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父子二人促膝长谈,黄鑫语重心长地说:“灏儿呀,十二月就要换届选举了,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你该去上班了,好好干出一番成绩来,争取顺利当选,努力去实现怡然生前对你的期望,你要……”
“爸爸,怡然已经不在了,当不当副市长我也无所谓呀。如果当初我和怡然听教授的规劝,留在学校任教,今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灏儿啊,有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你要向前看啊,世上没有后悔药的。光阴能冲淡一切往事,时间如同消炎粉,会医治好你的创伤。”
“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往事如风,情随境迁。而我对怡然的思念,则会随着岁月的消逝与日俱增。我今生与她情深缘浅,不能再拥有她对我的挚爱。而实际上她是为我而死的,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停止对她的思念。因思念是对记忆的一种救赎,本来脆弱的情愫因了这种救赎的思念而变得柔韧绵长。”
“灏儿,你太痴情了,如果你真的爱怡然,就要全力去完成对她的承诺,今年当选为副市长,2002年当选为市长,以告慰怡然的在天之灵。假期结束,你就去上班,不要埋没了你的才华,苏书记、张市长都很赏识你,一心想栽培你,请你不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殷切期望。如今怡然走了,张市长也相通了,是否离婚由你自己定夺,但我认为已没这个必要了,与晓雅搞好关系,一心一意为东洲市人民造福就行了。”
“爸爸,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怕实现不了,也兑现不了对怡然的承诺。”
“别再沉湎往日爱情了,只要你定下目标去积极争取,肯定会成功的。因为你从小就是个不达到理想目标,便不肯轻易认输的男子汉。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你肯从怡然去世的悲恸中走出来,就成功了一半。”
“爸爸,毅淼好像在哭,我去看看,我心中有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晚安!”
儿子不愿与晓雅同一个房间睡觉,昂首挺胸地站在床上,两手叉腰,撇着嘴,哼着鼻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怒瞪着晓雅滴溜溜地转。
“张阿姨,你是害人精,害人精,我讨厌你,你搬出去,这是我和爸爸的房间,我不想再看见你。”
“毅淼,不得无理,听爸爸的话,要学会有礼貌,不能这样对阿姨说话,爸爸陪你一块儿睡。”
“黄灏,实际上你也认为我害死了怡然。是的,如果我不在爸爸面前搬弄是非,怡然就不会被调到山坪乡工作,更不会去什么高东村挂职,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怨我恨我都于事无补了。我看得出来,你在护着你的亲生儿子。虽然你没有向亦帆挑明,可是亦帆已明确告诉我,毅淼是你与怡然的儿子,他才答应把他过继给黄家,如果是他和怡然的亲生骨肉,他死也不肯同意。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们离婚好了,反正我也只是个挡门头的,有名无实的妻子。我想通了,离婚后仍住在这里,直到去世。你搬到湖滨路你妈给你和怡然准备的婚房里去住,带着你和怡然的结晶体去吧。她死了还死不干净,偏偏给你留下个孽种。”
黄灏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你胆敢再说一句孽种,我再来一个巴掌,你有种的也生出一个给我瞧瞧,给我们黄家传宗接代。今生我绝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虽然她上天堂去了,但她在我心里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离婚是为了娶怡然为妻,好好的爱她疼她,如今她走了,也没有离婚的必要了。如果你真的想离婚,上班后即去办理离婚手续,你自己考虑清楚,别后悔。”说完抱起儿子摔门而去。
父母听到吵架声上楼站在门外,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黄灏没跟父母打招呼,气冲冲地抱着儿子去四楼怡然住过的房间睡觉,毛煊炫上去收拾打扫了一番。
“妈妈,等选举结束,我想带着儿子搬到湖滨路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儿子,别这样了,会影响你前途的,爱情已逝,事业永存。你最终会忘却怡然的,不论爱得多么深多么沉,你总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淡忘的。”
“除非我死啦,把思念也带进坟墓一并埋葬。我今生只有二件事要做:第一,做好父亲和母亲双重角色,抚育培养儿子健康成长;第二,兢兢业业为民服务,对得起东洲市的上百万人民,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怡然不会复生,你与晓雅不离婚,就该和睦相处,相依相伴。世界也会有毁灭的一天,何怪爱情也要随境遇而变迁,有谁能解答这一个哑谜。是境由爱造,还是爱逐境迁?你别夸下海口,说不准几个月之后,你将另有所爱。你长得仪表堂堂,才貌双全,风度翩翩,追在你身后的优秀女孩比比皆是,当初你团市委的那位美女硕士梅若云一直在追求你,至今未找对象。那时你的心里装满了怡然而不见泰山,如今她不存在了,你又不喜欢晓雅,你能保证你今生都不会移情别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