真的可以,我要带你到处去翱翔。和你的山地车一起。”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唐草他有没有看到,我的眼里晃荡着感动的泪光。

【5】心疼你的心疼

当电话里的钟冉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的脑海在刹那间变成一片空白。

一晚上米伦都没有回到宿舍跟我一起睡,她只留了信息告诉我,今晚在钟冉那儿过夜。钟冉却在凌晨告诉我,米伦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刚刚睡下。而引出她那些无止尽泪水的人,是我,也是蔚磊。

她这两天经常看到蔚磊车上载有别的女人,更意想不到的是,她和钟冉在西街那边游逛的时候,竟看到蔚磊和那个女人在当街相拥接吻。她对蔚磊很失望,对我却感到深深的自责。因为,那个花心男人是他介绍给我认识的。

在认识钟冉之前,米伦一直是个很爱流泪的女生。只要嘴一撅,泪水就会开始在眼眶里晃荡,摇摇欲坠,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落下来,因为她总是会倔强地仰起头,拼命地眨眼睛。就算睫毛被润湿也没关系,只要不让泪水得逞地砸向地面。只是在认识钟冉之后,这个举动她再也没有重复过。因为他,绝不会让她有哭泣的机会。即使只是眼里泛有盈盈泪光。

我学着米伦以前的做法,也把头高高地仰起来,望着天花板一个劲儿眨眼睛。可是不管我如何拼命眨,一下又一下不间断地眨,那些泪水还是顺着眼角偷偷溜了出来。对我的倔犟全然不管不顾。

我突然疯了似的冲出宿舍的房门,想找到蔚磊的欲望一下子充斥满整双眼。

当我骑着山地车赶到新思维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被自己落下了,而今天的米伦,她根本没来这里上班。

他没来网吧,而明味山庄离这里那么远,仅靠着一辆山地车,指不定天黑之前我都赶不到那儿。突然发现除了新思维和明味山庄,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够有把握遇见蔚磊的地方。

西街……这个地方是我听到钟冉提及过的,那儿离这里并不远。这么想着,我又调转车头朝西街的方向奔驰而去。

当我穿过热闹繁华的大街小巷,透过这辆熟悉的BMW的车窗玻璃看到自己的身影时,我也从透出来的缝隙里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可是那些陌生的人事物却也随之一齐挤进我的眼眶里。包括副驾驶位上的女人那张精致的脸孔,还有她曼妙的身姿。包括那些散乱的内衣,以及弥漫满街的刺鼻香水味。

我离开得无声无息,带着我无泪的干涩的眼,我平静得无法再平静的心。

我是面带微笑地走进第一站里,也是落落大方地点上十杯长岛冰茶的。难怪我会在不经意间看到点单上“长岛冰茶”四个大字就突然想喊出它的名字,现在我终于知道第一站门口那条标语的意思了。

尽管在落地玻璃窗边那张桌子坐下时我依然面带微笑,可唐草却还是洞悉了我的一切不愉快。因为当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好看的眉紧紧皱了起来。第一次,我看到他一直知足常乐的脸被画上一种担忧的表情。

我挤出一抹笑容看看他,然后开启其中一瓶的瓶盖仰头猛喝起来,偶然间看到坐在对面的他视线一直跟着自己,我又望望桌上那些长岛冰茶,然后冲他眨眨眼睛,示意他要不要也来一瓶。

我的酒量一直很差劲,唐草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当唐草的手触碰到我的指尖时,我终于低下头,把手中的空瓶子放下来。渐渐地,他的脸在我的眼里越发模糊,因为看不清他的容貌,我开始放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

冥蒙的记忆里我似乎揪起了唐草的衣领,他不得以从自己的座位上移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我一边拍打着他的胸口一边流眼泪,最后我趴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似乎过了很久,我才停下了疯狂的举动,任唐草把我背起来。

记忆里,耳边似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说:

其实我很心疼你。

我喜欢你。

那个夜晚,我躺在他温暖的背上睡得前所未有地香甜。

【6】你的宝马到不了的光明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零七分,我所在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躺在床上,唐草面对着我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头低低的,坐得摇摇欲坠。

翻开被子,我走到他身边,慢慢把他扶下,让他睡在那张沙发上,然后悄悄将被子披在他的腰间。

就是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他独自守住了我一夜。

我为他留了一张字条:谢谢你,唐草。你醒来之后,到新思维找我好吗?

然后孑然一身徒步走向新思维网吧。

蔚磊的BMW停在新思维门口,蔚磊站在车旁,米伦和钟冉也在,他们正气冲冲地争论着什么,看到我慢慢走近,他们却又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争吵,朝我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我像往常一样无所事事地跟钟冉米伦打着招呼,然后自顾自地坐进蔚磊的车里,挥手示意他进来。

我满眼诚挚地看着他,谢谢你这些日子带给我的快乐,可是对不起,我发现你根本不是我的菜,放手吧?

不!蔚磊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我却不以为然地朝他笑笑,“当初跟你在一起,只是想看看坐在宝马车里是怎样一种幸福的感觉,而现在,我尝到了。事实是,即使是豪华的宝马车,也不过如此。我想,你懂我意思的吧?”

蔚磊突然面如死灰,我却还是依然保持一张笑脸。

当我打开车门,用着沙哑的声音挥手跟蔚磊说再见时,他的倒车镜里看得到我略微倾斜的身影。

可是他却看不到,沿着青石路放眼望去的那一秒,我看到的是怎样一片光明。

因为在我的前方,正有一个名叫唐草的男人,正迈着无比坚定的脚步微笑着朝我慢慢走来,而他的右手边,正推着我那辆亲爱的山地车。

尽管蔚磊的月收人远远超过三万,而唐草的月工资不过三千。

我还是决定跟他,这个习惯在暮光下独自游走的男人。我要跟他一起去环游世界,带上我那亲爱的山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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