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鑫局长一直盯着儿子的办公楼,见儿子急匆匆地上车启程后,他连忙喊司机开车尾随他儿子后面,紧追不舍。儿子开得太快了,做父亲的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的,赶忙打电话给儿子。
“灏儿,慢慢开车,路上小心,不要太快,安全第一。”
黄灏接到父亲的电话,心中疑窦顿生,心想父亲怎么知道自己在外面开快车,难道怡然惨遭不测,爸爸已得知。他不敢再往下想了,继续开快车,想立刻飞到怡然身边。仅仅开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即傍晚六时,便到了史村长的家。史村长早已站在路口候着。黄灏刚下车,抬眼见父亲的车也紧追着来了,心里立马沉重起来。
“史村长,怎么连我爸爸也跟着来了,是不是怡然出意外了,她人在哪里?你为什么眼睛红红,泪痕斑斑的?”黄灏已预感到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含泪哀戚道:“史村长,我已到了你家,你想瞒也瞒不住了,不妨直说吧!”
史村长的泪水不听使唤,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哀哭道:“请你跟我来吧,车停在这里还是开到村部去呢?”
“怡然在村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车开过去吧!走路还要半个小时呢。”车开了一会儿,黄灏就听到悲声阵阵,如泣如诉,不祥的预感已证实了百分之八十,心想自己的心上人也许永远离开了人世。
他凄凄惶惶地呜咽着问:“史村长,怡然是否已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你就坦率地说吧。”
“车子开慢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求你别再问了,我对不起你,我们高东村所有的村民都对不起你啊!”
父亲的车紧随其后,瞥见村办公楼被高东村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二楼走廊上庄书记和迟乡长在盯着路口,村民见史村长牵着黄灏下车,又哇的一声,放声痛哭,泪如雨下。
黄灏见状站在大门口不敢挪步,这时父亲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儿子啊,坚强点,去见怡然最后一面吧!”
黄灏一听,令人惴惴不安的忧惧已完全证实,转头抱着父亲垂头大哭,涕泗纵横,嚎天跺地,再也抬不起脚了,不一会儿哭倒在地,父亲怎么也扶不起来。庄书记和迟乡长急忙下楼,一同扶起黄灏上了三楼第二间怡然的办公室。只见钱琛坐在桌旁嘤嘤哭泣,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怡然直挺挺地躺在她自己的办公桌上,红色的连衣裙衬托着苍白的皮肤,黄灏挥泪跑进门,强忍住撕心裂肺的惨痛,颤颤抖抖地抱起怡然,跌坐在沙发上,紧紧搂住怡然抱头痛哭,脸贴着脸,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哭一声,诉一句,呜呼哀哉!忧心恻伤!声声哀诉揪心泣血,村民们听得五内欲崩,哭天喊地,悲声如雷。
黄灏凝视着日光灯下怡然惨白的面孔,紧闭的双目,泣涕涟涟,泪湿怡然,长歌当哭,嚎天动地,仿佛非得把怡然哭醒不可。头埋在怡然胸前,好像在听心跳,久久不愿松开。双手紧紧地搂住怡然纤细的腰身,一会儿呜呜哇哇,一会儿悲悲啼啼,一会儿抽抽噎噎,紧接着听到他在怨愤地高声哭诉--“昊天昏沉,夺我钟爱;沧然泪涌,肝肠寸断;哭君早逝,泪如血浆;冥冥无际,世事茫茫;呜呼怡然,生死永别;从此天下,知音何方?”
一个小时后,黄灏终因悲伤过度而晕厥过去,众人急忙上前把怡然抱回桌上去。黄鑫饮泣吞声,老泪纵横,抱起儿子哭喊着:“儿子快醒醒啊,儿子快醒醒啊!”
可是黄灏已昏厥过去了,待他醒来时,已经是午夜十二时,发现自己躺在山坪乡中心卫生院的床上。父亲、庄书记、迟乡长、史村长、高书记等人坐在床边,见黄灏醒来,庄书记连忙站起来安慰道:“黄副市长,你节哀顺变吧!死者已矣,生者保重啊!怡然是个英雄,你应该为她的牺牲感到骄傲,我们准备书面报告给东洲市市委书记、市长、要求追认她为烈士,你意下如何啊?”
黄灏悲恨交加,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怡然是怎么死的,当时史村长又去了哪里,为何只剩下二天时间,也不陪着她呢?父亲见儿子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递过笔和工作笔记。
黄灏在笔记本上写着:“请告诉我,怡然是怎么死的,为何全村人围聚着她大哭?”高书记把一切经过详详细细地讲给黄灏听。黄灏听了惊愕万分,倍感震撼。提笔写道:“怡然一碰冰冷的水就会抽脚筋,她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救出三位落水儿童?仰天湖的水出奇的冰,我不会抽脚筋的男人,也不敢去游泳,我每次告诫她别去仰天湖游泳,没想到来此挂职锻炼,却把自己年轻的生命也献给了高东村。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陪她。”
庄书记看了笔记后说:“她和你同车回来的,史村长给她洗澡更衣后,现躺在山坪乡政府她自己的房间里,有村妇女主任高冬冬和获救三位儿童的家长等人陪着她。”黄灏急于说话可就是气噎喉堵说不出来,印堂发暗,双目无光,心如死灰,两眼泫然,提笔写道:“我要去陪怡然,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