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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救出来的爱(2)

在中介的带领下,张楠找到了王宾租的那间小破房。房子在一个小胡同里,又黑又脏,看样子都快倒了。张楠给了中介小费,把中介打发走,然后上去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张楠心说,难道王宾不在?他能上哪去呢?张楠耳朵贴在窗户上一听,里面好像有呻吟声。张楠心里咯噔一下,王宾是不是病了?张楠又听了听,里面真的有人呻吟。张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找一块砖头砸了玻璃,打开窗了就跳了进去。

到屋里一看,王宾躺在墙角的一个草垫子上,身子倦作一团,身子不停地发抖,嘴里一个劲地哼哼。张楠赶紧蹲到王宾身边,问:“王宾,你怎么了?”王宾不回答,还是一个劲地哼哼。张楠用手一摸王宾脑袋,滚烫,再看王宾肚子,曾经被刀扎过地方都烂了。张楠眼泪顿时流了下来:“王宾,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的伤没治好,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快走,我送你去医院。”

王宾烧得神智有些模糊,但听说张楠要送他去医院,立刻盼开了血红的眼睛:“不,我不去医院,楠楠,你走吧,不要管我。”张楠抹把眼泪:“我为什么不管?我就要管你,我要让你好好地活着,我还要做你老婆呢。”说完,张楠掏出手机,就要拔120。王宾真急了,一把打掉张楠的手机:“谁要你管,我就不去医院,我就是想死,行了吧?”张楠看着王宾,点了点头:“好,我不打电话了,我背你去医院。”说着,就弯下腰,把王宾背了起来。王背想挣扎,可身上一点劲也没有。张楠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宾拿起了窗台上的一块砖头,照着张楠脑袋砸去。虽然劲儿不大,可张楠还是晕了过去。

见张楠晕倒,王宾眼里也湿润了:“楠楠,我不想连累你,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说完,支撑着身子想往外走,刚走两步,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张楠醒了过来,揉揉脑袋,见王宾倒在门口,急忙站起来还要背王宾走,王宾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顶在脖子上:“楠楠,你不要送我去医院,不然我这就死。”张楠跪到王宾跟前,眼泪又流了下来:“王宾,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如果你不去医院,我们就一起死好了。”说着,夺过王宾手里的小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王宾一看,一把抓住张楠的手:“楠楠,不要,你不知道,我有苦衷啊。”张楠说:“你有什么苦衷,跟我说呀,我和你一起分担。”王宾想了想,说:“那好,我告诉你,我是一个杀人在逃犯。”张楠一听,当时就愣在了那里,他是一个杀人在逃犯?怎么可能?

四、事出有因

王宾见张楠不想信,就说:“楠楠,我没有骗你,我是杀人在逃犯,我躲着你,就是怕连累你,我不敢去医院治伤,是怕警察逮着我。”接着,他就把自己在家里杀人的经过说了出来。

王宾说,他高中毕业后被村里聘为民办教师,教了一年多课,老师和学生反应都不错。这时候,正赶上县里从民办教师中招公办教师,录取以后参加集训,然后就可以转成公办教师。王宾一看,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便报名参加了招考。考试结果一出来,王宾考了个全县第二十名。王宾心里高兴,县里一共招50人,他的名次在中上游,肯定会被录取的,于是,他就在学校里高高兴兴地等消息。谁知,左等消息不来,右等消息不来,一直等到其他学校的老师都去参加集训了,他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有到。

开始,王宾以为自己政审没过关,因为录取之前,县里要到村里调查,王宾的爸爸在村里人缘不好,很可能在政审的时候被刷下来。王宾也就死了心,在学校安心教书。去年,派出所到学校给老师换身份证,王宾也把身份证交了上去,谁知过几天,派出所通知他,他没有户口,身份证换不了。王宾愣了,好好的,我的户口怎么没了。到派出所一查,民警只查出一个叫“王宾”的,出生年月日与王宾相同,但却是非农业,学历是中专。

因为没了户口,学校也不再让王宾当民办老师了。王宾气坏了,四处打听他的户口到底上哪去了。这一打听,还真打听出了眉目。在其他乡有一个学校,也有一个叫“王宾”的老师。王宾到那一看,这个人他还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当初报考公办教师时,就是这个人把他的户口本、身份证复印件、毕业证、准考证都拿走了,那人说他是教育局的,要拿去政审,这一拿走,就再也没给他送回来。王宾到教育局一打听,真相出来了,那个人叫刘河,根本不是教育局的人,而是上边有人,把王宾的证件都拿走,冒充王宾参加公办教师集训去了。结果,刘河改名王宾,当上了公办教师,真的王宾不但没当成公办教师,连户口都没有了。

王宾找刘河理论,让他把王宾的所有证件都交出来,还他户口,谁知,刘河不但不理,还找了几个人痛打了王宾一顿。还声称,要是王宾再找,就打折他的腿。王宾哪具肯放弃呀,又找了刘河三次,也被刘河找人痛打了三次。王宾实在是气急了,心说,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干脆我就和你拼了。

这天晚上,王宾喝了点酒,抄起一根木棍悄悄来到了刘河家门口,往黑暗处一蹲待着刘河。时间不长,刘河回来了。见刘河越走越近,王宾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刘河,你还我户口!”随着喊声,一棍子就朝刘河脑袋砸去。就听扑通一声,刘河倒在地上,脑袋上鲜血直流。王宾上去一摸刘河鼻子,没气了。王宾一看把刘河打死了,心里一害怕,就连夜跑了,一直跑到离家几千里的海城。

王宾知道,他杀了人,警方肯定得通缉他,他又没有户口,身份证一拿出来,警察就知道是假的。于是,他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转悠,晚上睡在公园里,白天拣垃圾,饥一顿饱一顿地度日。

那天,他为了救张楠受了伤,因为不敢去医院,只在小诊所包扎了一下,结果伤口感染了。为了不连累张楠,他离开了张家的超市,租了一间小破房躲了起来。结果伤口感染越来越严重,最后导致高烧,就在这个时候,张楠找上门来。

最后,王宾还是那句话:“楠楠,你走吧,我左右是个死,你就让我在这里悄悄死了吧。”张楠听罢,紧紧抱住了王宾:“王宾,我不让你死,你杀人是被逼的,不是故意的,你跟我回家吧,我来照顾你,咱不去医院,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给你治伤。”王宾还是一个劲地摇头,张楠不听他的,从外面找来一辆出租车,请司机帮忙,把王宾拉回了家。

回到家里,张楠把王宾安排到自己的房间里,又通过朋友从大医院请来一位外科医生,给王宾治伤。张楠每天都陪着王宾,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王宾深受感动,对张楠也就更加喜爱了。可是,他是一个杀人犯,他不能拖累张楠。

半个多月之后,王宾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于是,王宾决定走。临走之前,他给张楠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他非常爱张楠,非常希望张楠能成为他的爱人,可是,他杀了人,早晚会被警察抓住,早晚都会被枪毙,所以他还是选择离开,如果有来生,他要和张楠生在同一个城市,他要主动追求张楠,娶张楠,两个人永远不分开。

信写了好,王宾把信压在枕头底下,趁张楠走开的时候,悄悄跑了。王宾坐长途车来到了郊区,下车之后,来到一条小河边。他想,与其让警察抓回去枪毙,还不如自己来个了断,干脆跳河死了得了。刚要往里跳,他又想起了张楠,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他知道,张楠也真心爱他,他要死了,真是有点舍不得张楠。于是,他又回到公路上,坐上了一辆进城的汽车。他要最后再看张楠一眼,然后就回来跳河自杀。

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宾一边往张楠家里走,一边想着和张楠相处的这段日子。张楠家是个二层小楼,在张楠家养伤的时候,张楠总是陪着他在二楼走廊上看夕阳。他想,现在张楠大概还站在二楼走廊上吧,如果她在就好了,自己好好看好几眼,死了心里也会有点安慰。

不知不觉,王宾已经来到了张楠家附近。往张楠家的方向一看,王宾不禁大吃一惊,张楠家着火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到底怎么回事?张楠家无缘无故为什么会起火呢?

五、劫后情深

王宾冲到张楠家楼下,一看,火势真的不小,大火从一楼就开始烧了,楼下的杂物都烧着了,成了一片火海,二楼也突突地冒火苗子,浓烟、火舌从门口、窗户往外蹿。楼下四周已经围满了人,有人打了报警电话,但这个地方街道狭窄,消防车还没有到。

王宾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冲楼里大喊:“张楠,你在哪?在里面吗?!”没有人回答,只听得呼呼的风声。王宾等不了了,让人往他身上浇满水,又用一个湿外套罩在头上,一纵身就冲进了火海里。

王宾先在一楼转了一圈,没人,又冲上二楼,在一个墙角里,王宾找到了已经被烟熏晕的张楠和张德海。王宾从卫生间弄来水,把两个人浇湿,然后一个个背到楼下,放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又冲进火海里,看还有什么人。来到二楼,王宾听到卫生间里有人说话:“还有我,快救我出去。”王宾冲进去,见一个人满脸漆黑,头发都烧焦了,看不出是谁。王宾顾不了那么多,背上那人就走。

来到楼下安全的地方,消防车赶到了,警察也来了,救护车也到了。经过消防队员紧急扑救,大火熄灭了。

人群渐渐散去,张楠和张德海也醒了过来。一见王宾站在面前,张楠一头扑到王宾怀里,唔咽起来:“你到哪里去了,你吓死我了,这次,我再也不让你走了。”王宾一听,叹了口气:“楠楠,我……”就在这时,警察走了过来,一把拉住王宾:“这几个人都是你救出来的?走吧,到局里把救人经过说说,我们上报政府,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的称号,如果批下来,你能得到2万元的奖金呢!”王宾一听,我得什么奖金呢,跟你们走能有好吗?干脆实话实说得了。王宾轻轻推开张楠,对警察说:“警察同志,你别给我申请什么见义勇为了,你把我抓走吧,我杀过人。”警察一听,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你杀过人?别开玩笑啊,你杀谁了?”王宾说:“我杀了刘河。”警察问:“刘河是谁呀?”

这时,地上有人说话了:“刘河是我,警察同志,你甭抓他了,把我抓走得了。”王宾一听,这才仔细打量刚才背出来的那个人,原来那人真的是刘河,他没死。刘河晃晃悠悠站起来,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王宾那一棍子没把刘河打死,只是把刘河打晕了。王宾一走,刘河就醒了。他知道是王宾打的,曾经派人找过王宾,想跟他算账,可王宾不见了。刘河本想作罢,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情,让刘河火冒三丈。

因为王宾多次找到派出所、教育局核实刘河冒名顶替的事儿,领导非常重视,派人深入调查,结果查出刘河冒名顶替王宾是真,于是,教育局下文件,撤消了刘河的公办教师资格,为王宾恢复身份,户口补了,公办教师也落到了真王宾名下。这下,刘河可就惨了,不但要退回这几年的工资,返还给王宾,还一杆子捋到底,又变回了一个老农民。刘河气大了,把罪责全都扣到了王宾头上,要是王宾不找事儿,他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刘河咬着牙想,王宾这么简单就想顶他的窝?没那么容易,我现在落得什么也不是,我让你也来个生活不能自理!于是,刘河买通社会上的小混混,四处打听王宾的下落。终于有一天,刘河得到了消息,说王宾出现在海城,住在一个张楠的女孩家里,正在养伤。刘河二话没说,连夜坐火车就来到了海城,要好好教训教训王宾。

刘河打听清楚王宾确实在张楠家以后,就买了一桶汽油,冲到张楠家楼下,冲上边就喊:“王宾,王宾!”张楠一听,来到二楼走廊,问:“你是谁呀?你找王宾干什么?”刘河一听,知道王宾肯定在楼上,就往楼下洒了汽油,然后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洒,直洒到二楼。见到张楠,刘河一阵冷笑:“找他干什么?我要烧死他!”说着,划根火柴就把汽油点着了。

刘河也傻了,他点汽油的时候就没想想,着火以后他怎么下去。因为楼上楼下都是汽油,大火一起,就把楼梯给封了,刘河想从二楼跳下去,可楼下已成火海,跳不下去。没办法,他只好冲进厕所,但还是被大火烧伤了脑袋。张楠和张德海无处可走,只好躲到通风处,但还是被烟熏晕了。王宾冲进火里,把他们全都背出去,他们才全都得救。

最后,刘河拍拍王宾肩膀:“王宾,得了,这下户口我也还你了,公职我也还你了,你又救了我一命,咱们也算两清了,只是,我有点对不起你女朋友家,全都烧了,我长这么大,坏事没少做,人也没少害,上监狱里反省去了。”说完,刘河伸出双手,让警察给他戴手铐。警察一看:“嘿,你们这事儿弄得还挺离奇,走吧,都到局里协助调查。”

在公安局里,刘河的话得到了证实。没说的,刘河该上哪去上哪去了。刘河一进去,帮刘河打探王宾消息的各地小混混也被警方掌握了,其中就包括那个“大包牙”。结果,“大包牙”也跟着吃了瓜落,被警方擒获。

几天之后,王宾和张楠又来到公园那片树林里。王宾拉住张楠的手:“楠楠,这回我真的要走了,我该回去了,我很喜欢教书,我们的事恐怕……”张楠闪着大眼睛:“恐怕什么?你看这个。”张楠挥起一张纸,王宾一看,辞职信,当时就愣了:“你辞职了?你想干什么?”张楠娇嗔地一笑:“我要跟你一起走,到你们那里去应聘教师,我也要像你一样,当一个有爱心的老师。”王宾一听,紧紧抱住了张楠:“楠楠,太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张德海突然跑了过来:“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张楠撅起小嘴:“爸,你不是答应了吗?”张德海板着脸:“我是答应了?可你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已经拿到了保险公司的赔偿,超市也卖了,我要和你们一起走!”说着,转向王宾:“你们那里开超市怎么样?”王宾笑了:“绝对行,我们县城就两家超市!”张德海把手一摆:“好,上路!”三个人有说有笑,向火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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