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卿倚靠在落地窗边,端着高脚杯,一口一口优雅地品着红酒,“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很棘手。”
白禹抿唇淡淡地笑了,“是,很棘手。棘手到我在犹豫要不要结婚。”
卫少卿拿着杯子的手一晃,差点就摔了杯子,“你开什么玩笑呢。人家叶妃舒现在不是好好地跟着你吗?你看看你上回把她手给烫伤了,她愣是一句疼都没有喊过。女人要是为你戒了娇气,纵容你到这个份上,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你别胡来,我告诉你。”
白禹苦笑着摇摇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事儿妈?”
卫少卿最烦被人说是女人,脸色一冷,“我这不是自己吃了亏,特希望身边的好朋友幸福吗?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也不多,统共就一只手数的过来。瑜子现在去部队里面当兵,一年见不到一回。岚少又躺床上不能动弹。你可是苦尽甘来了,能跟爱的人结婚了,孩子也有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人嫉妒,都到这一步了,你居然还这么作?”
白禹敛着眸光,没有说话。
婚礼场地布置完毕,叶妃舒在柳晚照的带领下参观完,表示很满意。
“叶小姐,每一个细节都由我们亲自把关的。”柳晚照笑得眉眼弯弯。
叶妃舒欣赏她做事认真的工作态度,邀她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一坐。
等着柳晚照上洗手间的空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间坐到了柳晚照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叶妃舒以为这个陌生的男人坐错了。
“叶小姐。”他张口喊出了叶妃舒的名字,“我是封池先生的代理律师。有一些遗产交接的手续,希望能够和你谈一下。”
叶妃舒冷了脸,“不需要。他的钱,留给他以后的老婆儿子去吧。”
律师脸色一僵,“封池先生已经过世了。”
“这不好笑。”叶妃舒凝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整张脸沉下来,语气严肃。
西装革履的男人同样坚定地回道,“叶小姐,我是封先生的代理律师,生前委托我将他身后所有的所有遗产都转给你。”
一份文件从他的手中推送到叶妃舒的手里。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看!
“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是要付出代价的。”叶妃舒眼神冰冷地审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律师叹口气,站了起来。“封池先生用你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一个户。这些都是相关文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您想怎么处理这笔钱都可以。”
几乎是没有再给叶妃舒任何说话的机会,很快就消失在了咖啡厅的门外。
柳晚照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一点点地近了。叶妃舒赶在她走近之前,将桌上的文件袋放到了自己的包里面。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叶小姐。”柳晚照抱歉地笑。
“没事。”叶妃舒淡淡地笑,低头去喝醇香的咖啡。
柳晚照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滑过叶妃舒的包。还是把东西收下了吧?收下了就好。等着有好戏看了。
叶妃舒以为这一切不过又是封池阴魂不散的玩笑,可当她查询到那个银行,里面的客服小姐用着甜蜜轻柔的声音称呼她为VIP客户的时候,她才知道都是真的。
她在突然之间成为了一个富有的人。大概封池的财产都给了她,上亿的资产,都给了她。
叶妃舒握着电话发呆,卧室里梳妆镜映出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死气沉沉的样子跟窗外草长莺飞的春景成为强烈的对比。
翻出手机里面封池的电话,拨打出去之后,那边传来的是客服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本以为相忘于江湖的熟人,突然间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中,哪怕是高科技的电话也无法联系到。
除却电话,叶妃舒再无方式找到封池。
手脚不知道怎么地发软,叶妃舒突然间顺着墙根坐到了地上,桌面上的那些文件被她的手臂无意识带动,跟雪花似的的纷纷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别人眼里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意味着一张张粉红色的钞票。
可是在叶妃舒的眼里,这是白色的祭奠,将一切抹去的终结。
遗产……
这两个字其实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只是,她为了叶妃舒,咬牙决定舍弃过往所有的包袱和阻碍,彻底与封池断绝了往来。
白底黑字的文件中露出一个淡黄色的一角。
那是一个信封。
叶妃舒捡起来,匆匆扫完上面的内容之后,立刻将所有的文件都收拾好,放进包里面出门。
那个律师在之前给叶妃舒留了电话,找到他很快。
见面之后,叶妃舒直接开门见山,“封池的墓地在哪儿?”
墓地的地址不陌生。
清明时节,叶妃舒才来过,就在爸爸墓地的下面,很新的一座墓。
毕氏的神秘庄园忙疯了,倒也不是因为庄园主人的婚期将至,而是因为准新娘子,未来的女主人突然间消失,失踪三天没有出现。
白禹发一次很大的火,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整个市区几乎都被地毯式的搜索翻了个底朝天,可愣是没有找到一星半点的影子。
叶妃舒一个大活人生生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白禹坐在沙发上,手机铃声骤然间响起,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温柔细软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可却不是叶妃舒的声音。
“毕总,婚礼还有一些细节,还需要和叶小姐谈一下,可是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人接呢。”
刚才雀跃的心瞬时就跟朔风吹过之后苍凉而寂寥。
“她最近不舒服。”叶妃舒消失是秘密。
柳晚照在电话那头抿着唇笑,却做出十分关心的样子,“希望叶小姐能早点康复,做个健康漂亮的新娘子。”
“嗯。”白禹只是应付一下,挂了电话。现在除了叶妃舒的下落,其他任何人说的话都是听不进去。
卫少卿打来电话,通报了在邻市寻找的进度。传来的消息无疑是让人失望的。
“要不,你把念己找回来,哪有母亲不会想自己孩子的?”卫少卿给白禹出主意,毕念己现在人在国外,召回来使个什么计策,兴许叶妃舒自己就会出现了。
“不行。”白禹一口否决,“如果她是被人绑架了,把念己召回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卫少卿心一急,嘴上就忍不住地犯贱,“这都三天了,要是被绑架了早该来要赎金了好吧?只有可能……”
“不可能!”白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一丁点叶妃舒出事了的揣测,只要一往坏的方面去想一点点,他甚至就会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