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轻笑一声,吁了口气,悄悄走出了人群,寻了个僻静之处,盘膝坐下。见四下的确无人问津,便从腰间掏出那株“血灵芝”,这灵芝虽然红,却并不似血,兴许是搁置太久,又未用锁灵玉密封,灵气散失了一些。
陶源却小心翼翼的将之捧在手心,放出一缕真气,去吸灵芝的灵气。
谁知,那灵芝竟被吸出了一丁点小火心子,后面似乎还连着一缕跳动火苗。陶源顿时面露狂喜之色,立刻罢手,那火心子连同火苗立刻缩回了灵芝里,似活的一般!
“呵呵!陶师弟真是好算计啊!”一声轻笑,从陶源身侧十来丈远的一块隆起的巨岩上飘来。
陶源浑身一震,飞快收起灵芝。“噌”一下,从地上弹起。抬头一见此人,顿时面色复杂起来,行了个礼,道:“袁天师兄别来无恙!师兄救命之恩,在下还不曾登门拜谢,惭愧!惭愧!”
那日,陶源被奸人所害,抛下鹰愁涧,若不是此人暗中搭救,恐怕性命不保,他怎能忘记,只是这人出现的时机不大凑巧。
“师弟何必如此,一切随缘而定,那日并非我刻意相救。举手之劳,师弟不必记挂。不过……师弟竟以区区二十五块中品灵石,就换来一株赤火灵芝,实在让人羡慕!”话音未毕,此人飞落而下,白衣飘飘,着实有些道行高深的风采。
陶源知道这袁天是在拿自己打趣,以他炼丹初期修为,怎会垂涎一株价值顶多不过一百多块中品灵石的赤火灵芝。心想,袁天必定一直暗中窥视,然而以自己灵觉竟然从未察觉。此人修为恐怕不是明面上这么简单?若的确在跟踪,那他意欲何为?又或者受驼老指使,暗中保护?
不论是什么,陶源都无法忍受,恐怕任谁也受不了被人盯梢的滋味。可惜技不如人,无可奈何,便索性顺水推舟,本着报恩之意,诚恳道:“若是师兄喜欢这赤火灵芝,我这便双手奉上!”
袁天面含笑意,深深看了陶源一眼,调侃道:“师弟拿我当什么人,赤火灵芝虽然可贵,却远远不及师弟为人可交可敬!”
陶源听了,不禁面色僵硬。他心中早已谋定,将灵芝送给这袁天后,便尽量避开此人,怎料他竟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见陶源不语,袁天笑道:“不知师弟可曾听过: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陶源喃喃念叨,顿时幡然醒悟,尴尬道:“在下错怪师兄,还请师兄恕罪!”
袁天一挥袖,又将他无意间发现陶源在此寻宝,心生好奇,就看了几眼,又发现那“血灵芝”有古怪的事说了一遍。而后又赞叹陶源好运气,好眼力,抢先一步,拿下此物。
陶源虽然并未全信,心中却对此人生不起恶感,毕竟是救命恩人呐!
两人聊了一会,袁天见陶源面色渐渐焦虑,料定他有事要办,便告辞一声,正要离去。
这时,巨岩后忽然走出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弟子。
袁天哈哈一笑,大有深意的望了陶源一眼,惹得他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正欲辩解,此人已经消失无踪。
那女弟子正好走了过来,有意无意的瞥了几天袁天离去的方向,道:“原来小……前辈在这,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啊!”
这女子不过锻体后期,虽比陶源年纪大些,然而修为的差距不是年龄可以弥补的!
强者为尊的道理,陶源已经明白,虽然与桃源村略有不同,并不习惯,却并不想表现的太过异常,一声“前辈”,他默默领受。
刚才,陶源被那袁天笑话,正有些气闷,面色不悦道:“若是没有记错,姑娘名叫柳烟,与我并无瓜葛,何故纠缠不休?!”
这名叫柳烟的女子一听,浑身不住轻颤,花容失色,楚楚可怜,道:“前……前辈恕罪!”
陶源皱了皱眉,深知一个锻体后期的修真者,体魄如何强大,怎会如此不堪,道:“姑娘若无事,我却还有事!”说罢,便要离开此地。
柳烟顿时面色绯红,咬白朱唇,似下定决心,道:“前辈莫走!小女子有要事相告!”
陶源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告辞!”一拂袖,便是十丈开外。
“前辈不听,恐有性命之忧!”想来,这柳烟平日里仗着她爹是外门长老骄横惯了,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气吁吁的喊道。
陶源一怔,不觉定下脚步,却不曾回头。
柳烟一见没走,便立刻松了口气,道:“前辈可还记得在幻阵外遇到的那个少年?!”
陶源眼珠一转,立刻想起那自称叶良之人,冷笑道:“此人若是一心找死,我不介意送他一程!”一丝冷冽的杀气,伴随真气飘散开来。
柳烟如堕冰窟,娇躯颤抖不止,整个人摇摇欲坠,面无人色。此时,她绝非装出来的,而是被陶源的气势震慑。
未及辩解,陶源已经不在此地。
柳烟这才回过神来,嘤嘤哭泣,泪眼婆娑,看不清眼中是委屈还是悔恨,亦或者是怨恨。
良久,柳烟才缓过神来,擦干眼泪,自怨自艾:“都怪我不自量力,似他这种出类拔萃的少年高手,整个青阳宗绝对没有第二个,不会错!不会错的!可是……我太笨了!竟然惹恼了他!不……不……惹恼他的是叶良这个禽兽!咯咯……太好了!”
这女子忽然拍掌大笑,面上却还沾着泪水,眼神中似有一种癫狂的快感。
说来也怪,那不可一世的叶良似乎并没有追到这交换会来。
这时,陶源找到了正在摆摊的铁牛。
“俺看你一脸沮丧,是不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铁牛惊讶道。两人渐渐熟络之后,这铁牛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谨了。
陶源苦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一套阵旗的珍贵程度还要远超他的预料。
铁牛压低声音,笑道:“这都怪俺,没有事先讲明。师弟不必心忧,今日才是交换会的第一天,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边两天。”
“原来如此!”陶源点了点头,连忙称谢。若只是两天,倒还无妨,出门之前,他将噬灵蚁都已喂饱,控灵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衰退。
闲来无事,陶源便也拿出几样东西,索性与铁牛一同摆起摊来。他之前虽得了三百多块灵石,除去炼气用掉几块,买符篆,丹药又花去五十五块,这一来二去的,已经不足三百块了,不过其中还有十几块上品灵石。
摆摊,一来正好将用不上物件换些灵石,以备不时之需;二来也想从铁牛这打听一些事情。
怎料,陶源一连拿出几样宝贝来,铁牛便红了眼,使劲咽了口唾沫,悄悄传音道:“师弟!停手!快停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么多灵器,还……还都是中品,俺的天!光是飞剑就有两柄!啧啧啧……竟然还有一杆火尖长枪!什么!这……这是灵兽袋!快!快收起来!”说到这灵兽袋时,他眼神明显变亮了,还四处观望了一下。
“没有了,就这些!”陶源一愣,随手拿起一个灰黑色的小袋子,忙传音道:“你说这是灵兽袋?”
陶源刚找到噬灵蚁时,曾在暗室中得到这个袋子。当时只觉得这东西有些奇怪,里面有一片很小的空间,空间内似乎有一个奇特的气团,与小乾坤袋有些类似,却不能储物,也不能收入小乾坤袋。
而万蚁心经中又不曾提起过这个,陶源便一直放在身上,现在他家底越来越丰厚,便闲这东西有些累赘了。
铁牛猛地点了点头,又催促道:“快收好!收好!”
陶源见铁牛这么惊讶,便依言收入怀中。
铁牛见似乎还没有旁人发现,便松了口气,传音道:“师弟,俺知道你富!可财不外露的道理你得懂啊!青阳宗可不照那些名门大派,鱼龙混杂!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陶源不禁讶然,这些道理他自然懂得,心里却犯了嘀咕:“这灵兽袋听名字,像是用来装灵兽的,不过真有这么珍贵?难道是用来装噬灵蚁的?!”闪过这个念头,陶源也兴奋起来。
噬灵蚁这等凶物,厉害是厉害,一只两只也罢了,但是一群聚在一起,那滔天戾气可不得了。若是胡乱那个袋子装了塞在身上,莫说对付敌人,自己恐怕先就受不了。出其不意的攻击,岂不成了笑话。
铁牛忽然面色神神秘秘,传音道:“师弟!你老实告诉俺!你师尊是不是哪个元婴期的真人?!”
陶源一听,惊道:“说灵兽袋呢!你怎么扯到元婴期的老怪了!”
一听到“老怪”二字,铁牛眼珠都快瞪了出来,“唰唰”的流着冷汗,不露痕迹的避开陶源三尺。
陶源大吃一惊,又传音道:“师兄这是何意?!老怪有错?”
“这位……小师兄!你这火行飞剑怎么个卖法啊?”这时,忽然有个青年问道。
陶源瞪了铁牛一眼,传音道:“等会再与你理论!”才抬起来头,看了这人一眼。
这青年明显是刚入聚气初期不久,比起陶源收敛真气后,明面上的聚气初期都有些不足,一句师兄,倒也当得。
不过,看面相,陶源觉得似乎有些眼熟,细一想,反而又想不起来。
巧的是,这青年似乎也在看陶源。
忽然,青年瞪大双目,惊道:“你……你!”
陶源蓦然回想起来那日在灵宝峰的遭遇,立刻传音过去,道:“小子,你敢破坏本……公子的雅兴,本公子今日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你!”
青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点头如捣蒜,传音道:“弟……弟子不知是师……师叔驾临,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陶源愣了一下,传音道:“师叔?!”
青年擦了把汗,才传音道:“师叔乃是内门弟子,更……何况是……弟子真是罪该万死!求师叔大人不计小人过!弟……弟子当日只是一时糊涂,受了那钱长老……不!不!钱老贼的蛊惑!”哪知,这青年竟然战战兢兢,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陶源摇了摇头,见这人竟然当即吓破了胆,便觉索然无味,悄悄放出一缕真气,将此人的腿脚定了一下,立刻呵斥道:“行了!行了!什么你你你的!要买就买,不买走人!”
青年一听,如蒙大赦,转身欲逃,许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回过身来,哆嗦道:“弟……弟……”
“哦?!”陶源故作惊讶道。
青年拼命咽了口水,咬了咬牙,道:“第……第二柄飞剑,五十块……不!六十块中品灵石,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