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东西真的能改变你的命运吗?若是真的,明天就是受再大的罪,我也不再怨恨了”丁香欣喜地抱紧小枫的胳膊,只觉这刻,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终于有了生存的价值。
“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师付是要用你换那样东西吗?金圣公子会同意吗?那东西关他什么事啊?真不知道你那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小枫轻声嗤笑一声,恢复了以往那副冲人腔调。
暗夜中,丁香两只眼睛象窗外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没有出声辩解,心中却隐约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小枫,沐九爷是趁你被蛇咬之际逃掉的么?”她换了话题。
小枫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停顿了半天,才低低应了一声,懒散的音调,好象不想多提。
丁香聪明的不再追问,以为她不想提,是自觉大失脸面,那么心高气傲的性子,又是那么讨厌沐九,这样被他溜掉,一定气坏了。
“小枫,你伤得重吗?”
“你烦不烦呀,怎么一直问这个?”小枫突然变得很烦躁。
顿时,屋里静了下来,丁香不敢再问,心中模糊闪过一个猜测,莫非,沐九爷逃脱一事,不象她想的那么简单?
渐渐,浓重的睡意袭上心头,劳顿了两天两夜,她已撑不住沉重的眼皮,不着痕迹地轻轻侧了一个身儿。
“丁香……,睡着了?”
迷糊中,耳边传来小枫的问话,她口舌不一的随口支唔着“没呢”。
“丁香,你有没有发现,有时人的思想跟行动会不一致?”
“嗯?”丁香用力挑起眼皮,却对小枫的话,有些半知半解。
“哎,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觉着,我俩真的挺有缘,你我一般大,又同样的没有父母和亲人,那天,我一听你说你的情况,就打心眼里觉得跟你很近,我生辰不是比你大两个月么?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凡是我都会帮你,照顾你”
丁香昏昏沉沉勉强听她说到这儿,虽觉心里暖融融的,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感激的话,便进入了梦香。
这一觉丁香睡得好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其间都不曾翻一下身子。
清晨,她在小枫的叫喊声醒来。一眼看到她发黑的熊猫眼,不由惊异地问她“昨晚没睡好吧?是伤口疼吗?或者是不习惯我在你身边?”
“什么都不是,我睡得很好,你就别瞎操心了,刚刚我师付来过……”
丁香注意到,小枫说到这儿,脸色变得很难看,心里莫名一沉,却依然带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笨蛋,你知道昨天你吃的是什么药吗?是绝命穿肠散啊!师付……。他竟然拿这么恶毒的药让你吃,我恨死他了,我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也绝不会再理他”
小枫痛苦地抱紧了丁香,热热的眼泪顺着丁香的后颈一直流下去,潮湿的痛苦,瞬间传入丁香体内。
她颤声问“那……。会怎么样呢?”
“笨蛋,光听药命你还想象不出来么?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发作了,第一天每隔三个时辰发作一次,第二天每隔两个时辰,第三天就会变成一个时辰,到第四天头上……。就会……。就会七窍出血而亡呀”
“那……。每次发作时会怎么样呢?”
“会……会……。如万箭钻心,蛇蚁入体,痛不欲生……”小枫说着,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她实在不能想象那是怎样的痛。
小枫颤抖的声音,就象窗外隆隆的雷声,震得丁香头晕目眩,全身好似一下被人抽走了骨头,软得象一滩泥,瘫在小枫的怀里。
丁香软弱的样子,激起小枫的紧张,她狠狠一把擦去脸上的眼泪,扶紧丁香双肩,坚定地说“丁香,不要怕,起来,你去吃早饭,我去找师付,一定帮你把解药讨来,师付一向很疼我的”
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帮丁香穿好衣服,拖她出房门。
走进正堂,一眼看到金医尊和金圣正神色凝重地争论着什么,见她二人进来,都立即住了声。
小枫扶丁香在桌前坐下,亲自为她端来饭,然后,拉着金医尊就向一边走。
“别拉了,今天你就是把师付拉散架,也不会给那丫头解药的,这事关重大,非得如此才行啊,师付刚刚跟蒙公子已说好,事成之后,一定给那丫头大大补偿”
老头甩开小枫的手,对她的心思完全明了。
丁香一口饭含在嘴里,如何也吞咽不下,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那样的折磨。
“师付……。”
小枫象火山爆发,发出一声大吼。
“师付,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样的痛苦,别说是丁香这样的弱女子,就是七尺男儿能受得了吗?那样的疼痛,若换做徒儿身上,你会如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残忍狠辣?不是你教导徒儿,做人要一心向善才会有好结果吗?现在为何变得象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啪”
一声脆响,金医尊一掌打在小枫脸上,登时,她清秀的脸上立即显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丁香手一颤,饭洒在了桌上,她感觉心,某处在隐隐做痛,却不是毒发。
“丫头,我白养你这么大,在你心中,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重要吗?”
老头声音打着哆嗦,竟象受了很大的打击。
小枫抬起手,捂着被打的半拉脸,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师付,良久,才沉声说“不是你从小告诉我,做人做事一定要分清善恶是非吗?你这样欺负弱小,让我如何苟同?如何啊?”
小枫痛心疾首地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金医尊捏着胡须的手颤得几乎无法把握,脸上慢慢一片伤痛“你……怎会跟你娘……。一个样子?你……。为何也会如此重情重义啊?”
说着,他眼里浮出一层潮雾。
小枫惊怒的眼神渐渐转为疑惑“我娘?师付不是说我是被人遗弃的孤儿吗?又怎会……?”
金医尊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凝视她的眼神越来越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