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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6月(3)

陈独秀因散发传单被捕。北京大学教授陈独秀等到北京前门外“新世界”游艺场散发《北京市民宣言》,内容为向北京政府提出“最后最低之要求”五项:(一)对日外交不抛弃山东省经济上之权利,并取消民国四年、七年两次密约;(二)免除徐树铮、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段芝贵、王怀庆六人官职,并驱逐出京;(三)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两机关;(四)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五)市民须有绝对集会、言论自由权。传单并称:“倘政府不顾和平,不完全听从市民之希望,我等学生、商人、劳工人等,惟有直接行动力图根本之改造。”陈独秀当即被军警逮捕,社会上掀起援救浪潮。23日,章士钊电钱能训、王克敏,请释放陈独秀。7月6日,广州军政府总裁岑春煊电请北京政府迅予省释陈独秀,以安民心。

6月12日。国务院通电各省区加意维护学生。电称:此次各校学生激于爱国热诚,不得已有罢课请愿之举,固为国人所共谅,国家注重教育,自当加意维护,以副兴学育才之意。

钱能训内阁提出总辞职。北京国务会议因近月来内外问题交相煎迫,罢课、罢市、罢工不断发生,各方责难讥议接踵而至,议决全体阁员总辞。除外交总长陆征祥尚在国外,教育总长傅增湘、交通总长曹汝霖业已免职外,其余阁员均在辞职书上签署。13日,徐世昌令准国务总理兼内务总长钱能训辞本兼各职,特任龚心湛暂代国务总理,内务部次长于宝轩暂行代理部务。18日,龚心湛通电全国,呼吁“学工商各界爱国志士辨明方针,勿徒逞攘臂慷慨之豪情,而共图和衷救济之长策”,着各省军民长官设法剀切劝导,以卫治安。并声明其暂任维持,以十日为期,“务须公推贤能继任”。

上海租界当局制造带钩桥流血惨案。晚9时许,上海法租界兴圣街商业联合会数百名工人、店员结队游行,经带钩桥欲人公共租界,遭租界两捕阻拦,遂发生冲突。租界总捕头调大批巡捕、马队镇压,当场一人中弹死亡,九人重伤,造成带钩桥流血惨案。

上海重新开市曹、章、陆被免职消息传来后,是日上海开市,上海学生执“敬谢工商界,三国贼除,故请开市”标语牌举行胜利大游行。

6月16日。全国学生联合会在上海成立。到会的有北京、上海、天津、南京、杭州、济南、九江、保定、吉林、安徽、宁波、河南、唐山、南通、苏州、扬州等地学生代表及留日学生代表55名,各界来宾200余名,北京学生代表段锡朋任会议主席,学界代表黄任之、东吴大学法科教员西人蓝金君、工商报界代表等发表演说,高度赞扬学生的爱国精神。18日,会议推举段锡朋为会长,上海代表何葆仁为副会长,会址设上海。1928年10月被国民党政府强行解散。

6月17日。国务院再次电令出席巴黎和会中国代表签署对德和约。消息传开,北京学生联合会即发电严正表示:未经正式民意机关通过,全国人民誓不承认,要求速电陆、王撤回,以免贻误大局。23日,国务院就签署对德和约问题征得段祺瑞及国会两院议长同意后,电巴黎和会中国首席代表陆征祥,告以和约中“胶澳问题”如实难办到,只能签字。24日,国务院就签订对德和约问题通电全国称:熟权利害,再四思维,如竟不签字,则嗣后挽救惟艰,并谓京师地面现已严饬主管认真办理,倘各省有不肖之徒借端煽惑,务希悉力制止,用遏乱萌。

6月20日。山东各界请愿团再度进京请愿。17日起,山东各界代表连日于省议会开联合会,议商再组全省请愿团赴京请愿。至19日下午109人请愿团组成。是日,山东省议会、省教育会、省商会、农会、报界联合会、学生联合会、济南商会七团体公举代表85人抵北京,整队赴新华门总统府呈递请愿书,重申要求拒绝签字,废除高徐、顺济铁路草约,惩办卖国贼。徐世昌未予接见,仅由代理国务总理龚心湛于21日接见敷衍。在请愿团的坚持下,23日,徐世昌接见山东请愿团代表六人,各代表要求将5月19日85人赴京请愿团所提三项要求明白批示。徐力言外交困难,称“弱国外交,安得必求其有圆满结果?”仅谓已电令陆征祥缓签字,对惩办卖国贼、废除路约均未允行。

6月21日。全国和平联合会通电要求封禁安福俱乐部。通电历数安福俱乐部七大罪状,要求徐世昌“立将安福俱乐部封禁,查其名册,概予罢斥,严加惩处,以谢天下”。24日,上海江苏教育会等15团体组织各公团联合会议,通电各省主张解散新国会。天津、湖南等处亦有同样通电发出。7月1日午前9时,上海全国和平联合会开第47次评议会,议决再电徐世昌,要求封禁安福俱乐部,严惩徐树铮。其后,各地纷纷通电响应。3日,湖南省议会电徐世昌要求立即封禁安福俱乐部,解散新国会。7日,旅沪山东协会发出通电,历数安福国会种种卖国罪行,谓:新国会者中国之罪人、人民之公敌,新国会不除,中国无幸存之理,要求徐世昌将新国会立时解散,以顺舆情。8日天津各界联合会、云南省议会、旅沪四川同乡会,10日全国学生联合会,16日旅沪安徽协会,21日江西国民大会等团体亦先后发出通电,坚决要求封禁安福俱乐部,解散新国会,严惩徐树铮。

6月24日。巴黎和会秘书长拒绝中国代表关于保留山东条款要求。中国代表顾维钧会晤巴黎和会秘书长吕达斯达,声明:“兹遵政府训令,愿于德约签字时,将关于山东条款声明保留。”吕达斯达告顾维钧:“贵国所愿将山东条件保留一层,已达会长,据云势不能行,只有签字或不签字之办法。”同日,法国外长毕勋会见顾维钧,以“保留无先例”,力劝中国代表无条件签字。26日,顾维钧会晤毕勋再做努力,顾维钧表示:此次和会解决山东问题,我侪认为不公道。中国委员并非不愿签字,惟对于山东几款必须保留。毕勋谓:贵使所云山东问题解决之不公道,亦可如此说,惟约内保留一层,殊多未便。

6月25日。龚心湛就签字与否答复含糊。龚心湛接见北京学生联合会代表声称:据路透电,和约于25日签字,我国专使签字与否,今尚未知。同日,新国会开会通过建议案,要求政府拒绝签署巴黎和约。

6月27日。山东、北京、陕西代表联合前往新华门请愿。山东请愿团、北京学联、京师总商会、陕西学联等团体约500人,集体到总统府请愿,要求徐世昌认可三事:(一)不保留山东则和约决不签字;(二)决定废除高徐、济顺两路草约,(三)立即恢复南北和会。徐世昌拒不接见。全体代表在颐年堂露宿等候。28日天津代表亦加入。28日上午10时,徐始传代表10人人见。徐对代表称“政府已电令陆使切实保留山东,否则勿签字。”陕西学生代表屈武愤而高呼:“同一亡国,不如不签”,随即头撞柱,流血昏厥。徐速起入内,代表被卫兵挟持而去。11时,龚心湛出面声明:“所陈三事,政府已具决心,亟应竭力进行。”

出席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团发表声明作出让步。晚,中国代表团于对德和约签字前发表声明:今日在签订对德媾和条约之前,中华民国全权代表因该约第一五六、一五七及一五八款竟使日本继承在山东之德国权利,不使中国恢复其领土主权,实不公道,兹特以其政府之名义声明:彼等之签字于条约,并不妨碍将来于适当之时机,提请重议山东问题。因对中国不公道之结果,将妨碍远东永久和平之利益也。28日晨,驻法公使胡惟德将声明带至和会磋商,候至午间,和会秘书长将函稿送出,仍完全拒绝。中国代表团在未收悉北京政府26日“切实保留山东,否则勿签字”电文的情况下,共同决定,不往签字,并当即备函通知会长,声明保留中国政府对于德约最后决定之权。

6月28日。巴黎和会中国代表团拒签对德和约。是日为巴黎和会协约国对德和约签字日,旅华法工三万余人、留法学生和华侨包围中国出席巴黎和会代表团寓所,不准代表签字。并称“如果出门,当扑杀之”。代表未出席和会签字。出席巴黎和会中国代表陆征祥、王正廷、顾维钧、魏宸组四人联名将拒签事电告北京政府,略谓:“此事我国节节退让,最初主张注入约内,不允;改在约后,又不允;改在约外,又不允;改为仅用声明,不用保留字样,又不允;不得已改为临时分函声明,不能因签字有妨将来提请重议。岂知直至今午,完全被拒。”“不料大会专横至此,竟不稍顾我国几微体面,曷胜愤慨!弱国交涉,始争终让,几成惯例。此次若再隐忍签字,我国前途将更无外交之可言。”“详审商榷,不得已当时不往签字。”并再次自请开去差缺,一并交付惩戒。在举国人民严厉的督责下,终至拒签和约。

安福俱乐部召开全体议员大会讨论国务总理人选。徐世昌以龚心湛代国务总理10日已满,急于求去,为尽快结束内阁危机,提出周树模、田文烈两人为国务总理人选,正式征求安福俱乐部意见。是日,徐树铮出席坐镇,并介绍周、田两人。王揖唐宣布进行辩论,表决田文烈获多数通过。7月4日,田文烈致热河都统姜桂题电,言明不愿组阁。

外交部决定分担西伯利亚铁路建筑费。由美、日、英、法、中五国议决西伯利亚铁路建筑费为400万元,其中由美、日负担200万元,英、法、中负担200万元。是日,外交部决定负担名下费用。

6月29日。上海国民大会以北京政府卖国,通电与其脱离关系,并停止纳税。

6月30日。唐绍仪就南北和会事表明南方诚意。唐绍仪对来访之北方议和代表汪有龄、江绍杰发表谈话,指出军政府对八条如有让步之余地,则和会当然再开,现南方代表仍留上海,北方代表已赋归,足征南方之诚意。7月1日,唐绍仪自上海电广州军政府,报告汪有龄、江绍杰南下,面述北京政府希望赓续和议,探询具体意见,请指示办法。3日,军政府政务会议议决俟北方代表全体南下,请即开议,至于条件退让问题,请唐研究电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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