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孔坐在她床沿答:“这是洛阳北的邙山窑洞里。”
(作者注:唐朝诗人张籍诗云:“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相传老子曾在邙山炼丹,每逢重阳佳节,上邙山游览者络绎不绝。是以邙山很有名气,罗含烟自然知道。)
她很奇怪自己来到了这里,边三口两口地自己喝完了粥,果然鲜美之极,唇齿留香,边听林一孔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林一孔睡觉后没有警觉,被早有准备的排萧仙子以迷香迷倒,随后暗藏于罗含烟屋中守候罗含烟跟竹笛公子自动入伏。
在排萧仙子的强力羞辱打击下,罗含烟晕倒。此时正赶上蓝飞路过。他有事要上长安,经过洛阳外,听人说这一带有一吸血怪人出现,而且身边跟一美貌女子,惊跑了很多村民,于是好奇前来看个究竟。
空无一人的集市上唯有一间窗户透出微弱的烛光,蓝飞小心贴壁攀上,从捅破的窗户及窗帘的缝隙间刚好看到了排萧仙子羞辱罗含烟,她不支晕倒。
本来就对这娇艳女人讨厌透顶,而且是她设计毁了他的面容,是以蓝飞一见之下,极为恼怒,当即冲进窗来与排萧仙子打在一处。排萧仙子一般都是躲着蓝飞的,她也不是蓝飞的对手,而且心虚,猛见蓝飞,当下就打了逃跑的主意。
由于见罗含烟晕倒在地,他没有去追,但排萧仙子逃走之时,蓝飞发现她头上戴着罗含烟的玉蝴蝶,这么一犹豫,排萧仙子已经跑远了,这是他极为撼恨之事。
林一孔没有被迷倒太久,过了一会就醒来了,觉得不对,赶快来罗含烟房间看,见到蓝飞在搬动地上的罗含烟,上去就动手,被蓝飞挡住,问他是谁。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知道不是敌人。
见床上那个狼狈的年轻男人,蓝飞紧眯的眸中有丝厌恶,问林一孔他是谁。林一孔只知道他叫竹笛公子,看情形跟罗含烟关系非浅。既是罗含烟的朋友,蓝飞自然一起相救。
蓝飞说先将两人弄到附近疗养,他在邙山有住处,于是两人就把罗含烟他们二人带到了邙山蓝飞的窑洞里。
罗含烟听说玉蝴蝶仍被梁羽虹拿去,失望之极,她知道那是竹笛公子很看重的,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一碗粥喝完,林一孔又端来另一碗道:“这里还有我在外边买的煮饼,你多吃点,补补身体,才好恢复体力。”
罗含烟顺眼看去,碗中放着好几个滚圆的芝麻团,闻起来很香。她接过林一孔递过的筷子,将芝麻团夹开,便露出外深内浅的栗色皮层和绛白两色分明的饼馅,热气带着香味冲入鼻孔。
罗含烟唾液加速分泌,夹起就往嘴边送去,咬了一口,拉出了长长的细丝,甜滋滋的,酥麻香味溢满口腔,她胃口大开,很快就吃完了一碗,吃得肚腹滚滚。
如今神清气爽,头也不疼了,身上的痛也减轻了很多。
“我要去看竹笛公子。”她将碗放在旁边的几案上,掀开被子就起来。
林一孔眼眸中现出为难之色,“罗姑娘,竹笛公子他……”
“他怎么了?性命要紧吗?”罗含烟心中一惊,直觉情况不妙,快速穿好鞋起身就往外走。
蓝飞双手抱臂站在窗边,清冷的眸无波无澜,淡淡地说:“那人不能控制自己,你要小心点。”
罗含烟更加惊心,急急出门而去。林一孔紧随其后。他们住的窑洞旁边还有一孔窑洞,四面有夯土的围墙形成的院落,很安静。
推开那扇门,里边床上躺着面目憔悴的竹笛公子,他黑发凌乱,眼珠暴突,嘴唇干裂,筋突脉张,身上被五花大绑起来。那张本来风华熠熠、冠绝当世的脸庞失去了光彩。
罗含烟心中一寒,深深的痛惜涌了上来,她愤怒无比地冲林一孔大吼:“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
说着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替他解开绑缚。
林一孔跟在后边分辩:“蓝飞说他中了梁羽虹那贱人的毒,我们拿他没办法,他控制不了自己。如果不绑了他,他会把自己抓烂的。”
罗含烟猛然想起竹笛公子的身上催情的毒还未解,蓝飞怎么能就放走了梁羽虹呢?她还是飞快地解开了竹笛公子身上的绑缚。
蓝飞也跟了过来,进门后就抱臂靠在墙上旁观,他说:“我先前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后来竹笛公子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清醒时他说了事情的经过。我请过大夫来,大夫也没办法,只能梁羽虹的解药才有用。”
说话间,竹笛公子获得了自由,无法自控地抱住罗含烟,嘶哑的嗓音哀求地对着罗含烟的耳朵:“含烟,救救我,我好难受。”
罗含烟求助地望向蓝飞跟林一孔,林一孔摊了下两手,撇了下嘴摇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蓝飞淡漠地说:“我们谁也没法减轻他的痛苦,只有你才能稍微缓解他体内的炽热吧,怎么处理只能看你的了。”他俊目中闪过一抹暧昧,拉了一把林一孔,两个蒙面黑衣人掩门而去。
房门一关,罗含烟大窘,只有他们两人的寂静空间,暧昧渐炽,竹笛公子抱着她摔到了炕上,语音促迫地、祈求地:“含烟,救我,求你!”他收紧的双臂触痛了她的体伤,痛得拢起秀眉。
她可以感受到对方紧绷的、滚烫的肌肤快要绷裂般,他的表情扭曲而痛苦,附在她耳边嘶哑地说:“我是真心爱你,相信我,此生我绝不辜负你。求你看在我如此爱你的份上,帮我减轻痛苦。”然后迫切地印上她粉嫩饱满的唇。
罗含烟躲开他的唇忧虑地说:“竹笛公子,不是我吝啬自己,问题是我解不了你的毒,只能缓解你的痛苦。梁羽虹说过,你最终会被耗尽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