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咱们的北尘似乎并不领情。一路上,未曾消停下一分一秒。双手不停往他身上挥去,也不知是在表示什么不满。
默然只要面对北尘,就完全没辙,只能任由她撒泼。
在他为她清理脸上的伤口时,她质问他“你跟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啊????默然头顶冒起无数问号。
“别骗我。你跟那个女人在谈恋爱吧?”
“别乱讲。”他别过脸。有些怕面对她。
“我没有乱讲。她都已经来到了烟花街12号。而且,看她的样子,简直把自己当做女主人了。默然,你明白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跟她结婚?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不管?你是不是终究会有自己爱的女人?所以,我不能赖着你一辈子,对不对?”她胡乱的在他面前挥舞着小拳头,晃得他眼疼,于是,一伸手,就将那双不安分的手握牢。
将它固定在胸口,确定她不会乱动之后,才另外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揉着她的发,手嵌进她浓密的发丝。
“别胡思乱想。我跟她,从未开始过。而且,也不打算开始了。”从他发现,你可以让他忘记其余所有人的存在。你可以让他变成一个会发狠的男人。你可以让他忘记了狗屁绅士风度。尤其是在他发现,你如此在乎他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在乎他会因为她而抛弃你。他就打断结束了。哪怕,她眉眼之间,有几分像昕薇。
“我只愿,能够守护你,安安稳稳。”只是,安安稳稳,谈何容易?
北尘不再争辩,安安静静的任由他抱着。他把鸡蛋然后轻轻敷在她脸上,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瞧你,要是变丑了怎么办?女孩子都最爱美的,你怎么偏偏别具一格呢?连自己的脸都不爱惜。”
“因为有你啊!因为是你,我知道哪怕我变得再丑,你都不会丢下我。所以才不怕。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外表只是一副皮相而已!”
他见浮肿渐渐的消散,放下心来。轻揉她额头,十足的宠溺“你啊!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总是有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
5月长假,默然跟北尘提议去旅行。
“北尘,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么?去远一点的地方。”她微笑点头。对于他,顺从已养成了一种习惯。
5月长假,默然跟北尘提议去旅行。
“北尘,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么?去远一点的地方。”她微笑点头。对于他,顺从已养成了一种习惯。
他说的并非玩笑。第二天,就打包了两套衣服,带她上了火车。火车上,人声喧哗。她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想着,跟他走吧,管他去哪呀。
他侧脸瞧了瞧,终究没有推开,由她靠着。深夜,外面漆黑一片。车窗上面浮现她的影像,像不谙世事的天使。
这样一个女子,能永远的将她藏着掖着,让她永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吗?
火车上很吵,北尘靠在他身上,却也睡着了。
下车之时,天已经亮起来。北尘大大的伸展着发麻的手脚,朝默然笑了下。
这座城市,随处可以看见成片成片的花,非常漂亮。在天空下迎着风摆动,像一支优美的舞蹈。
“这里,很漂亮吧?”
“谢谢。”她抚了抚被风扬起的头发。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为她们的爱情作为见证的话,那就是这一片美丽的花朵吧!
第二天,默然带着她到了一座山前。正是山花烂漫时啊!北尘调皮的追蝴蝶,跟蜜蜂赛跑。以致后来还没到目的地,已经累得一塌糊涂。
而默然,理所当然担当起绅士,北尘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趴伏在他身上。
这一路似乎好漫长啊!漫长的就像是一辈子。北尘趴在他身上,闻着汗湿的味道,不免又是一阵感动,将头深深埋进他颈窝,贪婪的汲取他的气息。
后来的后来,记不得又晃晃悠悠的过了多少岁月,那么多年来,北尘老是有意无意的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样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一记,就被惦记了一辈子。不知不觉,她们就被无情的卷入洪荒之中,再也回不去当初。
到达目的地时,默然累得气喘吁吁,不停喘气,北尘从他身上下来,抬头才发现,面前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庙宇。
北尘望着默然,不解他为何带她来到这里。却还是紧随着他的脚步,不敢怠慢。也好,就让她借这个难得的机会诚心祈祷番吧!为默然,也为自己。
思绪万千之时,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出现在面前。他驻着一根拐杖,缓慢的步子渐渐的朝北尘靠近。北尘下意识的后退,手却被默然抓住。
“别怕,老人家是好人。”听默然这样讲,她不再焦虑。
待老人走近,才发现,原来,他是个盲人,看不见任何东西。
和尚长的并不奇怪,除了那双眼睛是装饰,其他的跟常人无异,眼睛鼻子耳朵放在一张脸上。但他,却好像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让北尘在他面前无处遁逃。好像被剥开伪装,内心赤????裸裸的展现在他面前。
“这是,有客人来了么?”
“师傅。”默然毕恭毕敬的叫道。
“来看离树,还是来算命?”没错,老人是个算命的。他瞎,可他的手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你的掌纹。那是他的第二双眼睛。
他是个感情的信徒,据说,年轻时爱上一个不能束缚的人。但最终因为几番纠葛,几番劫数,未能与那人双宿双栖。于是,一个人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庙宇终老。
默然说,和尚在等待奇迹发生。就是那颗离树某一日重新开花。只因那个女人离去时曾经言说“待这树重新开花之日,你就能再见到我。”
是傻,是痴?总之师傅信以为真的真的在这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几年。
庙里面有棵树,与老和尚相依为命。和尚来之前,它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它叫做离心树。名虽叫离心。但只要诚心叩拜的两人,一定相伴终老。这,便是默然带她来的原因。
他将一颗特别的坠子系在北尘手腕上。冰冰凉凉的,透入心脏。
她伸手轻轻摩挲着“它有名字吗?”
“离果,它叫做离果。但它的意义却是永恒。离果代表的是,除非我死,否则此生定不离弃。”除非我死,否则此生定不离弃。不,默然,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同穴而葬。
“这一辈子,我赖定你了。你若不弃,我定不离。”与以往一样,默然仍旧是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唤她“傻丫头。”
北尘提笔写了默然的名字,用缎带挂在离心树的枝头上。上面挂满各种各样的信物,她却能一眼认出自己的。
因为,那是她为他而挂,仅此而已。
默然本来打算看完离树许了愿就回旅馆。但偏偏北尘那个不省心的,为了将一只受伤的小鸟送回鸟窝爬上树去。鸟是顺利回家了,她却一个不小心从那树上直直掉了下来。
而那时,默然正跪在庙宇的大堂,双手合十的对着那尊大佛虔诚的忏悔。北尘的再次出现意味着什么,他猜不透。兴许上辈子他做过太多坏事,所有一切不过是轮回之中命运的纠葛。
“啊???”只听得一声哀嚎传来,默然跑出去瞧见的,便是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北尘。“怎么了?”他扶起她,关切问道。
“从树上掉下来了。”她眼泪汪汪。
默然仰头,看了看那颗茂密的大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女孩真不是一般难养。
师傅挽留两人留了下来。
住在山上久了,这类事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几个小时之后,北尘又能活蹦乱跳了。于是,继续胡闹,拉扯着默然去看星星。
“默然,我听人说,每个人都有一颗专属自己的守护星座。你知道哪颗是属于你的吗?”默然仰头看天,继而摇头。
她笑的狡黠“猜你就不知道。那你知道哪颗是属于我的吗?”
默然又是摇头。今天北尘,比平日里好奇了些“傻瓜。”北尘突然笑出声“那颗星星就在我身边,是独一无二的。”
听明白北尘话里面的意思,默然愧疚的低下头。
北尘啊北尘,若是你知道,为何你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时,还会这样固执的认为吗?
瞧见又有萤火虫飞来,北尘飞快的朝其奔去。一路追赶,像来时路上追赶蝴蝶蜜蜂一样。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不停大声叫道“默然,你快过来看,这里好多的萤火虫啊!”的确,好多好多的萤火虫。把周围的黑暗都逐渐的照的明亮了起来。
北尘孩子气,傻乎乎的伸出手去抓,却一只也抓不住。默然瞧着她,有些好笑,于是想要帮忙。一伸手一个准,马上捉住一只。
北尘没有意想中那般兴奋,反而焦急的叫道“哎呀,快把它放了。”
“你不是要抓么?”
“因为抓不到才要抓啊!体会到的,是过程之中那种特别的意义。美好的事物可不能独占,要放它们自由。”
默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能独占,要放它们自由。北尘,比起这萤火虫,你怕是要美好太多倍吧!但是,可以放你自由的飞翔吗?
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北尘的尖叫声马上又响起“蛇,蛇,蛇????”顺着目光看去,一条蛇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朝她靠近。
他急坏了,立马跑过去将她抱住。北尘刚落入自己的怀抱,便晕了过去。
他抱起北尘往房间跑。一路上,她额头不停有豆大的汗珠落下。一滴接连着一滴,越来越多。
默然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自己在旁边的凳子坐下来。
静静望着她熟睡的样子,见她胡乱挥舞着双手,就连睡着了,也不得安宁么?
时间越来越久,眼皮也开始打架起来。眼看着马上就要睡过去,却听得那床上的人儿又突然大叫了一句。
“蛇,蛇。莫希???蛇,不要???不要。”那一句莫希,在夜里显得可怖至极。让默然惊吓无比。慌忙走近了些,却见北尘仍旧双眼紧闭,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有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