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阎墨赟思考的问题,想到马车内的女人,阎墨赟嘴角露出讥讽一笑,“马车内坐着的是归仲珩的小妾,一个叫红桃的渭琅国女人。”
“不是这些日子在江州城一直跟在归仲珩身边的女人?”说着,危天临的眉头因困惑微微皱起,“那个叫芙蓉的女人去哪儿了?”
阎墨赟被危天临提醒了,他猛地站起身,对危天临说:“糟了,上归仲珩当了。”
张弘海没搞明白发生什么事,他急急地问道:“老爷、天临兄,你们在说什么?”
危天临转头看着张弘海解释说:“夫人应该跟那个叫芙蓉的一起,说不定她们已经离开江州城了。”
一抹笑意慢慢爬上阎墨赟的眼角,他暗暗握拳道:“天临,我们快些回越歌,说不定能赶上芙蓉的马车。”
“属下这就去办。”危天临看着阎墨赟将事情应下。
张弘海看着危天临离去的背影,他对阎墨赟说:“老爷,您怎知芙蓉已经不在江州城了?”
“你觉得傍晚时分,归仲珩在南城门的表现像什么?”阎墨赟看着张弘海问道。
张弘海仔细回想,突然他拍着脑袋说道:“拖延时间!”
“是的,他再为另一辆早些时候从北城门离开的马车拖延时间、”阎墨赟平静地说道,“他真是个很好的对手,能猜到我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过之后的事,我不可能让他猜得到。”
说着,阎墨赟眼中闪过一丝阴厉。
闻言,张弘海躬身问道:“老爷,要不要属下立即派人去追芙蓉的马车?”
阎墨赟沉吟了会儿,说:“现在天色已晚,荒郊野外地怕是追不上了。”
“那老爷要赶夜路回越歌?”张弘海担忧地问道。
阎墨赟轻摇着头说:“不,我们明早再走。”
然后,阎墨赟跟张弘海交代了一些事,他让张弘海将江州城的事情处理完后尽早回越歌,在越歌他还有事要张弘海去办。
相思不在身边后,他竟开始怀念相思的无声陪伴。夫人,你乖乖地在越歌等我,我会将你找回来的。阎墨赟抚摸胸口,自我承诺。
原以为怀孕对她的身体不会有太大负担,而且她没觉难受或者孕吐,但这一路的颠簸让被五花大绑的相思终于有了当孕妇的感觉。
相思的脸依然紧包着白布,如果不是她突如其来的干呕声,芙蓉是不会发现相思的异常。
在相思连续干呕几声后,芙蓉面上浮现一抹惊诧,她立即来到相思身边,警觉地盯着相思质问道:“丑女,你怎么了?”
相思不想告诉芙蓉她怀了阎墨赟的孩子,因为这样会更加刺激到疯狂的芙蓉,她稍微顺气后,抬头看着芙蓉,“小姐在担心什么?是担心我此时的模样还能让小姐的心上人动心吗?”
相思是故意气芙蓉的,而芙蓉也被气到了,她挥着手就要朝相思脸上招呼过去,结果相思撑不了半会儿,又低下头开始干呕起来了。
她很庆幸,这几日没吃多少东西,不然可能会吐上一马车,到时芙蓉可能气得不顾归仲珩的命令,直接将她杀死。
芙蓉的手停在半空,良久她才收回来,她盯着相思一会儿,然后从衣服中拿出一个药瓶,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她伸手抓起相思的衣领,让相思抬起头看着她,相思立马就察觉芙蓉眼神中的危险,“你想做什么?”
芙蓉嘴角勾着一抹笑,然后快速将手中药丸塞进相思嘴里,并强迫相思吃下去,这才回答相思说:“你太吵了,这能让你安静些。”
相思双眼瞪圆地看着芙蓉,她知道这个女人无任何理智可言,却不想她会如此狠毒,看来她是低估芙蓉了。
芙蓉放开相思后,脸上露出甜美的笑,“这样就安静了。”
相思以为自己吃的是让人昏睡的药丸,但那药吃下去后,她并未想睡,反而很精神。她刚想开口,结果口中只能出发“呀呀”之音,如同哑巴一般。
看到相思的反应,芙蓉很是满意,她笑盈盈地解释说:“这是红桃给我的,说可以让不听话的安静。”
说着,芙蓉直勾勾地看着相思说:“让你还敢吵我。”
看着这喜怒无常的娇媚面孔,相思顿时明白了什么叫蛇蝎心肠,以芙蓉对阎墨赟的爱和对她的恨,接下来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被捆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住,待她离去之时,她定不会放过芙蓉这个疯女人的。相思在心里暗暗想着。
虽相思不能说话了,但马车的颠簸并未令她心底的恶心感散去,在芙蓉转身后,她再次趴在角落干呕起来。
相思一直认为之前他们从越歌到江州已经很浪费时日了,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为了避开阎墨赟他们的追踪,归仲珩派来当车夫的这位拉着马车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若是平坦管道,她不会如此难受,就是这颠簸山路让她知道自己跟其他女人并无不同,怀孕时会呕吐,只可怜她腹中未出世孩儿要陪她受这场劫难。
在荒郊野岭走了大半个月,他们终于见到了人烟,芙蓉虽然不同意车夫给她松绑,却也同意让她下车稍微活动活动。
如今这副丑陋容貌的相思即使将覆面白布扯掉也不会担心被人认出来,除非对方是对她特别熟悉的人。
安静地坐在马车旁的石头上,相思远眺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炊烟,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平和宁静的小山村了,很意外,她竟开始憧憬山村里单调的生活。
想着,相思不禁抚摸腹部,她不能说话,却能用心声跟腹中胎儿聊天。待一切结束,她会放下过往远离尘嚣,带着自己的孩子到这种无人认识的宁静山村定居。
车夫带着从村里换来的干粮时,正好看到相思一副平和的模样,他将东西放好后走到相思面前,“夫人竟有如此雅兴?”
只见相思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着不懂却好听的语调,车夫不禁赞叹:“没想到树叶也能吹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芙蓉不知何时走到车夫身后,她用手重重地拍了下车夫的脑袋说:“谁让你偷懒的。”
相思低头时正好对上芙蓉妖媚的眸子,她很快将视线撇开,芙蓉见状十分生气,她从递给车夫的菜篮里拿出一只鸡蛋朝相思的脸上砸过去,口中并骂道:“让你无视本小姐。”
车夫见状立即拉住芙蓉,“小姐,莫如此。”
芙蓉转头看着车夫,“你帮她说话?你竟帮这丑女说话?”
说着,芙蓉的声调不禁提高,“你不知道本小姐是你家公子的什么人吗?你竟然敢有这样的语气跟本小姐说话?”
“小姐,属下不敢。”车夫的态度立即软下来,他低垂着头应道。
芙蓉并无因此放过车夫,她当着相思的面儿不停训斥车夫。
相思觉得芙蓉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很是可笑,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将她的思绪勾了过去,她转头看到两匹骏马直直地往这边奔驰而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时,芙蓉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躲到车夫身后,惶恐地问道:“有人追来了吗?”
车夫朝远处望去,确定来者不是阎墨赟或者阎墨赟的人后,他恭敬地芙蓉说:“小姐,不是追兵。”
芙蓉不相信车夫所言,她怯怯地伸出头,却见石头上的相思露出的笑,她火气又上来了,“你在笑什么?”
相思不能说话,她淡淡地瞥了芙蓉一眼,继续往前望去,骏马上的人看得越来越清楚,当她看到前面的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韩梅开怎会到这种荒凉的地方?再一看,跟韩梅开来的是许久未见的罗昉。
他们两人到这儿做什么?相思不禁想着。
车夫见来者不是阎墨赟的人,他也没避让,倒是芙蓉在看到骏马时脸上浮现几分兴奋之色。
韩梅开的骏马准确无误地在他们的马车前停下,他回头扫视了面前的三个人,他的视线落在相思脸上时眉头微微皱了下,罗昉见韩梅开停了,他跟跟着停,“韩管家,您在看什么?”
韩梅开回头看了罗昉一眼,摇头应道:“没什么。”
“刘村长还在等咱呢,咱还是快些过去吧。”罗昉提醒道。
韩梅开又瞥了脸上包得跟粽子一般的相思一眼,然后骑着骏马继续往山村的方向赶去。
他们走后,车夫回头恭敬地芙蓉说:“小姐,咱可以继续上路了吗?”
芙蓉的视线依依不舍地从韩梅开所骑骏马上收回,却在看到车夫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后,不知为何对这张脸乱发一通脾气。
相思悄无声息地从石头上下来,芙蓉独自上马车后,她来到车夫身边用眼神安抚车夫,车夫给相思一个微笑,表示他没事。
虽然车夫知道相思不会逃走,但他还是将绳索再次绑到相思身上,然后扶着相思上马车。
稍作停留后,他们继续往越歌的方向而去。
他们走远后,来到村口的韩梅开再次停下,罗昉不解地看着韩梅开,“韩管家,您怎么又停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韩梅开看着罗昉,摇了摇头说:“没事。”
不知怎的,他还是觉得他见过那双眼睛,一时间却记不清到底在哪儿见过,他甚至觉得有那样一双明媚眼睛的女子不应该是那般狼狈姿态……不,回想着刚刚石头上坐的女人,韩梅开很快将这个印象推翻,她很镇定,镇定得仿佛不应是那三人中的一人。
这时,罗昉提出疑问,“韩管家,你觉不觉得那样的马车不应该出现在偏僻的刘家村这种地方?”
他们来的这座山村叫刘家村,是个十分贫穷的山村,这儿也是韩梅开偶尔发现的,后来韩梅开时不时地让问柳山庄的人带些粮食什么的送到这儿帮助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