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似的重重一掌拍打在铁笼顶上,猛然间,一个奇怪的想法让宁王嘴角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佩姬。”宁王若有所思地看向佩姬道:“你可发现刚刚那女人有何不妥?”
“女人?爷是说刚刚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佩姬不可置信地坐直身板,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有胆子放走笼中的怪物吗?“那女人怎么可能……”她喃喃地说。
宁王语气肯定的打断她:“我是说,也许那女人就是笼中的怪物。”
不可置信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愕,佩姬再次尖叫:“啊?”张得大大的红唇久久不能合拢。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那畜生,毛发后那慑人的寒光,天生的猎食技巧,吃生肉,喝生血,这样与生俱来的野生食肉动物本性,要她如何相信那畜生是个人?
“本王也只是猜测。”一只健臂温柔地揽住佩姬,宁王安抚道。“刚刚本王就觉得她很面熟。你想想,只有它走路才会如猫一般不发出声响。而且,那女人一丝不挂,全身是泥还有她脖子上的那根绳子。可是……”宁王顿了顿,深思道:“本王不懂,如果她就是那只怪物,为何到今天才突然开口说话?”
“那……爷!现在怎么办?她会不会是妖孽?”佩姬半惊惧半撒娇地躲入宁王怀中。
“野性所致,说不定她已逃入山林。只要确定她就是笼中的怪物,本王就有办法找回她。”下巴抵住佩姬的前额,宁王眼里泛起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神色,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草原的夜纯净明亮,清新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奶茶香。月色如银,清风吹过,荡漾的绿波清晰可见,比白天显得更加辽阔壮丽。
硕大的毡包里欢歌笑语,皇族们正沉浸在收获的喜悦里。
“来!吃块肉。”耶律杰用匕首割下一块烤好的羊肉,轻轻一扔,羊肉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后落在中央的一个铁笼面前。
嘭!嘭!嘭!怪物烦躁地撞击铁笼发出剧烈地响声。围着铁笼烦躁踱步,嗅嗅香味缭绕的食物,“嘤!”地哀叫一声,又回到原位趴下,无助的眼眸透过凌乱的毛发胆怯地盯着毡包里张张狰狞的笑脸。
吃牛羊肉,喝牛羊奶是粗犷的民族唯一喜好和崇尚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的眼中,两脚走路的动物营养价值远远不及四脚走路的动物。而眼前的怪物居然如此不识好歹,连呈给大王享用的精美羊肉都不屑一顾,它还想怎样?
“嘿!它还不吃?”耶律杰玩味的笑道,握着匕首饶有兴趣地离开龙座,向铁笼一步步靠拢。
众人好奇的目光追随大王移向铁笼,他们想看看大王要怎样处置这个不识好歹的怪物。有好事者更是拔下毡包壁上斜插着的火把凑近,以方便大王看得更清楚。
将手中的匕首抛起,变换方向时接下,耶律杰指尖掐住匕首锋利的剑锋,用匕首把捅捅笼中的怪物道:“你不喜欢孤王给你的食物,是不是想成为孤王的食物啊?”
除了龙座旁坐着的耶律至康外,大王的玩笑话换来阵阵附和的笑声。耶律至康炯炯有神的眸瞳里满是忧虑。父王乃一国之君,从来说一不二,笼里的小生灵是否能逃过这一劫?
本能地往后退宿,怪物依旧胆怯防备地盯着耶律杰,喉咙里“呼!呼!”地喘着。试探着伸出的前爪轻轻拨弄匕首把,像是在测试那是否具有攻击性。
“大王!您看它那动作根本就是一条猎狗。”皱着眉审视笼中之物,侍卫长猜测道。
瞅瞅侍卫长,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理,耶律杰支起健硕的身子点头道:“来人,给它洗个澡倒弄干净。孤王要看看它到底是何物?”
“是!”两个侍卫应声打开铁笼顶端的小门,伸手进去想要抓住因为惊恐而卷缩成一堆的怪物。
“呜……嘤……”怪物发出尖利的哀鸣声,不断挣扎。
伸出大手如提狗般提住怪物的脖子后,掀起它杂乱的毛发想要看清它的面容。怪物怪叫一声,吃痛地张口咬去,耶律杰粗壮的手腕上煞那间留下一圈血痕。
“妈的!畜生。”耶律杰暴怒,扔开怪物,忙将手腕放入口中吸允。
怪物穿过铁笼顶端的小门被重重地摔到铁笼里,分毫不差。怪物发出异常凄厉的惨叫,毛发掩饰的嘴角边喷出汩汩鲜血。
大王受伤,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毡包内顷刻陷入一片紧张气氛。“大王。你怎么样?”乌尔母慌张地凑上前,又转身吩咐道:“快!快传御医。”
挡开侍卫长的身体,犀利的目光直瞪着铁笼,耶律杰冷声命令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杀了它!”
大王一声令下,有侍卫忙提了武器直冲铁笼,一帮皇族则忙着查看大王的伤势。
正忙乱着……
“嗷……呜……”一阵此起彼伏,阴冷恐怖的动物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传入毡包。
惊恐地转头望向毡包外,侍卫长结巴道:“大……大……大王。是狼……狼群。”
不用他禀报,大王也听得很清楚,叫声离他们很近。脑子一转,犀利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奄奄一息的怪物身上母狼来寻子了。聪明的狩猎者都知道,孤狼可惹而群狼不可犯。对于无论嗅觉和视觉都异常灵敏的野狼来说,黑夜无异于是天然的保护,而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障碍,是死神。
“大王?”
“大王?”一屋子的人如临大敌,紧张地望向他们的大王,希望他能够快些定夺。否则,他们很快就会成为野狼的美餐。
“传令下去,营地周围都燃起火堆。天一亮,伺机撤离返京。”稍作思考,耶律杰果断下令。
“是!”
面对突来的狼群,大王亲自指挥众人忙活去了,没有人再理会毡包里那冰冷的铁笼和那一道供人观赏濒临死亡的生命……
“小怪物!你何苦要得罪父王呢?”耶律至康手持烛台在铁笼前蹲下身。父王说他年纪太小,不让他去干那些笨重的粗活,他只好留下来看守毡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