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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半岛铁盒(2)

莫西长老低低的对我说:“不用怕,王的离世只能说明月公主长大了。”

我眨眨眼,茫然不解其意。我不是在童记消失的时候就长大了吗?这和母亲的离世有什么关系?

在母亲的水晶棺之前,莫西长老转过身,浑厚的声音响彻轮回之城:月公主,将是我们的圣女,未来的王。

我抬眼,看着如同沉睡中的母亲,心中不禁一颤。前一日还如少女般焕采的面容变得苍老憔悴,满头青丝也在一夜之间变成华发。不是要在圣女执掌权杖的时候王才离世吗?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思绪戛然而止,辗转难眠。

对了,半岛铁盒。我忽然想起那个锈迹斑斑的盒子来。母亲曾说只有在她死去之后才能打开那个盒子。我飞快地跑下床,找出半岛铁盒捧在手上。可是我要怎么打开它?正在犯难,忽然看到那个岛一样形状的印迹一闪一闪,像是魔法的召唤。这是怎么了?我怀疑的放开手,它竟然悬浮在空中旋转起来。枕边的水晶王冠,像是感应到这种召唤,慢慢的上升,然后向它飞过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灵物相偎相依,相抵相触,像是阔别已久的亲人。它们在空中旋转,纠葛,拥抱,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盒子慢慢的打开了,犹如天籁的音乐从盒中慢慢流淌出来,优雅的少女随着音乐起舞,旋转。伴着这种清远的音乐,我好像走进了一种回忆中……然后,那个旋转的身影好像慢慢在黑暗中消失了,音乐也消失了,我听到唱诗般的吟唱:“无辜脸孔,懵懵懂懂。指尖向东,雾色朦朦。深遂双瞳,等待无穷。学回从容,记下疼痛。描写图鸿,忘掉冰冷。进退无用,宠辱不惊。寂寞梧桐,北方天空。点坠斑斓时钟,化下重做的梦。”随着这种轻轻的声音,过往的场景在我眼前展开。

我看到一个拥有紫色瞳眸的小女孩充满渴望的目光,她的眼睛总是跟着盛装的女王,可是王的眼睛却从没有注意过这样深切的目光……

我看到头戴紫色水晶王冠的圣女踏着神的谕示从湖面走来,她的脸上有一丝愠色,她的魔法让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我看到水晶大殿之上,手执权杖的新的女王神情无比的坚定,莫西长老的脸上有惊诧的神采,厄洛斯将银色的羽箭射在自己心上……

画面再转,在夜风微醺的湖边,我的母亲神情温柔,楚楚动人。淡淡的薄雾之中,她褪下柔软的衣物,与银色的月光缠棉温存。看得见她甜蜜的笑容,脸庞上的一抹娇羞的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顽风流云,夜色醉人……

“王,你忘记了你的誓言。”厄洛斯斥责着母亲,然后他恶狠狠的赌咒,“只是,无论她带着什么样的力量,厄洛斯都会让诅咒降临在她的身上。”母亲面色苍白,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昏暗的祭祀塔里,神责备母亲违背了誓言,他不愿告诉母亲这个即将降临的孩子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她走出祭祀塔是神情狼狈,脚步虚浮。回到房间里,她怔怔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湖边发生的一幕,心中交错着甜蜜与痛苦的情感。她高高的举起寒光闪闪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心脏与身体被强行剥离,鲜红的心脏在半岛铁盒里犹然跳动,身体的伤口经受了魔法的光束却没有愈合。我终于看清那束紫色的光芒拼写着我的名字,代替小小的心脏躺在空空的胸膛……

我看到母亲抱着尚在襁褓的我,像个平凡的人类一样轻轻唱着摇篮曲,脸上是无法言喻的光辉……

我看到从祭祀塔里走出来的母亲笑了,然后又哭了,那是因为神借莫西长老之口吐漏天机:“月将有无限强大的力量,而你的惩罚将会降临在月的身上。”

我看到轮回之城外,母亲将我紧紧用在怀中,我沉溺在她温暖的气息,没有发现她的食指轻轻扣起在我的身上施下庇佑魔法……

我看到我在圣火塔里帮助沉睡的奈卡琪,宫殿里的母亲头上流下豆大的汗滴……

我看到德古拉伯爵的利齿抵在我的血脉上,母亲惊恐的捂住心房……

我看到从我走出轮回之城的那一刻开始,厄洛斯一直紧紧尾随。他把金色的羽箭射在亚比希的心上,射在德古拉的心上,射在洛特的心上,几乎射在每一个见过我的人的心上,独独把银色的羽箭指向我的胸膛。箭尖凌厉的奔向我的心脏,却被庇护魔法阻挡下来,那一刻我毫无感觉,可是我看见母亲跌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来……

我看见母亲站在露台之上,怒骂神的举止,她说:“如果可以,让我为我触怒神的举止受到惩罚,而不是让我无辜的孩子承受着并不该属于她的灾难。”那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光劈在她的水晶王冠上,她的举止变得癫狂,魔法不受控制的击向无辜的精灵,她的眼底有着灼灼泪光……

我看见我对厄洛斯大声的叫嚷,身后的母亲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看见我感知到她眼泪的熨帖,却忽视了她胸膛里的紫色光芒闪着异样的光,平复她久久不愈的伤口……

我看见她望着我的童记从额头上消失的样子,这意味着我将成为圣女,也意味着她将在一夜衰老,即将面对死亡。可是她却笑着将紫色水晶冠交给我,为我祝福……

场景的画面慢慢变得稀薄,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母亲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月儿,我的孩子,请允许我说我爱你。神说因爱而爱,是神;因被爱而爱,是人。我曾渴望得到母亲对我的爱,所以才努力的修习,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最终的结果是我惧怕甚至抗拒这个字。而你,不同。无论我怎样对待你,你始终对我绽放笑容,你对厄洛斯说,‘我爱我的母亲,因为她给了我生命,我爱我的母亲,因为她是轮回之城的英雄。爱,不是独占。所以,无论我的母亲曾经漠视我,疏远我,甚至厌恶我,无视我,我都一样爱她。’这番话让我终于懂得爱是奉献而不是索取。我的月儿,谢谢你,你是为爱而生的孩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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