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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凶狠

“娘娘……”她惨然一笑,“娘娘别担心,自从娘娘殡天的消息传来,奴婢便不再担心那天劫,奴婢只要能以有用之身为娘娘做些事情,以报答娘娘当年的救命之恩,便足矣。”

“傻夕颜……傻夕颜……”洛萱抱住夕颜,两主仆抱头痛哭。

佩无站在一旁,听见她们两主仆的话,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对洛萱这几年所经历的事情,自己毫无所知,如今听这狐妖说起来,虽然是听出了几分前因后果,也是令人心疼难过的事,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挫败感。

洛萱抬眼看了一眼佩无,想起自己还未与他言说这其中缘由。

佩无挥了挥手,道,“罢了,夜已经深了,不论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说吧。”

洛萱感激地报以一笑,“佩无,谢谢!”

突然,客栈楼下传来一阵骚动,金光大作,映着纸糊的窗子,格外显眼。

洛萱茫然的看向窗外,突然想起青旻,暗道不妙。

“夕颜,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洛萱抹干了眼泪,以瞬身之法来到楼下。

也不知楼下的宾客受了什么惊吓,众人惊慌的挤着那楼梯,蜂拥上楼。

青旻一人站在茅厕外的院子里,小小的身子迎面对上一只巨大的青色的狮子。

面对这样令凡人恐惧战兢的狮子,青旻非但不害怕,青旻的一张小脸反而做出凶恶的表情,那狮子吼一声,青旻便也不甘示弱地吼一声。

洛萱来到院中,认出了那狮子,分明就是青岚座下的魔兽青狮,它怎会出现在这客栈里?

难道方才那金光是青旻的吗?这孩子愈发长大,身上便有许多的奇事发生,自己常常茫然没有头绪,若是青岚在的话,定能好好导正这孩子。

“吼……你是什么狮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青旻突然问那青色狮子。

青狮大吼一声,“你不知道我是什么狮子,如何将我召唤出来?你到底哪里来的奶娃娃?”

洛萱走到青旻身边,将青旻抱起,“小宝,告诉娘亲,青狮魔兽是怎么被你叫出来的好不好?”

青旻委屈的垂下眸子,“小宝没有叫它,它自己出来的,小宝就是这么挥了一下……”

洛萱头疼不已,也不管青旻这一挥,挥出了什么印法,只好打发着青旻去跟青狮道歉。

“青狮伯伯,小宝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青旻听洛萱的指引,让他上前去到青狮哪儿,轻轻摸了摸青狮的毛发,恭敬而谦顺。

青狮本是高傲的神兽,见这孩子这般恭顺,便也不与它计较。

它别有用意地瞥了一眼洛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洛萱抱着青旻,心中忧虑不已。

“小宝,怎么没去南宫叔叔那里用尿盆,跑到楼下来呢?”

“南宫叔叔房间有女孩子……”青旻说着,忸怩地垂下了眸子。

原来青旻是害羞了……

洛萱抱着青旻来到南宫白的房间,本欲敲门,手扬到一半,便听见弥生瞳与南宫白似乎正促膝长谈,相谈甚欢。

洛萱颇为意外,南宫白他生性隐忍,平日里总是玩世不恭,掩饰他真实的性子。他若能与人倾谈,诉尽心中愁烦,也是好事,自己也不便打扰。

这样想着,洛萱抱着青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长夜漫漫,她几乎筋疲力尽。

玉池首富洛府外,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徘徊观望。

天微微亮,洛府的管家张罗着府内的奴才和奴婢起来。厨房的人忙着生火烧水,准备老爷夫人的早膳。花园里的花匠拿着一柄大剪刀,仔仔细细地修建昨夜冒出来的斜枝。庭院里堆满了昨夜树上飘落的一些树叶,奴才们拿着大扫把,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

洛老爷和二夫人从房间里穿戴整齐出来,便朝供奉祖先牌位的神楼走去。

府内的奴才和婢女们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娘,那个小房子里有什么?”青旻指着神楼问。

洛萱伫立在原地,双眼含泪,注视着爹娘的身形:这些年来,爹爹的身子消瘦不少,原本发福的体态全然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副佝偻着背的颤悠悠的身体;二娘更是仿佛老了二十岁般,一张发黄的脸上,眼下乌青了一片,眼角增添了许多细纹。

她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自生来的那日便叫爹娘操碎了心,如今更是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叫她如何有颜面去见爹娘。

“娘,你怎么哭了?小宝秀秀哦~娘不哭……”

“呵……”洛萱紧紧地拥住他的小身子,将他埋在自己的怀中,止不住地抽噎,哽咽的嗓音说道,“娘亲没事,小宝……他们是你的外公外婆。”

青旻朝神楼的方向看去,又听洛萱说道,“从前,外公外婆很疼娘亲,可是娘亲不乖……做了很多事让他们伤心难过。”

“小宝会很乖的哟,一定不让娘亲伤心。”

洛萱抚摸着青旻白嫩的脸颊,眼中不禁情绪波动,想着:这么一个精雕玉琢的粉嫩孩子,又这般懂事,若他是自己亲生的,那该有多好;只可惜,自己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待洛氏夫妇从神楼里出来,洛萱抱着青旻飞到神楼门前。

推开门,迎面而来一股熏香之气。

洛萱牵着青旻的小手,一步一步走进神楼里供奉祖先牌位的桌子。

“小宝来,给你大外婆磕头。”两人一齐跪下,朝姜钕的灵位磕了三个头。

“小宝,你大外婆是很厉害的女巫哦,曾经打败过很多厉害的妖怪。”洛萱说着,来到姜钕的灵前,准备给娘亲上香。

“娘,萱儿来看你了,萱儿不孝……”洛萱匆匆一瞥,几乎要错过。

姜钕的灵牌位一旁,竖立着一方牌位,上书,“爱女洛萱之位”。

自己在家人眼中,竟是死了吗?

也罢……她苦笑,一了百了,省得牵挂。

她牵着青旻的小手,留恋地回望了一眼娘亲的灵牌,又看了一眼自己牌位跟前香鼎上插着的新点的香。

“女儿堕入魔道,爹爹还是一日三柱清香地供着吗?”她的心,自责的发疼。

眼眶之中,悔恨的泪水犹如决堤一般倾淌而下,“嗒”“嗒”“嗒”地滴落在地板上,一如敲打在她心上。

洛萱牵着青旻,失魂落魄地从洛府离开。

返回了客栈,谁料,南宫白一行人早就在客栈的大厅里等待得不耐烦。

还是佩无最先看见洛萱回来的身影,而夕颜在他犹豫之时,已经冲上去,“娘娘,您去了何处?”

“我去看了我爹和二娘。”洛萱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

夕颜只消看她眼眸之中发红的眼眶,便止住了声音,不敢继续问下去。

南宫白小嘬了一口清茶,叹息道,“听说洛家大小姐被妖魔掳去,至今未归;洛家二公子自从被招为驸马,便连信都没寄回家一封;这洛家二老上辈子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一对儿女就跟没生过似的。”

闻言,洛萱的眼神一颤,极其不愿去听南宫白的闲话,却又忍不住想听。

“帝都景帝已经四年未曾上朝,帝都之中也已经五年没朝外地发过号令,景王朝之中,不少官商勾结,独据一方,自立为王。”南宫白有意地瞟了一眼洛萱,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也不知这帝都之内发生了何事?”

佩无抬起一双布满震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向南宫白。

“干嘛,我只是听说而已……”南宫白耸了耸肩,无辜地摊开手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佩无心中愧疚不已,自己这些年被贬黜,意志消沉,连带着所有有关于帝都的消息也一并都置之不理。帝都竟是发生了这般变化,自己也从未过问。

当年父皇为妖姬所迷,赐死母后,而自己身为储君人子,非但没有清君侧,诛妖妃,愧对黎民百姓;更是弃父皇安危于不顾,愤而离宫,枉为人子。

佩无的担忧神色尽数落入洛萱的眼中。

无论南宫白的话有几分真,帝都是景王朝的枢纽所在,弟弟和公主都在那儿,她一定要去一趟帝都。

“我们启程去帝都。”说完,洛萱带着青旻上楼收拾包袱。

留下南宫白坐在位子上,被弥生瞳瞪着。

“你干嘛这么瞪着我,我警告你,我昨晚已经看了一夜你的原形,我早就不怕了!”南宫白面露警惕地提防着弥生瞳。

不料,弥生瞳不屑地翻了一记白眼,鄙夷道,“青天白日的,又是在热闹的街边,你以为我与你一般愚蠢吗?”

南宫白思索一番,犹如醍醐灌顶,“也对哦。”

“喂……”突然,弥生瞳避过众人的耳目,压低了声音,俯首与南宫白呢喃道,“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嘛……不告诉你!”

弥生瞳气急,抓起南宫白的手臂,张口就咬下去。

“啊……”南宫白吃痛地蹦起来,“蛇妖咬人啦,蛇妖咬人啦,本少爷就知道,你想害死本少爷!”

周围的路人渐渐被南宫白的喊叫声吸引围聚过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弥生瞳,看的弥生瞳好生害怕,颤着腿朝身后退去。

南宫白见弥生瞳朝自己怀中躲来,顿时喜不自胜,悄悄张开了手臂。

“哎……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大方,主动投怀送抱!”

纤腰被南宫白盈盈一握,弥生瞳这才发觉,南宫白在作弄自己,气得朝南宫白的脚背上狠狠一踩,朝楼上跑去。

“哎哟……最毒妇人心!”他朝着楼上的弥生瞳大骂。

“那姑娘到底是不是妖怪啊……”路人纷纷附和垂问道。

南宫白的脚还疼呢,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什么妖怪不妖怪的,没看见我跟我娘子打情骂俏吗?真是不解风情!”

“切……”众人一哄而散。

众人御风而行,半日之内抵达帝都城外。

环首一顾,方圆百里之内,了无人烟。

一阵阴风平底生起,阴冷的感觉,仿佛化作尖锐的刀刃,划过人的肌肤。

烈日之下,记忆中繁荣昌盛,人流攒动的帝都,如今竟这般像一个没有生气的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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