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那么难以抉择么?”
“北尘,我???”是想要说明些什么,却终究是未说的出口。
“我有些累了,你把这杯牛奶喝了,早点休息吧!”
默然看了看桌子上的牛奶,没有犹豫的一扬手就咕噜噜一口喝下了。北尘看着,嘴角散开一抹嘲讽的笑。
北尘看着,嘴角散开一抹嘲讽的笑。
嘴角在笑,心里却在不停流着泪水。
默然,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就是经年陌路了吧!不过,我会很用力的将这些回忆藏着。藏在我的心里。
其实待在这个家真的很累,我已经不想要继续这样下去了。我知道这样的等待是漫无尽头的。所以,要放开你。
无论今后你会遇到谁,跟谁在一起。但是,请你千万不要忘记在你的生命里,曾经用一个女子,用尽一切来爱你。
她可以为了你的一句话辗转难眠,也可以为了你的一个表情窃喜不已。更是可以为了你,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直至今日,突然意识到,那样的爱,对你而言,或许是种沉重的包袱。对于她的感情,你根本不屑一顾。
所以,要对你放手。更是对自己放手。或许是为了成全。或许是想要证明。证明她不见了,离开了。你会不会全世界翻天覆地的去寻找。
或许是想要让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
也或许是真的累了。想要解脱。离开你,就会彻底重生,开始新的生活。
北尘决定了,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在她以后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默然,再也不会有这样无止境的等待,再也不会有那么多委屈的泪水。
她会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活过来一次。
那杯牛奶里,北尘放了一定量的安眠药。一来,不忍心看默然那么累。二来,不想让他看着她离开。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离开,多么残忍!!
看着他渐渐的困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北尘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默然,对不起。”
他有些晕乎乎的,摸着她的头。
“为什么说对不起?”
“以后不要再加班到这么晚,要好好善待自己的身体。饿了就要吃饭,冷了就要加衣服。累了就要休息。还有,最最主要的是,以后不要再轻易对一个女孩承诺会陪她一辈子。既然你不能给她爱,就不要给她希望。因为,那会造成你们所有人的困扰。”她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而他却早已倒在了桌子上。
长长的叹息声从北尘嘴巴里面发出,在这个屋子里蔓延开来。
缓缓的伸手抚上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嘴唇。他的每一寸皮肤。虽然是抚摸了无数次,也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一直记住。不要忘记。
可是还是会害怕,害怕某一天醒来,就再也记不得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便是曾经爱的深入骨髓的人,在时光辗转之中被磨平了菱角。
所以,在还能真真切切看得见的时候,多看一眼,哪怕一眼。最后一眼。仅此一眼,就足够让她惦念一辈子。
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哪怕一封信,几个简短的字。既然决意要放手,就不该再有丝毫的纠缠不清,藕断丝连。
“再见。默然,我不会再是你的负累,以后的你要好好的。”从此不必再相见,如此便可不再念。
她走到房间,一边打包行李,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凌悠然。
“你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什么?”
“无论我要去哪里,都会带我走,陪着我。希望你不是说说玩的。”
“当然。只是,你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带我去旅行好吗?地方你选。”
“什么时候?”
“现在,立刻,马上。15分钟后,到陈家门口来接我。地址我发短信给你。”挂上电话之后,又继续收拾行李。
在陈家这段日子,陈父很少待在家,他经常性的在外地出差。而默然工作也是非常忙碌。没有人陪她。所以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听音乐,看书。也会到院子里面打理打理那些花花草草。
然后,每天深夜,一个人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一边听着歌曲,一边盼望着默然回来。却会因为太困,不知不觉睡过去。然后听到车子的声音,就会一个激灵的醒过来。
他会走过来,愤怒的数落她两句,然后顾自走近屋子,每次她都是步子虚空的跟在他后面。走着走着他就会回头,然后一个弯腰,抱起她往她的房间走,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则坐在旁边看她睡去。只有那个时候,才会感觉到,他是存在的,是真实的,是离自己最接近的。
再次深深呼吸,这里,至少残留下他的气息。
关掉一盏灯,熄灭一段情,忘记一个人。
北尘提着行李下楼,凌悠然已经早早的等在大门口了。看见她,慌忙快步跑过来,伸手就帮忙提她手上的行李。
“北尘,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好了么?不会后悔?”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都没有新鲜一点的?
逼走她走的人问,要带她走的人还要问一次。不过,她还是再次耐心的回答。
“想好了,不后悔。”
“好。我带你离开。”凌悠然的目光中,是信誓旦旦的坚定。突然,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在黑夜中奔跑起来。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此刻凌悠然内心的情绪,他有多么的欣喜若狂,北尘终于想通了!
她不会懂,他有多么在意她会不会幸福。他发誓,一定不会让陈默然再伤害她一丝一毫。她不该以陈默然为全世界,连自己都遗忘。
而北尘呢?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深深爱着她,但绝对想不到可以到那个地步。可以为了她,从距离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赶过来,只因为她在短信中说自己过得不开心。可以为了她,什么都不想不管,就宁愿拉着她的手,不管未来是在哪里。可以为了她,奋不顾身!
后来,时光又过了几年。北尘想起凌悠然为自己做的事情,仍旧不能原谅自己!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了。
若是她没有那样任性,没有要他带她走。他肯定仍旧安安稳稳的生活着,不会有之后的不幸。只可惜,这世上偏偏有一个词语叫如果。因为它永远成不了真实。
世上真的有神么?它到底会不会宽恕人?
北尘知道,自己铸成的错,一定连慈悲的神都无法宽恕。
后来,每每想起,北尘的心仍旧是疼着的。
她对不起凌悠然,对不起这个口口声声,信誓旦旦说要照顾她一生,给她幸福的男人。
原来,于每个人而言,她都是多余,都是不幸。
如若不然,怎么会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无视她,深深爱着她的男人却为了救她,而丧失了直立行走的资格。难道,她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生么?
这世间,怎么会容不下她一段爱情。她的人生,难道已经悲惨到如此境界。
凌悠然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跑在前面,突然回过头,冲她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只是,一瞬间的晃神而已。真的只是一个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那人就急急冲过来。然后将自己扑到在地。而他,则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她仰起头,既然看到血液从他嘴角流出。那么刺目的红,那一块广告牌,就直直压在他身上。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晕了过去。而北尘被吓傻了。突然间,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一时间昏天暗地。她最后看见的,还是她坚定不移的脸。
她又做了噩梦,本来起初是满山的红杜鹃,但到后面,既然全部变成了整片血,血流成河也不外乎如此。在那血泊之中,有一个天使,在朝她微笑。她尝试着想要朝他跑去。
可是,她却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一点一点透明,最终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