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灏扶着怡然渐近史村长家时,远远就闻见一股香味顺风悠悠而来,他早已饿了,巴不得马上到家。可怡然脚都抬不动了,想立刻坐下来休憩片刻,黄灏只好背着她进门。
史芳芳走出厨房见怡然这副状态,便焦急地问:“怡然,你是否感冒了,没精打采的,又有点咳嗽。”
“大概是吧,好像有点发烧。爬山的时候很热,衣服都湿透了,站在山顶凉快,不冻才怪呢。”怡然有气无力地说。
黄灏伸手探了一下额头,“嗯,是有点发烧,烫烫的,上楼服点退烧药吧,我带了几种不同的感冒常用药。”
怡然上楼服下退烧药,不想吃晚饭,黄灏只得和史村长先吃。
“小黄,怡然生病的时候,一般喜欢吃什么?”
“她吃红枣莲子粥或绿豆粥,别的都不想吃。”
“那我重新给她做绿豆粥吧,红枣没有。她也许累了,营养没跟上,每天进村入户访贫问苦,我叫她隔天下去都不肯,她说要尽快搞好第一手资料,然后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她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责任心都是很强的,工作起来不要命,麻烦你平时多加关照。她体力薄弱,我实在不放心可又没办法,一直反对她进山,她执意不肯,我拗不过她,只好约定大概一个月来看她一次。我自己也很忙,到时如没来,她会伤心日夜盼望。我只有一颗心如今却分成了二半,应该只有一个家却分成了三个,做人真累啊!”
“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是的,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四年同窗情同手足,更何况又是初恋情人,我虽有妻子但一直分居,她早已离婚了。我对你说出心里话,你可别笑我傻,也不要对外人说,若有人问你,就说我是她男朋友好了。”
“噢,我晓得嘞,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黄灏端着一碗粥上楼,怡然没睡着,靠在床头看电视。
“怡然,好些了么?起床喝碗绿豆粥,好么?村长刚做的。”
“辛苦她了,我下床吃还是坐在床沿吃哦?”
“还是起来吧,烧退了么?”
黄灏伸手在她额头试探了一下说:“好多了,把这碗粥喝光。”
“你喂我好吗?我不想下床。”
“呵呵,做母亲的人哩,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黄灏喂怡然喝完粥,拿毛巾帮她洗脸。怡然推开他的手说:“我想下楼洗澡去,今天爬山流了许多汗,不洗黏糊糊的,今晚会睡不着。”
“有热水,洗快点,别再着凉,要不要我帮你洗啊?”
“得了吧,我洗好了你再去洗。”
怡然洗澡去后,黄灏整理床铺,见枕头的拉链松开了,他伸手拿过来想重新拉上。这时发现枕头底下有一叠信,他拿起来数,共有十五封,每封都写着黄灏同志收,信封口没有粘上,仅仅四十多天的时间,她竟然写了这么多信,黄灏一封一封地看,看着看着感动得热泪盈眶。怡然封封写得字字蕴情,句句出自肺腑之言,思念之苦跃然纸上,黄灏禁不住潸然泪下。身在深山却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的工作身体担忧,真是一个痴情女子啊!他一边看一边用衣袖揩眼泪,见毛巾递到眼前了,才知道她上楼啦。
“你洗好了,这些信为什么不寄啊?村部不是有寄信邮箱么?”
“我忘了带邮票,怎么寄啊?再说,你一个月或二个月来一次,可以带去看嘛。”
“宝贝,谢谢你一如既往地爱我,思之深,念之切,令我思绪纷纭,涕泗涟涟啊!”
“彼此彼此,不必上心,快去洗澡吧!”
待黄灏上楼,怡然又发烧了,不停地干咳。
“啊呀!宝贝,我叫你别洗澡,你偏要洗,额头又烫起来了,我喂你吃药吧!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严重喔?这里没有诊所,晚上下去又看不见路,怎么办哪?”
“听说史村长原先当过赤脚医生,你去问问她有没有偏方可用。”
黄灏刚到门口,村长上楼来了,“怡然怎么又咳嗽啦?”
“史村长,她又复发了,你有什么办法么?”
“我家有专治感冒发烧的中草药,我煎给她喝吧,你别担心,我村有人感冒不见好,都是我给治好的。”
“小黄,服了由一枝黄花,白英,小蛤蟆碗、白牛膝、三叶青、车前草等草药组成的药汤,需要闷在被子下出汗的,今晚你陪在她身边吧!好有个照应,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再回来。”
怡然靠在黄灏的肩头,被子掖得严严实实的,黄灏不让她掀开。半个小时后,怡然浑身出汗,一身轻松,黄灏帮她擦干汗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