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高兴你终于懂得了爱和珍惜。但其实我不愿用这种方式……用离开让你学会珍惜,用失去让你懂得爱……我其实不愿如此的。”
“只是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瀚哲。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那就找一个重新开始的理由,生活本来就这么简单。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也是渐渐才明白,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在最顺畅的时候戛然而止,在最温暖的时候遭遇暴风雪,明明今天还拥抱的人明天就要说再见。由不得你,没法阻止的。那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还能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我现在过的很幸福,父母健康安乐,也将要结婚,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会过我梦想中的平凡温暖的小日子,我不想失去它。我累了,瀚哲,我再也不想冒险了。这样就很好了,真的。我也很希望你也能幸福。所以,让我们都就重新开始吧,好吗?”
“没有你的生活,你告诉我怎么得到幸福?”展瀚哲看着她,看的很深,很慢,那悲伤的眼神几乎像是一根绳子牢牢的勒紧了秦晗玥的心,他的声音那样低,那样沉,“如果我从来不懂得爱,从来不曾感受到幸福,我不会这样难过……你太残忍了……就像亲手治好了一个盲人,让他欣喜的看到了光明,然后,就在他最快乐的时候,再次亲手刺瞎他的眼睛,让他重归黑暗……”
“你太残忍了……”
“更可悲的是,这个盲人,即使再次瞎了,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个人的身边。”
“叶景逸给你的,我也给你,我们也可以结婚,可以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我会对你的父母很好,会经常带他们出去玩,会帮你开甜品店……如果你需要我以后再也不会昧着良心接案子……赢很重要,但你更重要……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劈哩啪啦的打在伞上,地面上,迸溅出一颗一颗的水花,然后碎裂。
秦晗玥和展瀚哲静静对视着,四周一片静寂,仿佛时光都在这一刻悄悄的静止。
他在等她的答案。
他在等她。
她等了五年,却也终于等到了他等她的时候。
他终于许了她梦寐以求的未来,却是在她放弃的时候。
秦晗玥眼眶发红,缓慢的,艰难的,却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抱歉……”
“我……”
“晗玥!”一道清朗的声音含着几分关切和担忧从前方响起。
秦晗玥和展瀚哲同时抬眸望去,正是叶景逸。他此时正撑了把藏蓝色的伞,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慢慢走来。
两人同时一怔,对视了一眼,然后却都沉默无言。
“我给伯父伯母打了电话才知道你还没有到家,就顺着一路过来找你,下这么大雨,你又没带伞,让我很担心……幸好你没有开车,这种天气不适合开车的。”叶景逸似是没有发现秦晗玥和展瀚哲之间的诡异气氛,很自然的走过来,牵住秦晗玥的手,有些嗔怪的瞪她一眼,“手怎么这么冷?”说着就低下头来,当着展瀚哲的面为她的手小心呵着气,努力揉搓着温暖她,“老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想在婚礼前感冒吗?走吧,我们回家。”
秦晗玥怔了怔,有些尴尬的用余光瞥向展瀚哲。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黑眸幽黑的像一摊墨,浓重深邃,却又那么的……忧伤。
秦晗玥的心就忽然这么抽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他这么难过脆弱的样子,让她有点……心疼。
“好……”秦晗玥微微缩了下手,扬起一抹浅淡的笑,“不冷了,没事的。走吧,我们回家。”
“那个……”走进了叶景逸的伞翼下,秦晗玥犹豫了片刻,回头朝展瀚哲柔声道,“谢谢你送我到这里……那,再见。回去一路小心。”
然后压下心底的躁动,狠狠心转过头去,和叶景逸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那边有些嘶哑的声音。
“我不会放弃的!”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秦晗玥,我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
秦晗玥震了一下,前进的步子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展瀚哲静静看着秦晗玥和叶景逸相伴离开的背影,执着的看着,知道他们慢慢走出了他的视线,然后全身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手一松,伞柄脱落,一把黑伞就落在了地上,还轻轻的弹跳了几下。
漫天的大雨再次毫无遮挡的打在他的黑发上,他的脸上,他的衣服上……全身都被淋湿了,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时骄傲冷静的样子。
离开我,你会不会好一点。
离开你,什么事都难一点。
忽然觉得他的心就像这倾盆大雨,碎了满地。本来该让她在别人怀里快乐的,可是……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耻也罢。他就是放不下忘不了。
该如何舍弃你。已经潜移默化的深入到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血液,如果我知道该如何舍弃你就好了。
不想失去你。这一次,绝对不放手。
绝对不。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会和展瀚哲在一起?”秦晗玥咬着唇,和叶景逸走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问出口。
叶景逸微微握紧了伞柄,垂着眸却没有说话,半晌才淡淡看向秦晗玥的眼睛,嘴角上扬一抹温柔,“我相信你。”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有一句淡淡的我相信你。
秦晗玥怔了一下,然后温暖的抿着嘴唇,也轻轻笑了。
家人就是这样吧,一句相信就够了。
展瀚哲他……也许只是一时气不过吧,应该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嗯。反正自己已经就要……结婚了啊。过去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受过的伤害还不够深吗?记忆也不够刻骨吗?
不可以太贪心,已经选择了一个方向,又怎么能重头来过?
秦晗玥努力自我安慰着,把那抹淡淡的不安和期盼压进了心底。
秦晗玥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展瀚哲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自从那个雨夜之后,他就真的好像什么都不管了似地,一心一意的每天定时定点的到她的甜品店报到,而且一坐就是一天。
他不管惊鸿了吗?不管展氏了吗?他疯了吗?
秦晗玥无语,她快要结婚了,现在展瀚哲每天来这里看她是算怎么回事儿?
“喂,妈妈马上就要嫁给爸爸了,你别来打扰妈妈好不好?”乌冬气鼓鼓的,小嘴上翘,倔强的好像可以在上面挂上两个油瓶,看到展瀚哲的天天出现就从内心里感到一种危机意识,连忙帮叶景逸宣布自己的主权。
“你也说了是马上,现在还没有嫁不是吗?还有……”展瀚哲瞪着他,完全不因为乌冬是个小孩子而放柔一点气势,“她不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