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海也立即板起脸,应道:“据探子来报,危将军他们按照陛下的吩咐分两路包剿城外叛军,只要今夜无风无雪,他们便能按计划动手。”
“很好。”阎墨赟轻轻一笑。
当事情谈完,宋逸笑着对阎墨赟说:“陛下之前那局,微臣觉得不甚满意,想跟陛下再来一局,陛下可赏脸?”
阎墨赟回头看着宋逸,“自然,这次朕可不会手下留情。”
“求之不得。”宋逸笑着应道。
张弘海见两人兴致又起,他笑着退到一旁,观棋不语。
这回,阎墨赟如他所说将宋逸的棋子杀个片甲不留,宋逸哀嚎着求阎墨赟手下留情,之后连续几局,宋逸皆未嬴。当他跟张弘海离开,宋逸后悔地对张弘海说,他下回再也不敢找阎墨赟下棋了,这心眼小得哟,他不过赢一局,就要被阎墨赟追着杀好几局。
对此,张弘海只是笑了笑。
半路上,他们遇到来见阎墨赟的萧春。
“萧总管怎有空过来?”张弘海笑着问道。
“萧春拜见张御史、宋侍中。”萧春拱手应道。
宋逸稍稍打量萧春,“萧总管,您的脸色不是很好,不会是……”说着,宋逸以手势表示相思,才继续说道:“……出事了吗?”
听到这话,萧春立即应道:“呸呸呸,宋侍中不要乱说话。夫人好得很。”
“奴才确实有事禀报圣上,先行告辞了。”
说完,萧春越过张弘海、宋逸匆匆而去,宋逸疑惑地看着张弘海,“我刚刚说错话了?”
张弘海轻摇着头说:“你不仅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可能无意间得罪了萧总管。”
宋逸先是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张弘海已经走远了,他赶紧去跟张弘海讨个说法。
萧春来时,沈光正好再跟阎墨赟禀报事情,阎墨赟见到萧春后让沈光先退下,沈光领命而去,萧春恭敬给阎墨赟行礼问道:“奴才拜见陛下。”
“平身。”阎墨赟应道。
“是,陛下。”萧春起身后先是跟阎墨赟道贺,说相昭仪为阎墨赟生了个小皇子,然后说起老和尚和慈恩寺的事。
当萧春露出担忧的神情问阎墨赟,“陛下,这个晋霖大师确实可靠?他不会成为第二个晋缘住持吧?”
不是萧春瞎担心,而是大慈恩寺的晋缘住持是沈涟漪的人已是事实,作为晋缘住持的师弟,老和尚有可能是真的站在阎墨赟这边吗?那个风雪夜老和尚突然问他的事,让他不得不去怀疑老和尚。
听完萧春的解释,阎墨赟只是让萧春先回去继续待在相思身边,只需确保相思安全,其他事暂时不用管。
虽然萧春还是不放心,但他还是按照阎墨赟说的去做。
萧春离开后不久,沈光再次出现,他看着萧春的背影,对阎墨赟说:“陛下,需要属下派人暗中保护昭仪娘娘吗?”
阎墨赟微微一愣,然后摇着头说:“暂时不用。”
“朕还是信得过老和尚的。”阎墨赟轻笑地说道。
沈光不明白阎墨赟的考量,但如今就算老和尚叛变,他们也顾不上。他们现在要做的不仅是确保越歌百姓的安危,还要将谋反者除掉,还郅宁百姓太平天下。
每天只能在屋里活动的相思觉得她每天躺床上不是办法,最后她决定弹琴调剂心情。
当娃娃听到她的声音发出愉悦的声音后,相思将凤尾琴搬到床边,给被窝里的娃娃弹琴。
一曲长相思,诉尽衷情。
危天临见到阎墨赟时已是夜半三更,而阎墨赟刚被张弘海和宋逸劝去休息,危天临来后,阎墨赟披着外衣就出来了。
“天临,朕还以为得明日才能见到你。”阎墨赟看着面色沉重的危天临说道。
听到这话,危天临直直地跪在,他拱手向阎墨赟请罪道:“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阎墨赟嘴角扬起一抹笑,“天临何罪之有?”
说着,阎墨赟上前将危天临扶起,“记得你领兵离开越歌时,朕说的话吗?”
危天临看着阎墨赟,点头应道:“微臣怎会忘记?”
阎墨赟轻点着头道:“记得就好。朕说过这回你若擒住叛军首领,回越歌,朕必定重赏。”
闻言,危天临眉头微微皱起,他沉默了会儿,回道:“微臣的人虽然破了叛军对越歌城的封锁,但并未擒住太后。”
阎墨赟眼中闪过一丝阴厉,但很快消失了,他拍着危天临的肩膀,说道:“朕当时也只让你保证越歌城百姓的安危,并没有强制你将太后带回。”
危天临又是一阵沉默,“虽然微臣未擒获太后,但有一个人跟微臣回来了。”
“哦?”阎墨赟有些好奇,“是谁?”
危天临看了阎墨赟一眼,然后给一旁的张弘海一个眼神,张弘海立即出去将人进来。
那人见到阎墨赟后直直地跪在阎墨赟面前,整个身体要贴在地上了,“皇兄,皓月回来跟您领罪了。”
阎墨赟看着跪在地上的阎皓月,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下,许久他轻笑道:“皓月何罪之有?”
阎皓月听到这话,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张精致的小脸泪痕遍布,“皇兄不怪罪皇妹?”
阎皓月很是讶异,她本以为这样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阎墨赟似乎没有定她罪的意思……想着,阎皓月的眼神一沉,沈涟漪不会算错了吧?
当阎墨赟要过去扶阎皓月起身时,宋逸急匆匆地跑进来,“陛下,不好了。”
张弘海见状要提醒宋逸注意礼节,却被阎墨赟阻止了,他看着宋逸问道:“朕怎么不好了?”
宋逸对上阎墨赟那双深邃的黑眸,他甩着头叹道:“不是陛下不好了,而是相将军!刚刚有士兵来报说相将军骑着马去追太后娘娘了!”
“什么?”阎墨赟很是诧异,“他怎知太后往哪儿去了?”
宋逸摇着头说:“这个,微臣也不晓得。”
“陛下,虽说叛军在危将军的突袭下已溃不成军,但保护太后离去的那都是顶尖高手,相将军孤身一人去追,这实在太危险了。”宋逸担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时,阎墨赟的面色已恢复平静,慢慢地,他低头看着地上的阎皓月,“皓月知道母后躲哪儿了?”
阎皓月微微一愣,然后摇头说:“危将军的人突袭军营时,我跟母后走散了,不知道影卫护着母后去哪儿。”
阎墨赟眼睛微微眯起,“你再好好想想,想想母后可能去哪儿。”
看着阎墨赟,阎皓月忍不住咬了下嘴唇,良久她拍着手,喊道:“我想起来了。”
“在哪儿?”宋逸接话道。
阎皓月深吸一口气说道:“小慈恩寺。”
然后她解释说:“以前跟母后在小慈恩寺时,母后常说她在那儿等一个人,虽然她一直没等到那个人,却已经习惯待小慈恩寺了。”
“这次母后谋反前,我不知道母后为什么会喜欢小慈恩寺,直到……”说着,阎皓月停顿抬头看了阎墨赟一眼,才继续说道,“直到太子哥哥的身体被送到营里,母后哭得很伤心,但她还是坚持谋反,她说就算继承皇位的儿子死了,只要她成功了,她就能找到适合当郅宁国皇帝的人。”
阎皓月的手紧紧地抓住胸口,“当时我才意识到,母后谋反不是为了太子哥哥,而是为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她要用郅宁国的江山换那个人回头。”
话音刚落,阎墨赟面色立变,他看向危天临说道:“不好,快去追相将军。”
危天临的脸色比阎墨赟更凝重,他立即领命要走,张弘海和宋逸反应慢了些,却也很快明白阎墨赟的意思,但阎皓月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阎墨赟,问道:“皇兄,这事跟相将军有什么关系?”
阎墨赟人已随危天临离去,没听到阎皓月的问题,走在后面的宋逸回头看着阎皓月,他好心地给阎皓月解释说:“因为太后娘娘的心上人就是相将军。”
“什么?”阎皓月闻言立即跟上宋逸的脚步。
宋逸见状,他慌忙地阻止道:“我的公主大人,您还是乖乖留在越歌。”
阎皓月撩起衣袖,坚定地说道:“我向皇兄请罪,但皇兄不定我的罪,这让我很过意不去,如果能在这件事上帮助皇兄,我死而无憾!”
“皓月公主。”
最后宋逸没阻拦阎皓月,当阎皓月上马后在城门口被危天临拦下了,“公主此去危险,微臣不能令公主您去涉险!”
阎皓月目光灼灼地看着危天临,这是她曾深爱过的男人,在她决定随沈涟漪谋反时,她将对危天临的爱意掐灭,沈涟漪用行动告诉她,活在后宫的女人是不可能得到真爱的。
“为何皇兄可以去,我不能?”阎皓月指着前方阎墨赟的身影,质问道。
危天临被阎皓月问住了,他很是为难,这时,阎墨赟过来帮危天临解围,说:“既然皓月想去,就让她跟。有些事,是时候让她知道。”
“皇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阎皓月直勾勾地看着阎墨赟,问道。
阎墨赟没有回答,他骑着马追上张弘海,危天临轻叹口气,说:“既然皇上要要公主跟,那待会儿公主要听微臣的指令……”
没等危天临说完,阎皓月甩着马鞭去追阎墨赟,“皇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危天临轻摇着头跟了上去。
他们此行看似轻装上阵,但事实上,危天临的军队并未入越歌,而当初危天临的人在敬明山驻守四年,早对敬明山了如指掌,只要沈涟漪入了敬明山,进了小慈恩寺,他就有办法活擒沈涟漪。
一路上,阎皓月试图从阎墨赟这儿打探消息,但阎墨赟一直无视阎皓月,他们来到小慈恩寺山门时,正好看到相符骑的马匹。
宋逸上前检查,回来禀报说那马儿大腿中箭,想来有人在这儿拦截了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