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月的时间，我就生活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整天同马副董和邓副经理呆在一起，吃饭、聊天，洗桑拿做按摩等等，倒也十分快活。我没再约张红出来。我想如果她爱我，她的心就会向我倾斜，如果她不爱我，我追她也没用。这种思想是马副董灌输给我的。这期间，我和张红在公司里还是能经常碰面，碰面就笑笑，说说话，像一般同事一样。我等着她约我。某天，我以为她会约我了，因为一大早地上就阳光灿烂，喜雀也飞到了我家护窗的雨篷上欢叫个不休。但她却没约我。这让我很失望，难道她是跟我玩猫捉耗子的游戏？那么我就跟她玩下去，我将变成猫，她变成耗子。马副董告诫我他的人生经验，女人终究会向男人屈服，就像谷子终究会长成稻子一样。马副董判断说：如果这个女人不愿屈服，那是她不爱这个男人。
一天上午我起床，母亲看着眼屎巴巴的我说：儿子，刚才有一个人打电话找你，说是你同学。
很少有同学跟我打电话，我很少与同学交往。高中同学知道我们家有钱，自尊心让他们不愿与我交往，怕有攀我之嫌。在长沙的大学同学，也因为各种原因，交往也少。这几年，我基本上不跟同学来往，所以很少有同学跟我打电话。我同学？
他说他叫史斌。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要他晚一点打电话来，我说你还在睡觉。
我望母亲一眼，没再责备她老人家。我走进厨房洗脸时，电话又响了。母亲接了电话，马上叫我：你同学的电话。
我拿起电话，一听就是史斌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长沙。
你在长沙哪里？
我住在蝴蝶大厦。史斌回答。
我对史斌来长沙很高兴。我随便吃了几口桂圆、红枣和黑米煮的稀饭，就开着车去蝴蝶大厦看史斌。街上车辆很多。这是十月里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十月里的太阳明晃晃的，街上的车辆和行人也就跟着明晃晃地刺眼。长沙的十月很温暖，这是农历八月，是乱穿衣服的季节。有的人穿毛衣了、穿西装了，有的人还穿着裙子或短袖衬衣。我将车开到蝴蝶大厦的停车坪上停好，直奔史斌住的房间。在怀化，史斌对我太好了，陪着我一直玩到了辰溪县。我这个人记恩，不会就这么把他忘记。史斌，这个湘西土匪的后裔，蓄着一脸胡子，穿件佐丹奴短袖衫，下身一条皱巴巴的长裤，趿着一双宾馆拖鞋给我开了门。你留胡子了？我说。
留着吓民工。史斌大言不惭地回答我。
吓民工？
你要他们做事，你样子不恶，他们就不听你的。
我想起史斌是建筑包头，猛然觉得我可以给他一笔钱赚，况且我们又是极好的大学同学。我坐到沙发上时说：你最近手头上事情多不多？
没什么事。
想到长沙来赚一碗饭吃吗？
有钱赚，还有不想的。史斌高兴道。
我忙向史斌说起了有关森林别墅的事。森林别墅是由我和马副董负责承建。我父亲的目的当然是要我同马副董多学学，好在他哪一天突然暴毙时，公司不至于毁在我手上。我说：反正我也要把一个个建房工程往下发，你要是有兴趣……
这是好事啊，汉林鳖。史斌高兴了，打了我肩膀一下。
也只有史斌这样的同学，才会叫我汉林鳖。我笑笑，我们谈了很久，从森林别墅谈到大学同学，又从大学同学谈到女人，再从女人谈到现在的社会风气是如何样的糜烂，以致贼无贼德，鸡无鸡德。做贼的撬开门，因没偷到值钱的东西就蹲到别人的床上拉一泡屎，以示不满；而做鸡的明知自己有性病还要卖淫害人。这就真正应了民风不古世风日下那句话。我们直谈到吃中饭，才去餐厅吃中饭。我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公司里的人找我。我的手机配了三年了，以前，被我扔在茶几上或抽屉里睡觉，现在我得打开它，因为马副董和邓副经理请求我打开它，便于与我联系。我接的两个手机里，一个是邓副经理找我，一个是马副董找我。我都借口有事，没理他们。但我想起了张红，我想让史斌见见张红，看看他对张红有什么感觉。我打了她的传呼。不一会她回话了。我想她今天回话倒是很快，就很高兴地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公司里。我要她出来吃饭，她说她正在吃公司的工作餐。别吃了，来蝴碟大厦吃饭吧。我邀请她说。
她犹豫了下说：算了。
我很高兴，就不甘心地说：来吧，我要你来。
我的饭都快吃完了，不来了。
我心里一凉，想她真的琢磨不透，我可有两个月没约她了，我约她出来吃饭，她不来，这说明她心里没我，我有些没信心了，问她：晚上呢？你没有约会吧？
晚上我要到我姨家去，已经约好了。
我的心一跌，说：不能取消吗？
我侄女生日，取消不了。她答，很抱歉。
我挂了手机。我想她可能是故意回避我。
你谈女朋友了？史斌问我。
我没有十足把握道：还不能叫女朋友。
看你和对方说话，很亲热的。
你有这种感觉？我好像并没做出亲热的口气。
亲热的口气不要做。史斌很机灵的样子说，一听就晓得。
我已没心情和史斌坐在一起吃饭了，假如史斌不是我的大学同学，假如史斌不是从怀化来，我就会丢下他而去公司里找张红。我真想问问她，她是玩什么把戏？爱情这个东西真的累人，让我怅然、迷茫。这两个月，我经常回想那个晚上，那个晚上她和我水乳交融，产生了让我回味无穷的欢乐，可是这些天，她突然又变卦了样。吃饭时，我对史斌说：人如果打算爱惜自己就不要恋爱。
怎么呢？史斌笑着说，你又受到打击了？
爱情的果子从来就是苦涩的。
史斌大笑，胡子都于笑声中颤栗起来，你这鳖恋爱了，她一定很漂亮吧？
一般。我说，加了句：谈不上漂亮。
那也肯定不错，因为让你烦恼的女人一定都不差。
她人很聪明，我说，长相倒不是特别漂亮。
约她出来，史斌看着我，目光十分好奇和兴奋，这么好的天气，让我见见她。
她今天有事，我说，改天吧。
吃过饭，我和史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聊了气爱情与婚姻的话题，马副董又打我的手机，要我去森林别墅研究图纸。我就拉着史斌一并去了森林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