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公司，程璐正在忙碌。她瞥我一眼，十分不开心。
天气渐渐转暖，程璐也穿得越来越少。今天她的打扮是一身办公室女白领的典型风格的黑色套裙，充满了干练的沉稳感觉。
黑裙的简单利落的剪裁设计保持良好的修身效果，再配合一双鱼口高跟鞋，将她上半身的体型衬托得更加挺拔。
“程经理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夸赞道。如今是我们和北京宏大出版集团对决的紧要关头，我还真不想和她搞僵关系。
程璐“哼”一声，不予辩解。
“我就迟到两个小时，你不用这样吧？”我说道。
“你老同学约不到你吃饭，给你送礼物来了。”程璐从她桌子上拿起一份快递，扔给我。
我看到发件人是顾倩，发件地址是北京宏大出版集团，略微吃惊。
程璐带着浓浓的醋意又带着浓浓的敌意看着我，搞得好像我很没有立场。
我顶着她的压力，拆开包装，见到里面是一本崭新的小说。
《战场》。
这正是苏拉卡尔发表的第一本小说，也是给他在美国带来无穷人气，掀起出版高潮的小说。
天蓝色的封面，非常精美。而纸张的质地十分考究，虽然是平装本，却有着精装本的细腻。小说里夹杂几张插图，不算华美，却很符合小说的整体氛围，也正好把小说分成几个部分。
随书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件。信封的正面写着：梁珉亲启。
这流利的字迹，正是顾倩的亲笔。
我拿起信件，看到程璐盯着我，想了想，当着她的面，把信件拆开。
“小说已出版，先寄你一本，若有不足之处，还请指正。封面用的是你最喜欢的蓝色，正好和你们新书的封面撞车，希望你不要介意。安墨公司在南方出版业也算一枝独秀，料想你也能施展手脚，未必就输于我。”
写到这里，顾倩忽然换了一行：“另，自你从北京离去之后，心中颇有些挂念。等我新书的部署稳定下来，或将登门拜访。”
接下来，就是顾倩的落款签名。
我把信纸放下来，回头看看程璐。
“哼。”程璐有些生气，扭过头。
“这是挑战信好不好？她只寄给我一本书，名字叫《战场》，你还不懂她的意思？”我说道。
“不用跟我解释。”程璐撇着嘴，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我笑笑，把信纸塞回信封里，再把这本《战场》也收起来。
情场如战场，战场如商场。这书名，此刻读起来，非常应景。
“程璐，让苏苏在我们的小说上再设计一个腰封——继三部试验小说之后，苏拉卡尔最新作品，真正大师级水准，全面超越自我，诺贝尔文学奖入围作品，巅峰实力，无可取代。”我抽出一张A4纸，比划着，说道。
“这个标语的针对性很强啊。”程璐终于不再和我怄气，说了一句。
“既然他们要战，就战个头破血流！”我说道。
“呵呵，怎么杀气腾腾的？”
忽然，程思薇的声音，出现在版权部办公室的门口。
“思薇小姐，真是稀客。”程璐转头看过去，朝着门口说道。
程思薇笑了一笑，从门口走进来。
她一身黑色叠穿套装，优雅而高贵。尤其是她金色的头发披散在黑色的衣装上，看上去颇不平凡。版权部里的那些男同事以前从未见过程思薇，如今见到她出现，纷纷抛以赞叹的目光。
“程经理，我今天过来看看，没打扰你们工作吧？”程思薇走到我们面前，问程璐。
程璐望着程思薇：“思薇小姐最近不忙么？版权项目的考察，进行得如何了？听说前几天还去城隍庙玩了？莫非对于我们公司的王牌出版人梁珉，也属于考察的内容之一？”
“呵呵，程经理真会开玩笑。我和梁珉属于私人朋友，不牵涉公事。其实今天，我也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一会儿就要走的。”程思薇淡淡一笑，用手指勾勾耳边妩媚的金发，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以为有机会请思薇小姐共进午餐的。”程璐摇摇头，说道。
程思薇是何等聪明之人，她感觉到程璐对她充满戒心，走到我这边，拿起我桌子上的《战场》：“北京宏大出版集团的这几本，这么快就出版了？”
“思薇小姐好像知道内幕？”我问道。
“哦，这三本小说，是我给他们代理的。”程思薇轻描淡写地说道。
程璐吃惊地看着程思薇。
“北京宏大出版集团的市场部副总经理找我面谈，我看她对版权交易有着非常独到的理解，而且她也把他们集团的优势分析得很明确，我就把苏拉卡尔以前的三本小说的版权给她了。以他们的实力，能够同时运作三本小说。”
“她叫顾倩？”我急忙问程思薇。
“她是你以前的大学同学吧？当年你把银行工作的名额让给她所以才留在平海市吧？这些我都知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顾小姐很有能力，就像我把My World的版权给你很放心，我把另外三本小说的版权给她也很放心。而且，让你们两家斗一斗，我才知道谁更适合接手沃尔特斯克鲁维尔的版权项目。”程思薇淡然地笑着，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仔细想想，我们能够拿到苏拉卡尔的一本小说已经是非常幸运，再逼着程思薇不把其他的小说放出去，就有点不合情理了。
“如果要夺得版权项目，就好好证明你们的实力。”程思薇看看我，再看看程璐，“本来想约你出去吃饭的，既然你和程经理那么忙，那我就改天再找你吧。”
她的话语里，似乎是说，程璐对我有意见，我也不好意思约你了，下次单独见面吧。这话，显然也是说给程璐听的。
程思薇在众人的目光里徐步走出办公室，依然如此优雅。
看到我望着办公室的门口陷入沉思，程璐故意把《战场》重重地扔到我的桌子上，仿若自言自语地说道：“哼哼，还说没有关系，把银行的工作机会都让给人家。”
我苦笑，把小说收进抽屉里，程璐却不知我心里正烦着呢。
接下来几天，我和程璐忙着筹划新书活动，苏苏每天向我汇报BBS上的回帖情况，顾倩再也没有联系我，程思薇再也没有找我，而紫霞，再也没有出现。
星期五，天公作美，一扫往日的阴霾，无比晴朗。
“小珉哥！今天早上，BBS上的回帖已经超过8000了！随便发一个帖子，就成为学校BBS的第一高楼，你太厉害了！”我刚刚走出房间，苏苏就猛扑过来。
这几天里，由于苏苏在论坛上放出我要返校的消息，跟帖越来越多，回帖数像滚雪球一样地增长着，这也正是我预期想要达到的效果。
看她又吃惊又兴奋的表情，我笑了笑：“好啦，准备一下，我们去学校了。”
“嗯嗯！今天晓凝姐和灵萱姐都请假，去学校帮你助阵！”苏苏激动地说道。
她正这样说着，晓凝的房间打开，晓凝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一件优雅柔美的小上衣，带荷叶蕾丝的领口。腰部点缀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展现些许的甜美气息，年轻俏丽。
她整个人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简简单单呈现出最迷人的气质，看似低调的浅色品位，却反而流露出淡雅的淑女风范。果然，以晓凝的气质，根本无需浓妆艳抹，就能在一群所谓的美女里凸显出来。
看到这样的晓凝，不只是我，连苏苏都看得呆了。
“今天涂了一点粉。”见到我和灵萱都愣愣地看着她，晓凝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涂得太白了？”
“晓凝，我就说，你稍稍打扮一下，不比璐璐差的。”灵萱走过来，说道。
“璐璐会打扮，我比不过她。”晓凝笑了一笑，“什么时候出发？”
她笑起来，也是特别的淡雅美丽。我可以想象，这样的晓凝来到华商，会引来多少男生的目光。
“一会儿就走了。我也要去换衣服了。”灵萱把蛋糕放到餐桌上，走向她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晓凝。
她看看我，我看看她，无言以对。
“你吃点东西吧，我也去换衣服。”我坐起来，朝她说一句，接着去自己的房间挑选衣服。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更是惊呆了——这个超级强大的“后援团”四人组，就在客厅里一字摆开。
苏苏她们三个的衣着打扮，处处都透出春天的气息。看得出来，她们今天都比平常更精心地挑选过衣服。灵萱穿的是一件黑白拼接的丝质小洋装，露出细腻的四肢，轻盈自在，正适合今日的明快的天气。
而她身边的程璐穿着一件青春味很浓的吊带小罩衫，对于当前的温度，看上去稍显偏冷一些，然而若隐若现的双肩和不用紧束腰带就能显现出来的腰身曲线，给她带来不少自信。她绝佳的气质，纵然不说话，也吸引住我的目光，不愧是“外语大学一枝花”。
至于苏苏，主体上还是继续走她的可爱风，她穿着带有立体花朵和镂空的绣花设计的小短装，以自然而清新的美感，散发出令人呵护的娇弱气息，偏偏又戴上一只金色小镯，隐隐地透出一丝女人味。新一代的校花，仿佛呼之欲出。
她们三个妖娆美丽，而晓凝凭着一身轻巧简洁的白色上装，点缀其中，相映成趣。
就在我打量她们的时候，她们也在打量我。
“小珉哥今天穿得好帅呀。”苏苏盯着我看了几秒，走过来说道。
“好久没穿学生时代的衣服，自己都觉得别扭。”我低头看身上休闲夹克和腿上的拉丝牛仔裤，笑笑。
“走吧。出发吧。”程璐走过来，对我说道。
她今天喷着淡淡的香水，气质迷人。以她今天的装扮，就是出现在平海市美女最集中的华东商学院，也绝对是校花级别的水准。
“嗯。”我拿起车子钥匙，走出公寓，打开我的白色宝马。这辆车，昨天就已经擦拭一新，今天在明媚的阳光里，更加显得光彩照人。这样光彩照人的小宝马装载这样光彩照人的四个美女，一点都不委屈。
我就这样满载着她们，驶向华东商学院。路上，程璐通过手机，督促发行部将5000册的图书运往华商。
而灵萱开着车窗，任由暖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两个金色的耳坠微微晃动，别有一番动人气质。按照她们今天的打扮，如果真要分级，那么灵萱给人的感觉是大四的女生，成熟又有魅力；程璐像是大三的女生，自信又美丽；晓凝就像大二的女生，懂事又单纯；苏苏无疑就是典型的大一女生，可爱而活泼，充满精力充满好奇。
我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欣赏着她们。
“今天是星期五，人应该不多吧。就算是小珉哥以前的同学，这时候都已经上班，没办法过来吧？”苏苏望着窗外，略微担心地说道。
我笑笑，不说什么。
车子接近华东商学院，沿着绿树成荫的围墙，拐个弯，来到正门前面的马路。
只见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停着长长的一条车龙。如同是参加一个露天的车展，各式各样的车子，远远地从几百米远的道路最东边，一直排到几百米远的道路最西边。
而学校的正门口的圆形广场里，车辆更是络绎不绝，学校增派的十几名保安，正在忙碌地指挥着车辆的进出。
苏苏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车子聚集在学校门口，不由吃惊地张开嘴巴，用手捂住。
“不会是什么大领导在这边开会吧？”程璐也不敢相信她的眼睛，疑惑地问我。这样的场面，和她心目中的预期，实在是有太大的差距。
“不会。如果是领导的会议，学校门口肯定有横幅。”晓凝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的冷静而简单的分析，排除了程璐的猜想。
我开车穿过这一片车辆的海洋，驶向正门口。
学校里，没有任何活动的标语或者彩球之类的布置，然而，到处停满的闪亮闪亮的车子，就是最渲染气氛的道具！
比起平时的校园，今天的华东商学院，足足多了一倍的人！
此时虽然是上课时间，然而学校的道路上，到处都是人！
沿着校门口从A楼到G楼，我看到每一幢教学楼的教室里，坐在窗口的学生，都纷纷探出脑袋向外张望。显然，这样的气氛，已经使得上课的学生都坐不住了。
我缓缓地驾驶着宝马，在校园里绕了一小圈，才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
她们四个纷纷下车，苏苏环顾四周，见到原本清静的学校里此刻人山人海、车山车海，简直怀疑这里是不是她的学校。
“梁珉，我低估你的号召力了。”看到这样的比今年车展还要热闹的华商校园，程璐转身望着我，说道。
“小珉哥果然厉害，只不过在学校BBS上发个帖子，就引来这么多人。”苏苏感慨一番，突然看到这些学校里的车子的牌照有渝有鲁有豫有苏有皖有浙……几乎全国各地的牌照都有，更加吃惊地问我，“他们都不是在平海市的？”
我笑笑：“所以我才让你提前几天发帖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