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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赏灯

云溪本是打这姐姐一来家里就看呆了,那穿戴,那气势,怎么想都与回忆里那个怯怯懦懦地异母姐姐对不上来。她虽没对她不好(娘已经够对她不好了),但也着实看不起她。

这会儿简直和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她又惊又妒,连带着幻想起那所谓皇宫内的生活。

一定是锦衣玉食,婢仆如云吧?

因而娘一说要和大姐姐拉好关系,她就绞尽脑汁想起从前的事来。要说大姐姐喜欢的东西,桂花糕是一样贵的零食娘不会给她买,饶是这大街小巷的便宜货,她也总是很宝贝,买来不一气儿吃完,时不时咬一口,所以自己曾经嘲笑过好几次。

因此她刚刚才催着奴才去巷口买了来,赶忙就兴冲冲抱着来了。

谁知她一来,那精致华贵的马车掀开一角,里面坐着的人露出极为名贵的锦绣衣袍,他随性倚靠在小几上,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杯茶搁下,冷峻的下颔曲线分明,红唇微薄,似笑非笑。帘布往上飘了飘,那一双琥珀色柔情地眼睛恰好向外看来……

云溪“呀”地惊叫一声,手里的桂花糕被死死攥紧。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他的笑,他优雅清贵的举止,还有他那双眼睛……她以为表哥应当是世间最好看的人了呢。

“姐姐……”

云溪看向云露时含了几分小鹿般地怯意,眼睛里有些许探寻。

“美景。”云露唤了一声,没有与个小姑娘打官腔的兴致。她只将手一递,里边那双方执过茶杯的手就伸了来,手心仍是温热适人。

美景在云露上车之际挡到云溪跟前,正好拦住了她的视线。她手一摊,语带稍许客气,只仍拿下巴看人,“云三小姐把东西给奴婢就成了,奴婢替主子谢过您的好意。”

“你……”云溪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对方不怎么看得起自己,但又说不出来。且她想巴结大姐姐,这个婢女就不能得罪。

因此她只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想自己和姐姐说话。”

美景神色一厉,极是严肃。

“主子有皇命在身,不得久留。三小姐是想让主子抗旨不成。”

云溪慌了,她没什么见识,但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现在由不得自己胡来。姐姐也不是自己想见就见,想说话就说话的。虽然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不过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她立马把桂花糕塞给美景,但人还不死心地歪头去看马车,此刻帘子已经落了下来,里面的情景尽数被遮挡了去。

她想了想,甜甜地扬起声:“姐姐路上小心。”

马车轱辘走远,她犹自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才往回走。心里仍在想着,大姐姐马车里的男人到底是谁,就是姐姐的丈夫吗……

马车上,皇帝将云露圈在怀里,手越过她去倾了杯热茶让她捧着暖手。云露穿得缎里缝棉的衣裳,坐在那里蓬松胖胖的一团儿,好似是冬天坐在日式的暖炉桌被下,她缩手抱着茶杯,皇帝则长臂一揽抱住她,这情景倒像是大圆套小圆,温馨有趣得很。

“你妹妹?”他收回视线问。

“继母生的妹妹,和我感情不好。”云露说得直截了当。顿了顿,她眼珠打了个转儿,扬起下巴,“皇上看上了?”

云溪生得也是清秀可人,她们姐妹全赖父亲的好基因,皆是文弱纤秀。云溪年龄小,便添了一分稚气可爱,云珠则偏了斯文书香,云露呢,许是年龄渐长,又有皇帝滋润,再加上一双肖似母亲的丹凤眼,清丽之余愈发妩媚起来。

皇帝凑到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厮磨道:“宝贝这是吃醋?朕有了你这珠玉,怎么还会去打瓦砾的主意。”

这倒是真,云溪那等小门小户的做派,着实让他瞧不上眼。

在这方面他一直觉得颇为奇怪,同样是一个父亲养出来的,怎么他家妙妙这般灵动鲜活,不拘一格,那个小的倒和寻常小官的女儿一般做派。

云露满意了,轻啜了一口热茶,忽而想起来

“这个杯子皇上才用过?”

“嗯。”皇帝的手与她拿杯子的白皙手指交叠,划过那稍许浅印的淡色红痕,暧昧如许。他低应了一声,含有几分赏玩的道,“朕不嫌弃你。”

云露默默抿了下唇。

这等举动放到古代是会被人说放荡的,不过闺阁情趣嘛,他喜欢,礼仪嬷嬷就都是浮云。

她把手缩成小小一团被裹进皇帝的大手里,嗓音软软,郑重其事地道:“皇上放心,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皇帝:“……”

到了晚上,夜幕下的华灯光耀夺目,方真正映照出上元节的澄碧辉煌。

五色琉璃做成的山水人物苏灯,纯白玉如冰清玉壶的福州供灯,还有今年奇特的“无骨灯”等,梁栋窗户,两道木架上皆摆满了宝光熠熠的彩灯。还有百艺群工,沿街而行,载歌载舞,竞演奇技。

云露穿着粉蓝小袄,桃粉裙绣兰花,鬓边一根银步摇晃着,乍然看去好像还是未出嫁的少女。不过她如今也确实不过碧玉年华。

她大着胆子去戳皇帝,绕着他转圈儿笑:“老男人。”

皇帝的打扮与锦衣公子无异,只手里多了一把折扇,显得古怪。虽是如此,因他面容俊朗,雍容清贵,身上萦着一股旁人无法比拟的气势,仍是吸引到了许多小姑娘的视线。

她们把害羞的脸儿掩在帕子下,相互咕哝,时而含羞带恼地搡对方一记,又忍不住看过来。

皇帝自然注意到了周围的情景,他也没恼云露的话,反是嘴角翘起,扇柄往手掌一敲,自得道:“那也是受人爱慕的老男人。”

其实他如今尚且没到三十而立的年纪,并不算老。不过云露才十六,十二岁的差距,她想这么寒碜他也不是不可以。

云露知道他一惯有随性的时候,却没成想他能说出这样的答话来,不由咯咯直笑。

这一笑,没看前面的路,正和某个灯笼摊子上的女人撞个正着。

“哟,这是哪家的小妹妹,走路也不带眼睛。”那女人扭着腰肢回身,妆容妖媚,掩帕而笑时也不像那些良家少女般地羞涩,而是将那一双眼角飞着醉人风情的眼睛突出,吐字缠绵。

云露觉得全身哆嗦了一下。

忽见那女人本是迷蒙的眼睛一亮,那缕风情愈盛。她眨了眨眼往后看,不用说,老男人又多了一个爱慕者。

那女人酥媚入骨地笑,拖开长长地音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呐”

云露也笑,扣住走到旁边的皇帝,在他腰间狠戳了一记。

这块招苍蝇的肉!

皇帝十分无辜地看她一眼,眉梢轻挑,竟还真显出那么点风流客的气息来。云露不由得想起宫里那各色的花令,据说就是这位主儿当年眼馋过青楼里的规矩,才仿照着弄出来的。

呿,可算让他见到真人了吧。

那女人本是见着这人满身贵气,想是哪个王孙公子才出言招惹,这再留个名姓,下回说不准就多了个能与姐妹炫耀的恩客。哪儿知这位不顾旁边的佳人就与自己眉来眼去(她以为),心中更是一喜。

也是,那个小丫头容貌虽好她是不会承认她嫉妒的,哪儿比得上自己风情万种!

这要想开荤吃得尽兴还不得多养两年!

这一高兴就抛了个媚眼儿过去,轻佻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暗骂这要是夏日的薄纱效果就更好了。

“奴是倚翠楼里的红绡,公子可认得呢?若是不认得,今儿也算是相识了,改明儿可来找奴一叙……”

边上还真有几个路过的男人被这声音勾得酥了骨头,险些站不住脚。

云露看了看皇帝,蓦地哼了一声,踮脚把手一举,掐住他耳朵就要扯下来。娇嗓儿斥他:“你何时与她相识的!你上回还骗我说和那些不干不净的人都不来往了,我这才肯嫁给你!你说你说,她是谁!”

她掐得力道不小,要不是皇帝揪疼把脑袋低下来,还要受罪,可不是把个蛮横的小妇人演了个十成十。

小醋桶今儿发作得特别欢腾,皇帝半是看戏半是演戏,痛并快乐着。

他本是在市井长大,只是十几年未曾回,一入了这儿便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教他跃跃欲试。一时间更把宫里的束缚都抛了,不把自己当个皇帝,全陪着小人儿闹腾。

他半真半假的喊疼道:“小祖宗,我哪儿敢骗你啊。我是真断了……”

“我不信我不信!”小猫儿见他配合,反倒自己玩兴奋起来,手里的力道没控制住,一下攥紧了,疼得皇帝‘嘶’了一声。

心里暗道,瞧他把这小乖乖纵的,还真不把他当皇帝看了。

后面不远不近便衣跟着的侍卫还真是看得触目惊心,妙修媛这也太、太太……

“这有什么好不信的。”皇帝终于把耳朵拯救了出来,因那只闯祸的猫儿知道自己手劲大了,暗地吐了吐舌就松了手。

他揉了揉耳朵,抱怨地瞟了那女人一眼,嗤道:“你只想想,爷有那么没品吗,这女人耳朵大嘴巴宽,鼻子矮胳膊粗,眼睛还跟抽了风一样……”

他别过脸,“快别寒碜爷了。”

云露在女人抽筋一样的难看笑容里十分认真的想了想,继而昂着小下巴,洋洋得意的点了下头,认可道:“也是,你要是没品位,也不会娶了我。”

周围看戏的人齐声无语。

偏偏皇帝还诚恳地应了声:“可不是,见了你之后,爷才觉得以前真是白瞎了。都怪上天没有让我早点遇见你。”

这话谁都爱听呀,云露也听得心花怒放,笑容甜蜜地依在他身边道:“我当然信你啦,都是这个大婶,见你好看就起色心。我才不受她挑拨呢。”

被叫大婶的女人怒而撕裂了一方手帕,风情万种都成了眼睛里喷出的火。

围观群众则是囧囧有神。

“我家娘子就是知书达理。”皇帝赞叹地道,那诚挚地模样简直闪瞎了群众雪亮的大眼。

人群里就有妻子在丈夫腰间狠扭了一下,咬耳朵道:“看看看看,至少我不掐你耳朵吧,在人前够给你面子吧,你就没说过我好话。你看那家小娘子多蛮横!人家是怎么哄得!”

那丈夫看见那睁眼说瞎话的场面,神色扭曲了一下,被自家妻子掐住腰间痒痒肉的时候又扭曲了一下,最后严肃地道:“为夫真是娶了一位贤妻啊……”

妻子满意得笑了。

走出人群的时候,云露舔着糖人,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满足得不得了。皇帝帮她提着才买的琉璃灯,宠溺地笑看着她。

刚刚那一出,不知怎么让他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她敢上手掐他耳朵的举动,让他回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那一对对夫妻。那些男人力道皆比媳妇要大,可从来不主动去挣脱,被人提溜着耳朵哀哀叫疼,明明是很落面子的事,可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耳朵还疼不疼。”

她回转过身,红唇白齿,笑容明亮,灯光如流水倾泻在她身上,让人怦然心动。

“小媳妇。”皇帝翘唇一笑,走上前与她并肩。俯身敲她额头时,声音轻得唯只她一人听见,“你该担心回去之后,自己会不会受疼。敢掐我,嗯?”

这还是他头一回在她面前不以“朕”为自称,她若有所思,凤眼儿俏生生一勾,便将他的神情悉数收进眼底。不搭理他,糖棍儿一丢,取了灯径自脚步轻快地又往前去了。

但谁都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如春暖花开一般的好心情。

皇帝抱臂站在原地看她纤巧的背影,灯下表情明叆,心情却受她感染,前所未有的好起来。

“皇上。”旁侧突然响起清脆的女声,只是这一声喊地轻,不招人注意。

皇帝皱眉侧脸,站在那儿的赫然是纱巾掩面的南康公主。

她较之前的大方多了三分羞赧感激,长而浓密的睫毛悄然一眨,轻声含笑:“今日的事多亏了您。本以为没有当面道谢的机会,谁知方才在那边南音楼赏灯,无意间看见。才想着应该来道一声谢。”

一句话,既道明并非自己刻意接近,又间接说是缘分所致。

皇帝怎么看不出她还没死心,只不过他既有了决断,就没再对她多加关注。纵然长相绝色,他也不是有了美色就忘记朝政的人。不过这会儿还要为皇叔做打算,不能闹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罢了。

“公主即将嫁入我大夏皇室,朕岂有不帮着自己皇婶的道理。”

南康僵住,隐在面纱下的扭曲神色登时和方才那位青楼女子有得一拼,实在气得不轻。不过她理智尚存,在阿茶小心提醒之下立刻恢复过来。她只是无法理解对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不是要蠢得撕破脸。

要是闹大了,谁也没得嫁,回去之后父王断容不下自己。

云露走不远就被一个人吸引住了目光,因而暂且没有发现后面发生的事。

她向旁边看了看,美景很快从人群里钻出来,她是想避着皇上和主子相处,所以没有就近跟着,但主子一个眼神她就能马上注意到。

“主子?”

云露给她指了那人,与她对视一眼问:“有没有觉得眼熟……”

美景凝眸,见那人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方踏进当铺,虽他注意行迹,但举止却脱不了宫里太监的痕迹。她们这种长久和太监打交道的人最清楚不过。

“好像是内官监的张公公……”她细思后,喃喃道。

云露略想片刻,和她道:“你去跟上去看看,别让他发现。若有可能,过后了解一下他当了什么东西。”

“奴婢明白。”

美景穿着朴素,动作又自然,便如寻常人家的丫鬟一般,再次隐没于人群。

云露仍在思忖间,一回头却见皇帝身边跟了个美人儿,两人正不知在说什么。走近一看,美人蒙了面纱,再瞧身后低头站着的阿茶,不是南康还能是谁。

南康正是絮絮说着,抬眼见不远处那打扮娇俏清丽的女子,眸色稍稍一黯。

对这位妙修媛,她的感情不可谓不复杂。曾经以为不过是手下败将,即便有能让皇上喜欢的地方,也比不过自己的容貌和刻意探查过的、能够迎合对方胃口的性格。上苍给了她这样的容颜,便是预示着自己能嫁给最尊贵的男人才是。

可惜不知道是哪一处失了手,自挑选宫殿开始,她便呈节节败退之势。

反倒是那个女人,她借皇帝的手收复失地,逃脱出命案的泥沼,更甚至得到她选中的宫殿。及至今天,她看见身边这位尊贵傲气的大夏皇帝,竟纵容着陪她玩了一出平民夫妻的把戏。

她在南音楼上瞧的越真切,不甘和恼怒便随之升到了极点。

输给这样一个只知撒娇的女人,她不服气……

“妙修媛。”因侍卫挡开了普通百姓,这一处又没有摆摊,还算僻静,她这声就没有多加掩藏。唤时竟还带了笑意。

只在云露走近时眼里划过一丝犹豫思索的目光,打量了她须臾,突然恍然大悟地道:“难道是……”

几人皆看向她,她神色凝肃,沉吟片刻方对着皇帝道:“南康今日得蒙皇上救助是为大幸,不过此事颇为蹊跷,南康以为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破坏南康与贵国联姻。”

这个人不必说,南康早就通过端王了解过大夏这边的局面,深知不敢说,但广陵王和皇帝的矛盾显然不可调和。

她语顿,稍稍犹豫地看了云露一眼,才认真道:“南康不欲背地说人坏话,妙修媛在场更好。今日闹事的人,其中有一个瞧来与妙修媛有几分相像,南康亦曾听人叫他云公子。原我不曾想到,只一见这妙修媛,方才想起妙修媛也是姓云……不知那位公子……”

“南康公主是想说我兄长闹事,加害于你?”云露不待她支吾,就直白地道明语意。

南康为表注重再次思索回想了一番,为难的点了下头。

下午闹事的时候云露还在醉酒呢,对这则消息并不知道。但是她听南康刚刚的意思,显然她才担心过的便宜兄长,真给她闹了一出事。

至于这事是真是假,是否受人挑拨还是他自己犯蠢,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南康话里有话,什么破坏联姻……这等大罪名扣上来,一旦皇帝相信就要命了。

她眸光微闪,便抬眸去看皇帝,只看他怎么说。

皇帝先是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倒不是在她二人说的这件事上,但云露抬头时,映于她发梢间的光影,在他黑沉的眼眸里宛转流过,他便顺势看了过去。

等见到她嘴角那一点糖渍,他差些笑出来。

小猫儿馋嘴,出了东西还不知道擦干净。亏得她和南康对峙时落落大方,十分有派头。这要让人看见了,不知怎么笑她。

皇帝看到就行动,一点也没避讳的扯出她袖子里的绣帕,在她嘴边擦了擦。

云露突然醒过神来,表情一窘。

不会吧……嗷呜,都是刚刚吃糖人的时候不小心……

皇帝一边动作徐缓地给她擦着,另一边轻飘飘地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女人,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道:“南康,朕让人解救你,是不想影响两国交好,不是为了让你来给朕的女人没脸。”

因糖渍黏糊,久了不易擦去,他用得力道便大了一些。见她薄白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红痕,眉头不经皱了皱,方再次轻柔地拭了下,取回绣帕,看向南康时上挑的眉梢透出一丝锐利。

“懂了?”

南康的面色一下变得煞白,饶是猛然听见自己要嫁给端王的消息时,都不如现在这般难堪。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翻过来说,就是如果她有害于他的女人,那还不如不救她来得好……

她声音陡然飘忽起来,脚步亦有些许不稳。她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或许是谨遵圣命,或许是剖白自己会安分守己,或许是……

原来抛开国家,她纵有绝色容颜,也是无足轻重。

半点也不被人看在眼里……

那为什么呢?

她把目光看向那喜滋滋笑得甜蜜的女人身上,心仿若被刺了一下。

为什么对方能够得到重视,明明有那样上不了台面的家世,不成器的兄弟,却还是凭着自己,成为了皇帝心里看重的人?

上元节玩得挺开心,除了一个南康跑来搅局。但不得不说皇帝的话,激起了云露作祟的虚荣心,很是欢乐地给摇光殿的宫人看了一回赏。

赏赐还挺重。

于是举宫上下皆欢喜不已。

好在上元节是个重要节日,大多数后妃都有赏赐,云露只比一般人多了些,越不过皇后、淑妃的份额,也不算打眼。

只不过高兴过后,美景打探来的消息就让人不得不再次投入后宫这个战场,好生筹谋预备打响的战役。

“你是说,那位张公公当了李息照的雪坞幽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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