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伤员性别!”冷冷地低吼着。
习惯了身边人的思路敏捷、反应灵敏,管天齐还真是没有太多的耐性面对眼前这个没带脑子上班的花痴女人。
“就是送来的伤员都是些什么性别的人。”史杰看得也急,禁不住解释并提醒道。
“哦,哦,我……我再查查。”连忙低下头,慌里慌张地翻起登记簿来。
等待就像是判决前的煎熬,让人难受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第一个,女性……第二个,也是女性……第三个,还是女性。”护士小姐怯懦地抬起头,说出最后一个伤者的性别,眼里有着讨好也有着惊悸。
“****!废话!说病房!”管天齐彻底无语了,这个避重就轻的女人,他真有种想掐死她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帅得让她眩晕却又怒火冲烧、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男人,护士小姐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了了,脸色刷地白煞了,口齿不清地答着,“前……前两个在……在icu,后……边一个在……七楼……”
未待她说完,管天齐和史杰已向楼梯处冲了去。
依照保安的话分析,两死两重伤中都不可能会有他的静秋,所以管天齐直奔向七楼,竟忘了乘坐电梯,就这么一阶阶从楼梯跑上了七楼。
气喘吁吁地从安全通道门进入七楼,通道门被大力推开发生的声音使得寂静无声的走廊更显阴森,空无一人的空间里,除了两旁紧闭房门的病房,竟找不到一丝人的痕迹。
偌大的医院,难道真的要一间间搜吗?
“joney,我们还是去问问七楼执班的护士吧。”史杰的提醒来得正是时候。
顺利问到了陆思芊所在的病房,可当他们轻轻打开病房门时,三人间的病房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摸了摸空床位上的被子,还带着余温。
“人刚离开,估计走不远!”史杰收回手,朝着管天齐说出这个结论。
“年轻人,你们是不是找一个女孩呀?”当他们转身欲离开病房时,身后却响起了一个苍老的阿婆声音。
管天齐和史杰顿在原地,但谁也没有出声。
阿婆也没理会他们是否应答,自顾地说了起来,“那个女孩子真可怜,家里发生爆炸了,妈妈死了,她当场哭晕被送来了医院。这不,刚醒没多久,医生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她情绪激动地大哭了起来。医生想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却被她拒绝了。直嚷着要去一个地方,陪同而来的警官被她央求得没办法,只好带她出去了。唉……真是可怜呀。”
顾不得阿婆的感叹,他们已离开病房,形色匆匆地冲下一楼。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没礼貌!”
“joney,你猜她……会去哪?”站在医院大门口,忽然感到茫无头绪,史杰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个叫“韩静秋”的人,只好用“她”来代称。
“墓地!”管天齐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笃信她去了墓地。
通过电话召来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驱向管天齐所说的墓园。
起初,出租车司机是不肯载他们去墓园的,毕竟已是凌晨时分,载两个高大威武的男客去偏僻得人烟稀少的墓地,谁敢担保不会出事?
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像劫匪,但这年头“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古训却成了这行人不得不小心谨慎遵守的信条。
只是司机的拒载又怎么能让心急如焚的管天齐放弃时间的追逐?
在史杰的威逼利诱下,司机不得不屈服。
颤颤兢兢地开车朝墓园行进,车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更让司机感到局促不安,有种刀俎鱼肉任人宰割的恐慌。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安全将我们送去再送回,钱不会少你的。”史杰觉察出了司机的忐忑心理,冷哼道。
“是,是,爷们。”
虽答得极为低三下四,但司机的内心却没能放松半点。
终于来到了墓园入口处,好在这是一个公墓园,管理上并不像深市的贵族墓园那么严谨,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没有管理人守更。
“下车!”史杰明显是对着司机发话,可他却装傻地无动于衷。
史杰跳下车,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从开着的车窗伸手,敏捷快速地拨下了车钥匙,冷声再次响起,“下车……或者你愿意守在车内等我们回来。”
管天齐已先一步下了车,司机抬眼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的墓地,除了车灯所及的光,再也没有一丝让人感到安全的亮点,哆嗦着艰难移出了驾驶座。
史杰不屑地冷睨了一眼这个生人不生胆的男人,将车门、车窗锁好,与管天齐并肩没入了黑暗中。
“等等我!”回过神来的司机,大步急追上前。
在他看来,此刻眼前的两个冷酷男人远远比不上墓园的惊悚阴森寒气让他来得恐惧,甚至已当他们是救命草。
农历四月底,月亮没有当空照,四下里漆黑一片。
山风习习,吹拂而过,山间的花草树木发出“唦唦”的细碎摩擦声,撩得人内心更是莫名心惊。
不知是否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隐隐约约传来了凄婉悲怆的哭泣声,在如此的一片人烟稀少之地,更添骇人之悚。
“妈呀,有鬼啊!”胆小的司机实在经受不住内心的折磨,鬼哭狼嚎般地上前扯住了史杰的衣袖。
史杰厌恶地拂袖甩开,冷言相赠,“没出息的东西!”
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管天齐的心揪得越发生疼,史杰则皱着眉头不明就里,那个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司机紧靠在史杰的身侧,哆嗦着随行。
虽光线昏暗,但声音却带着他们步步接近那凄婉的声源地。
“静秋……静秋……韩静秋!”这种只能闻其声却无从见其人的痛苦,让管天齐再也忍不住高喊起来,声声凄泣。
“静秋……静秋……韩静秋!”山间回荡起他的呼唤,重声叠叠,荡气回肠。
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声,“齐哥哥……齐哥哥……”
我在苦苦找寻爆炸后的你,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你真的平安无事,太好了!静秋,等我!齐哥哥马上就到!
管天齐喃喃低语,含糊不清,史杰还未听清,已见他飞驰向前奔去。
“静秋!”
管天齐深情呼唤一声,相隔两米之遥,他却停下了脚步,睨着跪在闪烁不定的烛光前,那抹他心疼到心痛的纤瘦身影,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
世间万物,似乎都已不存在,他的心只为她悬只为她痛。
从看到爆炸点那心惊肉跳的黑洞,到不能确定她是否安全时的提心吊胆、彷徨不安,再到确信她生命无碍时的悲喜交加,最后到此刻见她安然无恙的喜出望外。
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情绪波动和心路历程,让他产生了不真实感,竟害怕眼前是幻影是幻听,他不敢前行。
“齐哥哥!”
陆思芊迅速起身,欲投入这个她魂牵梦萦的怀抱,却未料到双腿麻痹到无法站稳脚根,身体不由自主地跌回原地。
随行而来的警察出于本能地上前去搀扶她,于此同时,管天齐也健步向前,两人成功地扶住了陆思芊飘飘欲落的身体。
管天齐不悦地瞪视了那只扶在一旁的手臂,无声的怒火让对方松开了手,他再也无法抑制对她的渴望,顺势一带将她揽入了怀中。
紧紧的,全然不顾地拥抱在一起。
“嗳,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三更半夜跑来墓地哭哭啼啼的,死了全家呀?想吓死人啊你?”随后赶来的出租车司机,看到此情此景愤怒至极。
搞了半天,自己被吓个半死,原来一切是人为所致。
气愤让他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也让他忘了考虑对方是何方神圣,竟口没遮拦地出言不逊骂了起来。
冲动是魔鬼!这话的确说得没错。
“史杰,把他拖去墓园最深处!让他反省一夜!”黑暗中,管天齐凌厉的鹰眸冷睨了出租车司机一眼,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虽然光线昏暗得根本让人无法看到他的眼,但眸中的那股子冷冽却通过空气直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房。
对陆思芊的一番辱骂,字字句句就像是戮在管天齐的脊梁骨上,这个王者般的男人,他怎么容忍得了别人如此放肆地对其心爱的女人诅咒谩骂?
命令一下,出租车司机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毫无形象地跪地求饶,与史杰拉扯着,不肯从地上起身。
“不要啊,我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留中这个鬼地方……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怪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爷饶命……饶命……”
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抬手狠狠地掴着自己耳光,山谷中的墓园更显诡异。
“齐哥哥,算了吧,我想他也不是有心恶骂,反正他说的也没错,我本来就是全家死光了嘛。”
偎在管天齐怀里的陆思芊,见拉扯他的衣袖没能让他收回成命,只好柔声开口求情,她可不想他的齐哥哥让人认为冷酷无情,凶狠冷戾如恶魔。
“是啊是啊,这位小姐都不追究了,就请两位爷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铭记于心……”出租车司机听有人求情,瞅准时机顺杆往上爬。
“史杰……”管天齐只意味深长地唤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
史杰似乎已收到命令,简洁地答了声“是”,便松开了手。
出租车司机来不及反应,因为史杰的松手而整个人摔在了地面,但他并不在意,迅速起身叩头跪谢,“谢谢爷们饶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