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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雨钓鱼城 伟大发明(2)

唐雨合思想交斗了良久,决定还是去找邢枫谈一谈。

然而自从上次被朴湛撞了个正着后,邢枫见了她就刻意回避了。也许他不想让朴湛误会他俩有什么,也许他认为他俩之间不会有结果,又也许他爱的是五妹王清泠而不是她……

邢枫的退避让唐雨合苦恼不已,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心神不宁,干什么事也提不起劲。

而另一方面,贾炎庆又上门向王坚提亲了,这次他还把他的王牌亮出来——贾似道!迫于贾似道的面子与压力,王坚不敢拒绝,只是将此事往后推延了几天,说待战事一结束就考虑这桩婚事。贾似道考虑到朴湛是一员猛将,怕此事影响了他作战的效率,也就作了退步。王坚为此还特地找唐雨合谈话。

王坚问她:“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朴湛吗?为什么现在又迟疑不决?”

唐雨合说在邢枫没有回来之前,她的确很喜欢朴湛,但世事难料,她和邢枫之间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她也很喜欢邢枫,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王坚大吃一惊:“这……他们两人我都视如亲子,你叫爹怎么做呢?”

唐雨合说让她好好想想,她会做出选择的。

这样,唐雨合就不得不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地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难道上天安排给她的真命天子是朴湛?为什么一想到要嫁给朴湛我心头总有失落的感觉?邢枫他是爱我还是爱他的五妹王清泠呢?为什么他知道我和朴湛定了亲就此退让了,难道他连竞争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他根本就不爱我?

但因为战事激烈而紧张,伤员越来越多,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邢枫,而邢枫也忙于应付作战,又是刻意避着她,就连伤病房他也未再踏足。这样,唐雨合与邢枫就彻底失去了交流的机会。

这天,蒙军兵分三路,由合剌、末哥、董文蔚三位猛将率领分别袭击东新门、奇胜门及镇西门小堡。邢枫、孟元拓镇守东新门,朴湛、腾浪镇守奇胜门,张珏、张朔奕父子镇守镇西门。

那一战打得悲壮异常,听说天也为之色变,地也为之震颤。是天神在为那些英魂哀悼?还是土地爷为那场战争感到痛心?唐雨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一个好朋友——腾浪竟然在那一战中牺牲了!

腾浪是怎么死的呢?他可是宋军中一个优秀的弓箭手,一个勇猛的大将!有谁能杀了他呢?

听人说他是被一支硕大无比的毒箭射死的。但谁也不知道那一箭是怎么射出来的。

它来得无声又无息,来得快如闪电又惊天动地!

当时腾浪正全力以赴抗敌,根本没有想到,在他的后面有一根毒箭对准了他,待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倒了下去,眼睛还瞪着,也许他也搞不明白这一箭从何而来!

唐雨合去找朴湛时,朴湛正为挚友的死而黯然神伤。

腾浪一直视朴湛为伯乐为知交,两人在生活中是密友,在战场上是好搭档。失了腾浪,对朴湛而言不仅仅是失了一条臂膀。

唐雨合想说点安慰他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是徒然的。

她只是走过去,握紧了他冰冷的双手。

朴湛呆呆看着她,突然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是发泄心底的悲痛还是表示对她的爱或恨?

唐雨合失声叫起来,缩手一看,两排牙印赫然在目。

“你为什么咬我,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唐雨合疼得差点流下泪来。

朴湛不答,只是拿过纱布,将她的手包扎起来。

“你怎么了?我并没有怪你,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我愿意牺牲我一只手。”

“我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因此而记住我。”

“这说的什么话,就算你不咬我,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真的,朴湛,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很害怕你会突然消失。”

“我又不是齐天大圣,不会翻跟斗云。”

“但你不是凡人,你穿越了八百年的时空飞到了这里,也许有一天你又会飞去别的时空。”

“你以为穿越时空那么容易呀。”唐雨合失笑,心想:要是那么容易,我早就回家了,也不用这么苦恼了。

“如果可以回去,你会离开这里吗?”

“我……”

唐雨合沉默了,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时时间已是1259年的早春了,正是春寒料峭,凄风苦雨之际。从4月3日开始,合州城下起了连续的大暴雨,整整持续了二十天,蒙军因为天气关系,暂时停止了攻城行动。

这场战争因为大雨的关系暂告一段落。

两方都停兵修顿,准备投入下一场更为艰难困苦的战争中。

宋军军营秣马厉兵,积仓囤粮。而唐雨合这些军医也开始上山采集大量草药,以备急需。

因为唐雨合与翟飞凤坚持要上山采药,王坚不放心,便叫邢枫和朴湛随行保护她们。

到了山下,他们便兵分几路,四下采集。邢枫主动提出与翟飞凤一路,而把单独相处的机会让给朴湛,这样朴湛就与唐雨合走在一起。邢枫此举正合翟飞凤意,她其实对邢枫颇有好感,也希望撮合朴湛和唐雨合,当下欢天喜地地牵着邢枫的手雀跃而去。本来关系要好的异性朋友拉拉手搭搭肩,这在唐雨合的眼里看来并没什么,但当时唐雨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却很不舒服。

唐雨合负气伤心,便一个劲地攀山越岭,越爬越高,待她回头时,她才吓了一跳,身后悬崖峭壁,突兀嶙峋,而她已置身在飘渺云端。

她这才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上爬。摘了满满一箩筐草药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而雨也越下越大了。

此时她已不可能再下山,山路如此崎岖泥泞,何况在如此高耸陡峭的悬崖,弄不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朴湛便提议在山上找处山洞宿一晚,明早天亮后再下山。

于是他们找了个小山洞,朴湛生了火,脱下湿湿的外衣放在火上烘烤。

那个夜晚,唐雨合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寒冷。

时值初春寒令未过,又身处巅峰之上,入夜后,寒风呼啸,阴雨绵绵,洞壁的水已结成了冰。

唐雨合衣服又被雨打湿了,此时湿意侵入身体,更觉得不耐其寒,幸亏她身体底子不错,要不然可有她罪受了。

朴湛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便叫她将外衣脱下烘烤,先穿上他的外衣。

唐雨合又怎好意思。

朴湛便揶揄她说:“你不是说你们那的女孩子都很开放吗?”

唐雨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指的是思想的开放,而且开放也是有尺度的。”

“好吧,我转过身去便是。”

朴湛走开几步,转身对着唐雨合。

“再走远点。”唐雨合大声说。

朴湛一连走了几次,唐雨合才算满意。

换了衣服,唐雨合感觉好多了。

再看朴湛,竟然只穿了件薄薄的内衫也不觉得冷,兀自敞开衣领,风从领口而入他也浑若未觉。古代的男人,尤其是练武的男人一般都不惧寒,即使冰天雪地也可以光着膀子。唐雨合见了朴湛,才信以为真。

朴湛和唐雨合吃了点野果,朴湛将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给唐雨合作席,而自己则以地为席。尽管如此,唐雨合仍然感觉寒冷,了无睡意。

“二哥,你能过来坐在我身边么。”她恳求说。

朴湛便挪近些,见她一个尽地用口呵手取热,便拉过她的手,她的手很冷,朴湛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胸口取暖。

唐雨合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两人近距离地坐着,静静地对视。

唐雨合有些迷惑了,那双眼睛,那双她从黑暗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眼睛,此刻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地放映在她眼前。这温暖的眼神使她渐渐忘却了寒意,她想移开视线,却似已被其慑了进去,身不由已。

朴湛似乎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

唐雨合下意识抱紧了他。

这一夜,唐雨合就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去,出于本能,她将身子尽力地蜷缩在他的怀里,感觉到温暖舒适和踏实。

朴湛却失眠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呆呆地看着她,此刻她靠他那么近,触手可及,然而她似乎又离他那么远,令他捉摸不定。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她的秀发,她很安静,她睡去的时候是温柔的,原来她也有小鸟依人的时候。

一股暖流漫上了他的心头,他禁不往吻了吻她的可爱的脸蛋。而她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甜甜的,似在咀嚼一场美梦。

他感慨地想:如果她能永远这样躺在他的怀里,那该多好。他真的希望,每天一觉醒来,都能看到这张美丽可爱的脸蛋。

可是真有那一天吗?她像一阵风一样闯入了他的心灵,吹皱了一池春水,然而会不会又像风一样,悄无声息地离他而去,从他的指间溜走,令他怎么也捕捉不住?

“唉。”他轻轻叹了一气,用力地抱紧她,想以此来证实这不是梦境。

她真真切切地在他手里。他心中一定,露出笑容:她虽然从未说爱我,但我能感觉得出她对我还是很好的。经历了这么不寻常的夜晚,她的心里应该会认可我吧。

在朴湛的思维理念中,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能够亲密到这份,就说明他们之间已将一生暗许对方。

然而唐雨合是个现代女性,虽然她也觉得这晚的经历让她与朴湛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但并不代表她已决定嫁给他,在现代,男女之间即使有了肌肤之亲,过后也仍然可以彼此视同陌路,那层关系已经不能成为牵系一生的绳索了。何况她与朴湛之间并没有发生这种关系。

所以当他们从山上回来后,唐雨合似乎将此事忘了,面对朴湛,她也依然谈笑若素,没什么别扭也没觉得尴尬。但这一晚对朴湛而言,看得是很重的,自从那晚后,他便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妻子了。所以也正因为如此,才使他与邢枫之间开始出现裂痕。

暂时的休战使唐雨合终于有机会找邢枫谈心。于是,她来到了邢枫的营帐,谁料却见翟飞凤也在那里,和邢枫畅谈正欢。

翟飞凤正在对邢枫大侃她和唐雨合做女警的历险记。想必她已得知邢枫知道了唐雨合的身分,而她也就不与他隐瞒了。看两人谈话的神情和内容,显然两人的关系已非同一般了。

唐雨合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想法:莫非飞凤和邢枫那天也像我和朴湛一样在山上困了一夜,可是我和朴湛还是清清白白的,他们又会像我们这样把持得住吗?看他们这么亲密的样子,说不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了。想到这里,她又是伤心又是难过,暗暗生气:飞凤,你不够义气,竟然抢我的男朋友。转念一想:也不能怪飞凤,邢枫不是句礼,而且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唐雨合本来满怀热情与希望而来,却是遭泼一盆冷水。她静静地离开了,没有让他们发觉。

自此,唐雨合便没再去找邢枫。看到邢枫,也是远远地避开。然而她的心情却是糟糕之至,更是神思恍惚,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而翟飞凤正好与她相反,神采飞扬,两眼放光,完全一副恋爱中的女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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