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鹭歌的说法，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有人想凭着谋杀师之一族的成员获取名誉？”王雅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白鹭歌语气低低地说，表情显得很冰冷。
“太差劲了，竟然借由杀人来获取名誉，这样的事就算是为民除害也不值得追捧吧？”哈希秋的语气愤愤不平。
“而且目前为止，这名想声名大噪的灭师人只通过纸条透露出他的谋杀目标，除此之外他甚至都没有露过面……”甄烁群也说道。他看着白鹭歌神色发冷的脸。“难道灭师者人真的安于现状，做一名无名英雄吗？”
“英雄，他也配？”回答甄烁群的是白鹭歌的一声冷哼。丛刚刚开始白鹭歌似乎就有些反应过度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唯有杨耀明白……
“白鹭歌，难道是……”难道是来自师之一族的感应让你发现了凶手的真身？
这句话杨耀没说下去，因为白鹭歌对间组织的信任显然还不足，杨耀不想贸然将她的秘密说出口。
白鹭歌也看了眼杨耀，两人间一个眼神交汇便明白了很多。杨耀露出微笑的同时，白鹭歌也开口了:“实不相瞒，其实我拥有师之一族的部分血统。所以每次当灭师人行动的时候我都有所感应。而且我能肯定地告诉你们，只有师之一族直系联系的上下代才能感应出彼此……”
包括哈希秋等人都陷入白鹭歌所说真相的震惊中，只有甄烁群看了眼杨耀，又看向白鹭歌，露出了然的表情。
“感谢你能信任我们。”甄烁群首先真诚地说，“但恕我冒昧，请问队长是第几代的师之一族？”
白鹭歌看着甄烁群的眼睛说:“的确很冒昧，但我不介意告诉你们……第一代。我是第一代。所以能被我感应的存在只能是零代的暮夜和二代的师之一族。当然，同为第一代的人感应是最强的。”她之所以说自己是第一代，一来是从暮夜的口风中猜测出来的，而来，是因为她感应到的人十分强大。据暮夜所说，师之一族的前几代拥有和他类似的实力比。
“为什么暮夜是零代呢？”王雅表示不解。不只是她，包括甄烁群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白鹭歌先是犹疑了一下。她不确定暮夜介不介意把原因说出来。可她转念一想，觉得把关键的部分代过去，说出来一部分应该没什么不妥，就说道:“因为暮夜并未组建师之一族的那个人。你们都在暮夜的手下干过，或和他见过面吧？”
其他人便点点头。
白鹭歌接着道:“在你们印象中，暮夜会是一个组建出类似于被诅咒的轮回一族的人吗？”白鹭歌说到这里特意看了这些人的表情，发现除了哈希秋和甄烁群之外，另外四人都没什么坚决否定或赞同的意思。看来她有时间要找甄烁群谈谈这四人的问题了……但她表面上还是说道:“没错。在你们印象中的暮夜向来是尊重生命的。即使他现在成了反方，也只是针对特定的人群才会有反应。换言之，像这种玩弄人性命于鼓掌中的事情，和暮夜的行事风格一点都不符合……所以即使暮夜没说过，我也觉得培养出师之一族的人不会是他……”白鹭歌如此说道，却是把暮夜曾经有妻儿的一点省略过去了。倒不是她刻意想瞒着，而是这种事情涉及隐私，除非经过本人的同意，否则白鹭歌可不会做那个多嘴的人。
“那会是谁呢?”王雅问。白鹭歌早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便说道:“可能是兄弟姐妹之类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以人格担保此次杀害师之一族的人不是暮夜。”她说得十分肯定，甚至在其他人做出质疑之前，她就继续开口说道:“那股精神力，还有充满了谱写悲剧和恶意的思想我都能感觉到。所以灭师人也是师之一族，而且是真正崩坏的师之一族！”
“那队长的意思是……？”甄烁群把问题回归了正点。说到底间组织的任务始终都围绕着暮夜和邴瞳。如今暮夜的家族受牵连，他们没道理袖手旁观……
“我的意思是，干掉这个自恃武力天下无敌的家伙！你们同意吗？”白鹭歌拍案而起，目光炯炯地扫向在座的每一个人。
甄烁群摸了摸下巴，询问的眼神看着哈希秋。哈希秋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没错！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人都该死！”
重点不是这个吧……众人汗颜地想着。
“但灭师人此前对于师之一族的杀戮预告并没次次到位。有时候甚至是人死之后才通过无名信件寄出来。所以无法掌握到他确切的行踪。但是今天，根据甄烁群的消息，我们可以避免很多无用功，切实保护到灭师人此次的行凶目标——师镆。但由于师镆现在属于SAVER的成员。我们表面上依旧和SAVER是决裂的，所以……邓宇豪，我要你远程监视师镆这个人。而且不要近于一千米，否则会被师镆发现。还有刘佳燕。只有你的能力可以瞬间将敌人制伏。所以我要你作为奇兵，在最后关头之前绝不要暴露行踪。还有哈希秋，帮助刘佳燕潜伏就拜托你了。”白鹭歌一口气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面向了杨耀。
“杨耀，你的精神力还没有彻底恢复。所以我要求你只负责掩护而不是击杀敌人，能做到吗？”
杨耀坐正身体，严肃道：“是，队长。”
白鹭歌听到这话就知道杨耀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或许他早就明白间组织的软肋就是缺少主战能力者。所以答应不出招也只是宽慰她，关键时刻还是会有所行动。
对于杨耀过于认清时势的头脑白鹭歌很是无奈。她倒宁可希望他笨一点……
“还有甄烁群。你的精神情绪感应力优于我，所以尽可能在灭师人出手前感应他的恶意。这样就能避免他接近师镆，以达到万全之策——但不勉强你一定找到。力所能及就行了。”
甄烁群应承下来。
“还有陈默和王雅……”王雅就满怀希望地看着白鹭歌，白鹭歌说道：“你们待机。”
王雅“切”了一声，陈默依旧是沉默……
次日夜，二十二点，SAVER地下基地。
师姚和师嬛把师镆围在中间。其中师姚翘着二郎腿抖抖抖，表情焦躁，而且一会儿就会看师镆一样，好像看不到他就会丢似的。
师嬛手上拿了本呼啸山庄，正津津有味地读着。
人在中间的师镆只是站直了目视前方。和师姚和师嬛不同，他知道即将到来的人是谁……
师峦，暮夜唯一的儿子。
师镆闭上了眼睛。
自从融合到暮夜的血，获得二次重生之后。师镆隔三差五就觉得有人呼唤他。里世当中，凡是蹊跷的事情都不要好奇，他深深记住了这一点，便对呼唤不予理会。直到有一次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刀染鲜血，站在红色的海洋中，一步步地走远，再走远。红色的海洋越来越深，走到最后他只露出一个头。鼻腔中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他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然后……他看到从红色的海洋平面上，那飘过去的一个个浮尸——
有师嬛的、师姚的、暮夜的、师柒的、师荷的……凡是他认识的师之一族，都漂浮在他周围。而师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人在SAVER的走廊，面前是恰巧路过的师姚。
师镆心中的震撼无法言喻，也因此师姚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师姚捂了捂胸口的位置，嘟哝了一句：“奇怪，怎么心脏有点难受——师镆哥哥！”她一记飞扑过来。
师镆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忙躲过去。
她死了，在他的梦中。
“哥哥？你大晚上出来做什么？我是睡不着啦……”
师镆要尽最大的努力，才能让同为五代的师姚和师嬛感觉不出自己的异样。他将恐惧缩减到最小，一次一次催眠自己那是个梦，只是个梦……
可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梦是心里面最真实的映照。师镆觉得一定是自己的罪孽太多，才会做这种死掉一堆同族的梦。
所以当师姚跟在他身后不住地问着他怎么了，他就回头，用梦中没有拿刀的左手，将师姚的乱发理好——
“昨天没睡好，没什么。”
那个时候，师姚一定没感受到他的恐惧。因为他一向隐藏的很好——好到没人能发现，其实在被控制期间，他是有意识的。
他，记得所有杀过的人的脸孔。或扭曲或不可置信，还有恋恋不舍的惋惜……
其实在梦中，那海洋的尽头，他看到了师峦的身影。
明明只是模糊的大概轮廓，可他熟悉那种感觉——那是等同于兄弟，融进了血缘的关联……
现在，师峦就快来了。
他会给他答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