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经常斗嘴,那架势快要打起来了。可每次过后,母亲还是叮嘱父亲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照样做完了饭等着父亲一起吃,仍然把父亲的衣物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父亲则依旧嘻嘻哈哈的,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于他们,享受斗嘴的幸福,已经成为婚姻生活的一部分。
于是,拿出自己的DV摄像机,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拍下了他们一次斗嘴的片断。事过之后,我把画面播给他们看,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
看着父母的日子,感动已然涌动胸怀,我不禁想起杜莱丝的一句话:爱既是肌肤相亲的缠绵,又是一粥一饭的平淡,既是心心相应的举案齐眉,又是平静生活的英雄幻想。在明朝,有过一个做过工部尚书的人,叫刘南垣,他做官的时候,官声很好,后来年老退休回到乡下居住,生活闲静简朴,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也很少和地方上的官员来往。
有一天,当地的林知县突然来拜访他。刘南垣就在自家的花房里会见了这位知县,寒暄过后,他问知县:“你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请说吧。”林知县见刘南垣的态度平易近人,就没兜圈子,说:“这次冒昧来到府上打扰,是想向老人家您要一张菜单。”刘南垣一怔,仔细看了看知县,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哈哈”大笑:“老朽不是厨师,家居的饮食也是平常的蔬菜,最多图一个新鲜,知县怎么想到来我这里要什么菜单?莫非拿我开玩笑!”说到这里,他又想知县特地赶来乡下,开口就要什么菜单,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于是接着又问:“知县到底因为什么,不妨直说。”林知县说:“您的高徒,李灏李大人,奉旨钦差巡视,不久就要到了,听说李大人饮食很讲究,每到一个地方,如果招待的不如意,就会受到他的训斥,因此,沿途的州县都专门聘请上好的厨师,以免李大人责备。但我们这里是个穷县,今年夏天又遭了涝灾,怕会招待简单而怠慢了李大人,无奈只好来求您,您是他的老师,应该知道他的喜好,这样我们不用铺张浪费,只要李大人吃得顺口就行了。“刘南垣这才明白知县的来意。
刘南垣是李灏的老师,对自己学生当然很了解。李灏特别聪明,很有才干。因为父母富有,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喜欢讲排场,饮食也自然挑剔。刘南垣沉思了一会儿,笑着对林知县说:“你不用着急,李灏过来,我招待他吃饭。”知县听了连忙解释:“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李大人这次来是公事,原本就是我县应该接待的……”刘南垣很认真说:“李灏到了县里,一定先来见我,到时我请你过来,当时把菜单给你就是了。你放心,钦差如果不满意,一切都由我来担待。”林知县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带着不安回去了。
一天后,李灏到了县里,果然先来到乡下拜见恩师。师生二人多年不见,一见面都非常高兴。刘南垣见李灏对自己十分尊重,便说:“这次你作为钦差南巡,还没忘了来看我这个老头,我真的感到十分欣慰。你匆匆的过来,一定还没吃午饭,不如在我这吃一顿便饭,你我师生之间,你一定不会见怪的。”李灏赶紧说:“您对我的师恩我是一点都不敢忘记的,这次过来见到老师身体健康,我也放心了。过来的时候匆忙,真是还没吃过午饭,就听老师安排。”刘南垣吩咐底下人准备饭菜。随后,不紧不慢地问李灏有关北京及巡视沿途的民情。刘南垣谈得高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肚子开始饿得“咕咕”直响,可还是没有饭菜上来,又不好意思催促。过去好半晌,刘南垣才似乎记起吃饭的事,很生气地喊底下人:“怎么这样不会办事,饿了客人!”李灏嘴里连说不要紧。刘南垣又东拉西扯的问起来,李灏只能忍住饥饿一一作答。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下人传话上来说本地林知县来拜访,刘南垣拉着李灏到客厅,给林知县介绍了李灏,林知县不免要有一番参见的礼节。此时,李灏已经饿了五个小时,头晕脚软,一心想的只是吃东西。刘南垣心里暗笑,对知县使了个眼色:“你过来一定还没吃饭,不如我们一起吃饭吧。”林知县客气地说:“有扰老人家了。”这次饭菜上来得真快,可三人面前只有一碗米饭,饭桌当中一大碗青菜豆腐汤,外加两碟咸菜。刘南垣拿起筷子对李灏,林知县二人说:“这是我日常的饮食,虽然简单但足以吃饱,比那些老百姓,已经是天上地下了。”李灏此时已经饿极了,端起饭碗飞快扒了一碗下肚,刘南垣又吩咐底下人再给贵客添一碗饭,李灏果真又吃了一碗。刘南垣看着李灏微笑着问道:“滋味怎么样?”李灏尴尬地笑着说:“今天算体验了什么叫饥不择食。”
饭后,三人又寒暄了几句,刘南垣说:“你公事在身,我不多留了。”从袖中拿出一页纸递给李灏:“听说你这次南巡,沿途州县有对你吃喝招待不周的,你呵斥他们,我们林知县担心,特意向我要给你备宴用的菜单,你看一看,能不能接受?”李灏满面通红,推开老师递过来的菜单,深深鞠了一躬,很诚恳地说:“刚才那一顿饿饭,已经让学生领会了老师的苦心,以后,我会处处自敛,请老师放心。老师也不必再唱下一出戏了。”刘南垣十分认真地说:“你家庭条件好,家里饮食讲究也是自然的,但是,你做官就不一样了,不说讲究什么,只要稍有一点小小的喜好,底下的官吏为了讨好你,就会大肆铺排张扬,这样一是浪费了国家的钱财,对你做官的名声不好,更何况天下那么多穷苦百姓终年食不果腹,想吃青菜豆腐都吃不上呢。”李灏听了鞠躬对刘南垣说:“老师的金玉之言,我已经铭记在心!”刘南垣点了点头,拿起桌上那张菜单:“你不看了?那我就撕了它罢!”正要撕,李灏却一下抢了过去,说:“留它给我做个纪念,也好时时警告自己!”
从此,李灏为官果然十分检点,官声非常好。很快得到了皇帝的提拔和嘉奖。李灏的父母对他的进步和理事,都非常满意和喜爱,不住夸奖自己的儿子。李灏拿出老师给的菜单,告诉父母,恩师为了教诲自己,曾经演的一出戏,父母甚为刘南垣的苦心感动。
不久,李灏在家里安排了自己的父母与恩师相见,精心安排了一顿盛宴,席间李灏端出特意准备的青菜豆腐汤,表示对老师的感谢和教导的铭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