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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元明宗和世

元明宗和世,武宗长子,前文已经说到仁宗背信弃义的将皇位传位于自己嫡子英宗硕德八剌。公元1316年春,仁宗封武宗海山的长子和世为周王,出镇云南。和世不服,南下至陕西时与武宗旧部联合起兵反抗,攻打潼关,占领河中府,后被仁宗派兵击败,逃往漠北。随后察合台后王率部前来归附,和世就立足漠北,在那里统治各部,十余年间边境安宁。而两都之争,又给了他登上皇位的绝佳时机。其实图帖睦尔与上都派的战争只是帝位争夺的一部分。在这次帝位争夺中最具戏剧性和悲剧性特色的是武宗海山两个儿子之间的斗争。其实,在这次帝位更迭中,无论是种族还是思想,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恢复海山帝系的想法被也孙铁木儿疏远的诸王和官员组合在了一起,他们为实现集团利益和个人野心而有效地将这一想法变成了一个激励人心的口号。

明宗之死

图帖睦尔在两都之战中,已于天历元年(1328)九月十三日即位,改元天历。当时,为了借助长兄和世的政治威望(毕竟长兄继承皇位更具合法性)曾在即位诏书中声称,自己登上皇位,不过是出于“神器不可以久虚,天下不可以无主”的权宜之计,暂且代替长兄之职,等到长兄自漠北回来后,将把皇位让还给和世。然而,在燕铁木儿等大臣的鼎力相助之下,文宗并没有借助和世的军事帮助,就已将天顺帝击败,夺位之功,皆出于己。在这种情况下,文宗又怎么舍得将万人垂涎的帝王宝座拱手让出呢?更何况和世与自己并不是同母的亲生兄弟,骨肉之情已很淡薄,若要让出皇位,更是极为不情愿。

此外,那些拥立文宗,并与上都天顺帝势力展开浴血激战的重臣们,在政变成功以后,掌握了朝中的大权,得到了新立之帝文宗的赏识,已经占有高官厚禄,当然不愿意再出现政局的变动,因为和世当了皇帝,必然会对朝廷中的政治特权、丰厚财富,进行重新分配,跟随在和世周围的那些亲信大臣,自然会占去大部分的“利益”这也是大都官僚们所不能接受的。

然而,在政变之初,出于局势所迫而发布的“诏书”已是覆水难收,路人皆知。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文宗在政变成功,剿除天顺帝势力之后,于天历元年(1328 年)十一月下旬,派出亲信哈散、撒迪等,前往漠北,迎接长兄回朝。 对于文宗派使臣前来接驾,和世自己并不抱有美妙的幻想。但是,他周围的宗王们、大臣们却都想借这一机会入主朝廷,便极力劝其南归。和世一方面是不愿违背众多部下的企望,另一方面又有察合台大军随行,有恃无恐,遂决定接受文宗之邀,乃率众臣、诸军,从漠北南归。

天历二年(1329)正月底,撒迪等来到和世行帐处,向他表示了文宗迎立之意,和世不等回到都城,就在和宁之北,举行了登位大礼,将早在近10 年前就应该由他继承的皇权握在了手中,是为明宗。然后派遣亲信孛罗、铁住等人也赶回大都,察探那里的政治局势。明宗自立为帝的这一做法确实高明,不管文宗的让位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先登基,制造了一个既成事实,文宗就是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这大概是远在大都的文宗及其手下诸臣所始料不及的。因为不管是图帖睦尔还是燕铁木儿,都不准备将帝位交给和世,因为他离都城太远,在皇位争夺战中没起任何作用;尽管如此,和世毕竟是海山的长子和正统继承人,要以他的名义来争夺帝位,他们不得不显示出对他的尊崇。

三月,燕铁木儿来到漠北,在洁坚察罕之地见到明宗。表面上,是带来了作为帝王正统标志的皇帝玺印;燕铁木儿在这里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敬,甚至反而受到了明宗部下的冷待。由此而产生的严重后果,是明宗君臣无法察觉到的。明宗在得到皇帝玺印后,大概以为文宗真是诚心“禅让”于是,放松了戒备之心,开始封赏自己的亲信。又效仿父辈武宗、仁宗相授受之法,除去文宗的帝号,降之为皇太子,并为其立詹事院,重制皇太子玺印。这无异破坏了图帖睦尔和燕铁木儿在汉地精心缔造的政治权利。但是,这不过是加强了燕铁木儿除掉他的决心。

明宗似乎忘记了当年父亲武宗将皇位传给弟弟仁宗之后,给自己所带来的种种不幸。特别是此时已经今非昔比,第一,是当年仁宗在大都政变后,并没有登上皇位,而现在文宗已经称帝,又被迫降为皇太子。第二,就是武、仁二宗乃是亲兄弟,而自己和文宗,只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有以上两点极大不同的情况下,仍要效法武、仁授受之举,其结果危害之大,不言而喻。不久,果然发生了悲剧。

两兄弟于八 月二十六 日在海山时建为中都的王忽察都会面,重聚似乎弥漫着欢乐气氛。但是,四天之后,和世突然死亡。九 月八 日,图帖睦尔在上都再次即位。和世之死显然是燕铁木儿主谋的结果,可能是与图帖睦尔合谋。元史?明宗纪》记载和世之死为“暴卒”私人撰史者权衡则在《庚申外史》中明确指出和世是被毒死的,而燕铁木儿就是谋杀者。其实,明宗暴崩于王忽察都之地,完全是由权相燕铁木儿“实与逆谋”事先与文宗精心策划的结果。直接出面的凶手是月鲁不花、也里牙和明里董阿三个人。其中也里牙为太医院使,明宗被害,在当时就认为是他利用行医之便“所致毒”也里牙是故相铁木迭儿的女婿,明宗即位后,因铁本迭儿参与过迫使他出封周王的阴谋,故迫不及待地降旨将铁木迭儿之子锁南、观音奴流放极南瘴地,由此引起也里牙的怨恨而生变心。也里牙因罪,本该除名,但被文宗赦免录为太医院使,故乐于为文宗谋害明宗效劳图报。文宗复位后,为杀人灭口,将也里牙诛杀。1340 年,和世之子惠宗妥欢贴睦尔指责文宗害死了他父亲,作为报复手段,下令将图帖睦尔的牌位从太庙中撤去。

和世没有像他父亲在20 年前所做的那样以“草原争位者”身份夺得帝位,主要是和世与他的父亲在都城官员的支持和军事力量方面有极大的不同。作为草原诸军的最高统帅,海山一直是元朝统治机器中的一分子并且与宫廷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在帝位继承危机爆发时,以哈剌哈孙为首的京城官员都认为海山是合适的帝位继承人;虽然英宗先控制了宫廷,但他也只敢摄政,而不敢自己即位。相反,和世是居于中亚12 年的政治流亡者。当弑君事件发生时,图帖睦尔和燕铁木儿已经在汉地建立了他们自己的统治机器,而和世则是个完全的局外人。此外,海山作为全国最强大的军队的最高统帅,在即位时带来了3 万人的军队;而和世带到王忽察都的只有1800 名卫士,在军事实力上不可能超过他的弟弟。

探讨使武宗海山的后人夺得皇位的力量,可以看出与帝位继承有利害关系的个人和集团的多股力量缠结在了一起。这包括了希望恢复武宗海山帝系的人,试图掌握权力的色目人,尤其是官僚中的突厥人,还有试图扩大自己在官僚体系中影响的儒臣。著名史学家冯承钧发展了这次皇位更迭是突厥系统的钦察人、阿速人与当权的回回人、蒙古人的斗争的论点。虽然上都派和大都派的为首者分别是回回人和突厥人,但是在两派中,蒙古诸王和官员都与回回人、突厥人同伴起着同等重要的作用。

和世个人小档案

姓名:孛儿只斤·和世

出生:1300年

卒年:1329年

享年:30岁

在位时间: 1329年正月—八月

年号:无

谥号:翼献景孝皇帝

庙号:明宗

父亲:武宗

母亲:仁献章圣皇后亦乞烈氏

最自豪: 天下掉下个皇位来

最遗憾:被亲兄弟毒害

最郁闷:长期流亡

最擅长: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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