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蓉城城防军对于察兰人的攻击就做出了回应,北疆军一批精锐长弓手换上了狼牙重箭,对着因为将射距挨近城墙,方便射杀城防军弓弩手的察兰人们,进行了毁灭性的压制,自上而下的先天优势,加上夹杂着的床弩沉重沧桑的发射声,察兰人的长弓手纷纷被射爆。沙通海在这时充分发挥了六品强者强大的臂力,四弓搭十箭,配合威慑破防的杀气,察兰人这拨负责进攻的长弓手,几乎被沙通海一人就杀个精光。
超强的射速,比守城床弩略逊一筹的弓力,已然让沙通海成为了守城战中最有效的杀戮机器,更是成为了察兰人尤其是扎达呼的梦魇。
在有效杀戮察兰长弓手的同时,沙通海也将死亡的激爽带给了察兰刀盾兵们,放下几张鹰角弓,沙通海重又拿起了陌刀,冷兵器时代的超级霸主,重型陌刀的威力是无可限量的。
巨大宽阔的刀芒将整座云梯上的察兰刀盾兵们,从上至下全部清除,用云杉铁木制作的简陋却无比结实的云梯也被分散的刀气切割得粉碎,这样的惨痛景象不断在城楼边上出现,不仅有效遏制住了察兰人的攻势,将之杀得无比胆寒,还极大地缓解了蓉城城防军的伤亡,更多在沙通海的威势掩护下,得以幸免的城防军新丁们,将在血与火的争斗中进一步成长,或许当察兰人下一次再次进攻时,所面对的就没有初上战场的初哥了。
黑袍人叹了口气道:“少可汗,把长弓手撤下来吧。”
扎达呼眼神复杂得瞪了瞪远在城楼上,有如机械一般发射狼牙重箭,无情射杀察兰勇士的沙通海,还是挥手为察兰人保留了一批精锐的远程射手。
当然,在察兰长弓手撤退下来之前,他们也给城防军弓弩手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负责抵近射击,破袭察兰刀盾兵的城防军弓弩手们伤亡达到了一半,这是沙通海等蓉城高层绝对不想看到的。
察兰人的面前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蓉城城防军,而且他们随时都能够撤走,后面还有金军源源不断的后援,尤其是当金军的仆从军们在蓉城城下伤亡渐趋增大后,金军南征军高层,甚至是金军统帅,四狼主完颜宗毕都会意识到,蓉城这块硬骨头的威胁性,到时,蓉城面对的就将会是强大数倍的高端战力。
蓉城城防军要面对的将是金军源源不绝的后续攻势,所以守城战的至关重要的远程战力,绝不能在此时有所闪失,每一个经验丰富的弓弩手都是守城战中的关键人物,弩手或许还好,毕竟依赖机括发动,剩下的就是瞄准力的锻炼。
但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强弓手就不是那么轻松练成的,这需要无数次拉弓搭箭的实战演练,同时,强弓手的超远程攒射也是对敌军强者的重大威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可以预见的是,敌军的强者将会陆续登场,且不说现在察兰人的首领,察兰部头人长子,扎达呼的战力品级就已然达到了六品。
当然,扎达呼并不会对沙通海造成多大的威胁,尤其在沙通海此前的震慑下,扎达呼还未能从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将自己这一最有效的战力化为实质,投入到攻城战中,但是其余察兰部的精锐战士已然对蓉城城防军,尤其是那些新丁们造成了较大的伤亡了。
察兰部消耗得起,蓉城城防军却无法接受这种战损,哪怕是在己方战损远少于敌方的情况下,无源之水终究只会越来越少。
城防军弓弩手全部隐在了防守阵线之后,在沙通海和一干城防军军官的活跃下,换装了重型钝器的城防军近战战士们,数次打退了察兰刀盾兵的进攻。
战斗中,最显眼的除了沙通海这些高端战力,配备了超重狼牙棒和金瓜锤的城防军力士们,成为了最显眼的地标,这些身高超出其他军士一个头的高壮军士们,是沙通海此前令杜威专程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专门负责演练重型武器的杀法,目的就是为了击破防御较高敌军的进攻,本以为不大可能会用到,毕竟金人重攻轻防,杀伤力很高的同时,对自身防御却不是那么看重,谁料金军中还有察兰人这样的奇葩。
超重狼牙棒和金瓜锤打在脆弱的人体上,无论其身披的是多么重型的甲胄,结果都是毁灭性的,况且察兰刀盾兵在配备盾牌的同时,根本不可能保证重型披甲,那样的话,就连登城作战都会是一种奢望。
身披轻甲的察兰刀盾兵们,被城防军力士们攻杀得粉身碎骨,真真正正的粉身碎骨,超重钝器带来的是近乎粉碎的可怕效果,在四分五裂的残尸将城楼的立面已经要填满时,察兰人的勇气终于丧失殆尽。
城楼下扛着云梯奋勇攻击的察兰刀盾兵的阵列中,第一次出现了反对的声浪,一队察兰刀盾兵拒绝再向着死亡的城头跑步送死,丢下了云梯,向本阵撤退。
人的胆怯是会传染的,当第一个小队开始逃跑时,其余逃兵的出现也就很平常了。
察兰军高层纷纷有些愕然,察兰人也好,北狄其他部族也好,从来不会安排督战队的。
这并不是他们的偏执传统,而是游牧民族的习性决定了,游牧民族世居苦寒之地,游走四方,以畜牧为生,并非他们天生爱好,而是不得不如此。
即便是水草丰美之地,也不能永久世代居住,惟有不断迁徙,才能为子孙后代保留希望的种子,过度放牧只会导致自取灭亡。
所以草原上很少见到坚固的城寨,无他,没这个需求而已,再坚固华美的城池,也不能当饭吃,再坚实又有何用。
每一个游牧人心中,都会向往中原地带的花花世界,大元朝开辟以来,元人成了中原世界的主宰,北狄人自然就把仇恨的种子洒向了元人,这是永远无法和谐的一对矛盾。
所以,在游牧人的眼中,包括北狄各部族,尤其是当前金人建国后的金军军中,从来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这就是游牧人永远深植在心中的狼性,督战队根本就是多余。
现在,狼退缩了,眼前的城墙上,那习惯用坚实城墙守卫自己脆弱肉体的南人,不再是他们眼中的绵羊,而是更加狡猾,更加凶恶的披着绵羊皮的恶狼!
察兰军的几个高层都将目光投向惟一的决策人,扎达呼。
扎达呼目光一沉,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身边一直护卫着的察兰部亲军,分出数十人,将首先向后逃跑的那队察兰刀盾兵们全部宰杀,在亲军强大的威慑下,其余的逃兵返身跑了回去。
这时,扎达呼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军令,所有攻城的察兰士兵,包括领军的三个千夫长中,硕果仅存的一位,都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向本阵撤去。
至于其余两个千夫长,都已然葬身在血色的攻城战中了,这样激烈的战斗中,没有人可以幸免,哪怕是率军千人的高级军官。
其中一个千夫长刚刚登上城头,就被沙通海以绝对碾压的武力劈成了两半,沉重的尸身正好掉落在一架云梯上,将数个察兰刀盾兵砸倒,全部从高高的云梯上摔下,摔了个七荤八素。
还有一个,稍微幸运了些,在攻上城头逞凶屠戮了数十名蓉城城防军后,正在大杀特杀,为后续部队开辟滩头阵地的时候,对上了愤怒的司徒青青。
昔日的总督千金,已然化身成战场上的复仇女神,每一次收割完金人的性命后,都能够减轻她内心的一丝痛楚和仇恨,风陵剑派的剑术虽然堂皇大气,但是在愤怒的司徒青青手中施展出来,却充斥着诡谲阴柔的气质。
察兰千夫长仅仅在抵御了数十回合后,就被司徒青青用数道锋锐的剑光切成了无数碎片,经过了数日血腥的战场厮杀,加上先天强者强大的心底承受能力,司徒青青对于无底线的疯狂杀戮,所造成的惨烈后果已然毫无心理障碍了。
如此激战,任谁也无法保持从容,连沙通海都是如此,被察兰人的远程利器攒射后,尽管激射的箭支被六品高手鼓荡的杀气尽数摧毁,但是外袍只是普通衣料制成,无法抵御利器的破袭,所以沙通海的上身衣物几乎成了一件叫花子装。
司徒青青亦是浴血非常,少女的玉容上沾染了几丝血迹和碎肉,只是在察兰人败退后,才有功夫稍微整理下仪容,手中的长剑看来也非寻常利器,杀了这么多察兰人后,上面没有沾染上一丝血痕。
众人聚拢到沙通海身边,却见到他们的领头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
沙通海返身下了城墙,让王启明将相关人员召集起来,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沙通海的面色凝重,今天虽然打退了察兰人的进攻,但是仅凭攻防战中对敌人的杀伤,是无法持久守住蓉城的,必须另辟蹊径才能彻底扼杀住察兰人的兵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