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1月15日,在广西钦州市永福西大街一套出租屋里,一名26岁的女孩举行了一场奇特而又惨烈的“婚礼”:她将靓丽婚纱照放在赤身祼体的情夫床头,将一瓶汽油泼在他身上,点燃了熊熊烈火……
四年前,一场网恋让清纯的打工妹林霞变成了中年男人的“猎物”,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林霞1981年出生于防城港市一个普通市民家庭,从一所财经中专学校毕业后,来到相邻的广西钦州市谋职,应聘到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担任出纳员。就在这时,初恋男友经不住金钱的诱惑,投奔到广东珠海市一个千万富婆的怀抱,成了富姐包养的“金丝猴”,令林霞伤心欲绝。
为了医治感情创伤,也为了报复初恋男友的背叛,林霞每天晚上泡网吧,在聊天室里与一些陌生网友打情骂俏,先将色狼们勾引得神魂颠倒,然后一脚将他们踹掉,从网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天夜里,在视频聊天中,一个昵称为“钦城浪子”的中年网友谈吐幽默,讲了许多笑话,逗得林霞咯咯地笑得合不拢嘴。
在随后的网聊中,林霞发现这个钦城浪子不像其他网上泡妞的男人,午夜时分搭上话后,马上喋喋不休地倾诉自己的感情失意和狐独寂寞,或者直奔主题要求同城约会发生“一夜情”。钦城浪子尽聊一些轻松、诙谐的话题,不涉及“性”趣,让林霞既感到愉悦,又有一种安全感。
视频聊天两个月后,林霞将自己遭寡情薄义的男友抛弃的事倾诉出来,善解人意的钦城浪子乐意当个忠实听众,不时地安慰几句,让林霞感到一丝温暖。
不久,钦城浪子向林霞吐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叫李翔,比林霞大16岁,系广西合浦县人,十年前来到钦州市发展,在天涯路开了一间花生油加工厂,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李翔还如实地介绍了自己的婚姻家庭情况,他生育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孩子正读初三;他的老婆蒋丽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但不知为什么,最近几年他与妻子之间没有了激情,上床总是打不起精神。李翔直言不讳地告诉林霞,他上网就是为了找一个“红颜知已”。
林霞对李翔的坦率表示欣赏,也读懂了这个小老板的暗示。经过一段时间的亲密网聊,林霞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决定从网上走下来,成为他现实生活中的“红颜知已”。
初次约会那天,林霞惊喜地发现这个男人比视频聊天中长得还要帅气。她几乎没有犹豫,在一番卿卿我我后便跟着李翔到宾馆开房。
第一次上床便让林霞爱上了这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因为李翔主动提出使用安全套,让林霞非常放心。在林霞看来,一个懂得呵护情妇子宫的男人,是可爱的。
李翔看上去从一开始就对林霞动了真情。两人上床不到一个月,他就拿出8万元要给林霞买一套二手房子,被林霞婉言谢绝:“翔哥,我委身于你不是为了图钱财,你现在尚处于创业阶段,两个孩子读书也需要钱。”林霞的纯情让李翔为之动容。后来,李翔在钦州市永福西大街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给她,作为两人幽会的据点。
随着两人感情的升温,李翔有些怕了,担心林霞提出“转正”的要求。林霞似乎看出了情夫的顾虑,她告诉李翔:“你放心,我不会像其他二奶那样,动不动就要情夫离婚。情人就是情人,干吗非要破坏他人家庭呢?”林霞还劝李翔平时对老婆更好一些,否则她这个“第三者”会良心不安。
“阿霞,你真是个好女人!”李翔一把将小情人拥进怀里,用热辣辣的吻奖赏通情达理的她。
为了彻底解除李翔的后顾之忧,林霞还起草了一份同居协议书,约定她心甘情愿地做“职业情人”,永远不谋求“转正”。在双方签字画押后,李翔感动得泪水涟涟。
为了回报小情人的真心付出,李翔频繁地到出租屋缠绵,经常夜不归宿,便引起了妻子蒋丽的怀疑。当查出丈夫“家外有家”的实情后,蒙羞受辱的蒋丽原打算带一帮姐妹们去捣毁“狐狸精”的出租屋。当李翔拿出那份“职业情人”的协议书后,蒋丽又不忍心去“修理”这个“本份二奶”,她只是劝老公“在外面玩够了,要记得回家的路”。
妻子的容忍让李翔从地下恋情走向公开寻欢。就在李翔安然享用“妻妾共荣”的艳福时,医院的一纸诊断书粉碎了他的桃色美梦。
年6月初,林霞发现双乳有液体沁出,感到很好奇:自己既没有怀孕,更没有分娩,怎么会有“乳汁”呢?她到医院检查,诊断报告如雷轰顶:患上了遗传性乳腺癌。
“天啦!”林霞谈癌色变,顿感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地。
林霞的母亲就是因为患乳腺癌被夺去了生命,如今可怕的癌细胞又光顾了自己,林霞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由于此时的癌细胞尚未扩散,医生建议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切除双乳。林霞斩钉截铁地说:“不,我宁愿死,也不会切除双乳。”在林霞看来,自己相貌平平,正是这对美丽、丰满的乳房,成了她“娇”傲的资本,她无法想象,女孩失去双乳变成“太平公主”后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境遇。
李翔拿出5万元医疗费用,支持林霞接受放射治疗、内分泌治疗和化学药物治疗。
然而,林霞双乳内的癌细胞似乎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持续化疗让林霞疼得死去活来,但癌细胞不仅没有被杀死,反而更加活跃,甚至出现扩散的危险信号。为了挽救林霞的生命,李翔劝她当机立断做手术。
林霞问他:“如果我切除双乳,你还会爱我吗?”李翔说:“就算你失去了双腿、双脚,我仍会一辈子对你好。”林霞苦笑一声:“别骗自己了,我了解你们男人,男人在意女人胸部而不在意女人脑部。”
由于林霞坚持不做切除手术,她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最佳治疗时机。她的双乳肿块越长越大,肿瘤表面皮肤凹陷,红嫩的乳头开始回缩。半年后,癌肿向深层次侵犯,侵入林霞的胸肌、胸筋膜,导致林霞出现胸痛、气短、胸水等症状。紧接着,乳癌的淋巴又向其它肌体组织转移,林霞的生命逐渐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林霞接受治疗的日子里,李翔的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起初,他日夜陪护在她的病床前,鼓励她同癌症顽强斗争。后来,见林霞的病江河日下,李翔以“生意太忙”为由,很少再到医院看望她,令林霞倍感孤单。
不过,自从林霞被确诊为乳腺癌后,李翔突然“性”致更浓,经常将林霞从医院接回出租屋,在床上翻云覆雨后,又将她送回医院。林霞心知肚明:李翔想抢在她的丰满乳房变形或萎缩之前疯狂享用。
李翔与林霞之间产生裂痕,缘于一次“摘套事件”。2007年1月中旬的一天,李翔要求亲热,林霞这次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开出了一个条件:“翔哥,我跟你同居了四年时间,每次你都坚持戴套,今晚能不能破例一次不戴套?”李翔感到很惊讶,林霞吐露了心声:“来到这个人世间26年,就这么匆匆走了,我有些不甘心。我想在临死前生个孩子,品尝做母亲的滋味,死前也好有个牵挂。”
“小傻瓜,你自身难保,还要孩子干什么?”李翔拒绝了“摘套”建议,令林霞很不开心,因为她算准排卵期后才提出这个要求,不料李翔却不愿对未来的私生子承担抚养责任。
随着病情加重,林霞做母亲的遗愿越来越强烈。2007年3月初,在排卵期到来时,林霞灵机一动,将茶水里偷偷放了安眠药,待李翔昏睡后,她主动与其发生了性关系,企望这次“偷情”能够怀上一个孩子。
李翔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当他发现自己在睡梦中被林霞“迷奸”后,勃然大怒,要求她立即口服紧急避孕药毓婷。林霞坚决不肯,并将一纸《捐献书》扔给情夫,李翔顿时瞠目结舌。
原来,林霞为了在自己死后不给情夫增加经济负担,她在网上四处兜售自己的器官,决定死后将自己的眼膜、皮肤、肾脏、肝脏等器官全部捐献出去,为私生子筹集一笔抚养教育费用,将孩子托孤给她的父亲代养。
“你简直疯了!”李翔逼着她口服毓婷,林霞拒理力争:“我的子宫我做主,又不让你抚养孩子,你还担心什么?”
见林霞铁了心要做妈妈,无计可施的李翔“扑通”一声跪在林霞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她打消怀孕念头。情夫跪了半个小时后,林霞心软了,含泪吞下了毓婷。
经过“迷奸”事件后,李翔与林霞缠绵时变得小心翼翼,担心她又在酒杯、茶杯里做手脚。而且每次做爱后,因担心安全套破损导致意外受孕,他马上动员林霞洗澡,令林霞烦不胜烦。
婚外激情如履簿冰,李翔光顾出租屋的次数明显减少。就在这时,林霞又给他出了一道致命的“难题”。
年5月,林霞的乳头溢液由淡黄色发展到血色,乳房肿块明显凸出,癌细胞在其体内攻城略地,严重损伤了她的免疫功能。
在“母亲梦”被扼杀之后,病入膏肓的林霞特别渴望慰藉,又萌生了做“新娘”的强烈愿望。她对李翔说:“生命对我来说已经进入倒计时,我想做一回幸福的新娘,在丈夫的温暖怀抱中闭上眼睛,也不枉在人世间做了一回女人。”
林霞索求临终关怀,渴望头披婚纱走完生命的最后时光,令李翔深感意外。林霞流了一夜的泪,哀求李翔帮她圆新娘梦,让李翔很为难,因为他无法向妻子开口。
“真是荒唐透顶!”惊闻情敌要做“死亡新娘”,李翔的妻子蒋丽啼笑皆非,坚决不同意转让丈夫。林霞还不死心,她厚着脸皮直接找到蒋丽,掀起衣服让蒋丽看她的胸部。
原来,由于持续化疗,林霞的乳房周围的皮肤被烤得像锅巴一样焦黄。林霞一边向蒋丽道歉,一边哀求说:“大姐,求您帮帮我吧,将来我会在天堂里感恩于您!”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青年女子,蒋丽鼻子发酸,双眼潮湿了。蒋丽竟当场答应“捐献”丈夫。
就在蒋丽准备与丈夫办理离婚手续时,两个高中生的介入粉碎了林霞的“新娘梦”。
蒋丽的龙凤胎听说爸妈要闹离婚,异口同声地坚决反对。龙凤胎威胁说,如果父母不考虑孩子的感受,兄妹俩就双双辍学。正读高三的龙凤胎当时正备战高考,蒋丽和丈夫赶紧急刹车,取消了对林霞的承诺。
林霞以为李翔夫妻俩在合伙耍弄她,她一怒之下向李翔索赔30万元的青春损失费。李翔被惹毛了,指责林霞是在“感情敲诈”。林霞气得快要吐血,“啪啪”扇了李翔两记响亮的耳光。
林霞与李翔交恶后,李翔不仅不再去看望她,而且停止支付医疗费,让林霞更加寒心。
年8月9日是林霞26岁生日,李翔连个祝福短信也不发给她。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点燃了生日蜡烛,想着自己的生命之火正如蜡烛一样燃烧殆尽,忍不住泪湿衣衫。
由于李翔对其日渐冷漠,再加上因缺乏治疗费用而发愁,林霞借酒浇愁,常常泡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把钱包和手机也给弄丢了。9月上旬的一天夜晚,再次醉酒的林霞在下楼梯时摔倒滚下来,碰掉了两颗牙齿。更令她心疼的是,李翔居然不闻不问,在医院丢下几百元钱后,扬长而去。林霞安假牙出院后,怒气冲冲地找到李翔,严厉警告他:“你如果再这样对我无情无义,后果自负!”
李翔害怕了,因为一个绝症患者一旦失去理智,什么样的事都可能发生。于是,他重新回到林霞身边,经常买山珍海味到出租屋,并亲自下厨,从生活细节对林霞施以“临终关怀”。
两人和好如初后,李翔的温声酥语又将林霞的“新娘梦”重新点燃。这次她不再要求李翔离婚,而是让他陪自己拍摄一组婚纱照,让她过一回新娘瘾。李翔满口答应,但却总是找各种借口,不愿进婚纱店。
年10月3日,林霞满心欢喜地如约走进婚纱店,等了半天不见李翔的影子。林霞打电话催促,李翔说有急事回到老家合浦县去了。林霞当即揭穿了他的谎言,因为两小时前有人在钦州市见到过李翔。
此后,李翔又三次爽约,让林霞的婚纱梦成了遥遥无期的等待。
年10月底,林霞无意中听人说,李翔之所以不肯跟她拍婚纱照,是因为担心跟绝症患者合影会“不吉利”,因此一拖再拖。那一刻,林霞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她独自一人来到婚纱店,花2 000多元拍摄了一组个人单身婚纱照。
年11月15日,林霞将婚纱照悬挂在出租屋的卧室床头,又进美容院做了一个时尚的新娘妆。当晚,她娇滴滴地打电话邀请李翔过来喝酒。
一进门,看到满房间挂满了林霞靓丽的婚纱照,李翔连连夸奖林霞漂亮、妩媚。林霞香唇含笑,频频给情夫敬酒。在酒精的刺激下,李翔一把将林霞抱上床,急不可耐地剥光了她的衣服。殊不知,这是他最后一次“性爱晚餐”。
激情之后,赤身裸体的李翔倒头呼呼大睡。林霞起床穿好衣服,将婚纱照从墙上取下后放在李翔身边,然后将一瓶汽油泼在李翔身上,点燃熊熊烈火后,她将卧室的门反锁,然后直奔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当警方撬开出租屋时,李翔已被烧成了一具焦炭,被送到医院抢救4天花费17万元的治疗费用后,撒手人寰。
年11月29日,犯罪嫌疑人林霞被钦州市钦南区检察院批准逮捕。她告诉警方,她跟这个中年男人睡了四年,身患绝症时连拍张婚纱照的遗愿也得不到满足,切身体验了“情人无情”的寒心境遇。她本来想和李翔举行“火海中的婚礼”,同归于尽,但在打着火机的一瞬间,求生的本能又让她改变了主意,成了一个从火海中逃出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