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疼?”他握住叶妃舒还打着吊针的手,一手抚在她略微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庞上。
叶妃舒嘟着嘴装娇气,“肚子疼。”
白禹也无可奈何,“刚做了缝合,现在麻醉药过去了,疼也没有办法。”可又见叶妃舒眼里泪光盈盈,白禹心里也不好受,一团棉花堵在胸口里面发慌,“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给你开点止疼药。只不过那药不能吃多,对身体不好。”
叶妃舒模糊地嗯嗯应了几声,“那我忍忍。”
可怜兮兮的强撑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怕是钢铁的心,在这样的攻势下也会变成了绕指柔。
叶妃舒握着他的手,又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一个晚上迷迷糊糊地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清晨的时候被打嗡嗡的震动声给吵醒。
白禹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到了病房的外面,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他在外面说了好久,叶妃舒都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白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那阵熟悉的嗡嗡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感觉到白禹又一次松开了自己的手,叶妃舒睁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好奇地问,“谁啊?”
看一眼窗外,天不过是刚蒙蒙亮而已,夏天的时候天亮得早,这个点估计才五点多的样子。叶妃舒语气带了一些不满,“大清早的。”
“我把你吵醒了?对不起。”白禹低声道歉,“我出去接电话。”
“不用了,就在这儿接吧。”叶妃舒其实也睡得差不多了,“免得吵到了其他病房的人。”
白禹坐在椅子上,接通了电话。
房间里面极为地安静,叶妃舒闭着眼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几个模糊的音节。
“死了……”
叶妃舒心里咯噔地跳,唰地一下睁开眼,“谁死了?”
白禹脸色倒是平静,并未跟叶妃舒一样出现惊惶的神色,他沉沉叹息,顿了一下,“南音。”
南音?
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
“死了?”叶妃舒不敢置信地重复,“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呢?”
即使跟南音不熟悉,叶妃舒也对这样美丽的人心生怜惜,精神不正常了那么久,爱的人和儿子一个都不在了,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健康,好日子这才过去多久?
白禹眼神深沉,只简短地说了四个字,“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道尽了这世间所有的天灾人祸,大部分的悲欢离合。
叶妃舒心情骤然间低落,“怎么死的?”
“刚才收到消息,车祸。车子冲进了江里面。”
叶妃舒不作声了,车祸曾经也夺走过她的父母。
“睡吧。”见叶妃舒的脸色不大好,白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坚持到外面去接电话了。他也想到了叶妃舒父母当年出事也是因为车祸,南音的死牵扯出了她记忆里面不好的部分。
叶妃舒却握紧了白禹的手,睁大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细细打量着白禹的脸。
“怎么了?”白禹搞不懂叶妃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女人实在是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处于幸福感情中的女人,偶尔患得患失起来,就像是发病一样。叶妃舒这辈子得到过的爱不多,所以一旦尝过那幸福甜美的滋味,便生了贪恋,想要占着享用一辈子。可即使不是一辈子,能够延长多久是多久。
于是,她终于将一直深埋在心底里的事情给说出来。
“白禹,继续治疗吧。”
白禹一愣,“什么?”
叶妃舒难过他到现在还要瞒着自己,现在婚礼已经举行完毕,虽然中途波折不断,虽然不尽完美,可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将白禹的病治好。
“你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这样子瞒着我,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叶妃舒气恼他到现在都还要装傻,看白禹一脸懵懂疑惑,叶妃舒这个拿过最佳配角的奖的女演员都要心生佩服了。
“我真不明白。”白禹没有告诉叶妃舒的事情多了去了,他自己哪里知道是哪一件事情,总不可能因为叶妃舒几句话就不打自招了。
“没事。”叶妃舒放柔了语气,像是哄着孩子一样,“不管多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继续治疗。我不想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婚礼已经举行完了,你许诺给我的,也已经给了。现在我最想要的是你能够健康。”
白禹一头雾水,“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骗我?”叶妃舒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我知道你身体出问题了!”她抬手捧住白禹的脸,“没关系,我们治疗就一定可以。你听我的好不好?”
白禹垂下眼,敛着眸光,大手按住了叶妃舒的手。
“谁告诉你我有病的?”
叶妃舒一愣,反问道,“难道没有吗?”
白禹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我以前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问题,很好。”
“可是卫少卿说你得病了啊,还很严重,你瞒着我,不想告诉我,是想等着婚礼举行完毕再说啊。”
白禹无语地扶额,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郑重解释,“我没病。”
叶妃舒只当白禹还是不想告诉自己,“那我们找卫少卿来对质。”
“好。”知道叶妃舒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他毫不犹豫地拨了卫少卿的电话。
等待的时候,叶妃舒忽然间意识到现在打电话给卫少卿是不是太早了,连忙拉白禹的手,“要不等到九十点再打过去吧,现在打电话过去不是扰人清梦吗?”
白禹淡笑着摇头,“没事。”这会估计卫少卿刚刚睡下,他就是要打扰他睡觉。也不知道这小子跟叶妃舒说了什么,居然让叶妃舒信以为真。敢耍他白禹的老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少卿接起电话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起床气,嘟囔着怎么回事啊。
“是我,白禹。”
“我知道是你,要不是兄弟的电话,这么早打过来我肯定是不接的,打死都不会接。快说!有什么事。
“你给我老婆说什么了?你说我得病了?有你这么咒我的吗?”
原来是为着这事,卫少卿压根都想不起这茬了,叶妃舒在旁边将他那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卫少卿这才想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卫少卿拖长了声音,“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白禹得病了啊?你理解错了吧!我的重点是说你需要多关注一点他。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叶妃舒立时就怒了,“你话说的意味不明,不就是让人往不好的方面想啊?卫少卿,你知道你害得我多担心吗!”
“好了,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弄清楚事情始末的白禹轻拍着叶妃舒的手臂安抚道。
“哎,怎么能怪我呢?明明就是你自己理解错了……”卫少卿辩解的声音立时消失了,叶妃舒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什么人哪这是,敢情是他开玩笑的,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