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长公主圣安。”
因为天色尚早,藏书阁里仅仅是昨夜余下的炭火焚烧着,倒也不比屋外暖和多少。
皇甫雪茹朝手上哈了口气,藏书阁的宫女急忙整理好有些凌乱的服饰来为雪茹取下披风。一侧又有宫人取来新的炭火烧上。
“上次的那本书呢?”雪茹慢慢地走着,眼睛看着两边的书架。
宫女微微低了头,不好意思地说:“主子恕罪,奴婢以为长公主您看完了,所以就收到了架子顶上。您等一下,奴婢这就去找梯子帮您取。”
皇甫雪茹挥了挥手,摇着头说:“不必了,你们先退下吧。”
宫女行了个礼急忙离开。
雪茹走到那个架子旁边,伸手去拿,却发现身高远远不够取到前几日看的那本书。那是一本极其厚重的书,皇甫雪茹看了一个月了还没有看完。
正想悄悄施展轻功取下那本书,甚至脚都已经离地,却突然听到脚步声音。皇甫雪茹急忙装作是想要跳起来取书的样子。
“蹭……”的一声,身后刚刚到来的人取下了那本书。皇甫雪茹听到身后一阵好听的男声传来:“《暗裔王朝茶酒文化》?长公主倒是有这闲心。在下也对这书有兴趣,不知道长公主可否先让在下读一读?”
雪茹转了后来,原来是轩辕将军府上的三公子,淡淡地笑了笑说:“轩辕三公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我也是闲人一个,这才看看这本厚书。先告辞了,公子请自便。”
轩辕烨随手一扔,书又稳稳地到了书架上。他急忙跟了上去,说:“不知长公主可否在三日后赏光参加家父的五十岁大寿?”
皇甫雪茹微微颔首:“荣幸至极。”接着就加快速度离开了。
轩辕烨冲着皇甫雪茹的背影大喊道:“公主小心,前面那几块鹅卵石本来就滑,这几日又被在下细心用清水冲洗,更是光滑!”
皇甫雪茹果然滑了一下,回头怒视了轩辕烨一眼,用起武功快速离开了。她不怕轩辕烨怀疑,毕竟一个长公主多少还是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不过轻功就不行了,因为会轻功的人大多是练家子,不从小学起的话练个三五年都是成不了多大气候的。
“皇帝……似乎未曾娶过一妃?”
轩辕烨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身边的黑衣人现身出来行了个礼说:“皇帝皇甫瑾翔未曾纳妃。”
“是该选秀了吧?”轩辕烨邪恶地笑了笑。
“大公子的亲妹妹轩辕茉莉十六岁、二公子的亲姐姐轩辕雨莉十七岁、堂小姐轩辕茉梅十五岁。”
轩辕烨嘿嘿一笑,挥了挥手,那黑衣人便不见了。
……
皇甫絮儿在院子里浇着花,看见自己的姐姐走进来,急忙放下请安:“皇姐圣安。快屋里坐。”
皇甫雪茹笑了笑,抬起自己的右手敲了一下皇甫絮儿的脑袋,笑着说:“刚刚想什么呢?我都到门口好久了,你都没有回过神。”
皇甫絮儿揉着自己的头,可怜巴巴地带着雪茹往屋里走,一边说着:“人家只是在想,絮儿有两个皇兄,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怎么一个个的一不娶妻二不纳妾的!真为我朝未来着急。逸哥哥为王爷,这不娶妻的,旁人也是说上一两句就罢了!这翔哥哥可是皇帝啊!竟也不顾大臣们的连番上书,愣是一妻不娶。我原还想着抱抱小侄子和小侄女呢!结果他们一个个都不满足我的愿望……”
皇甫雪茹又笑了,说:“这么喜欢小孩子,你自己生一个也好啊,倒是更亲了呢。”
两人坐到软椅上,皇甫絮儿急忙转移话题:“什么时候给皇兄选秀啊?我还想着凑热闹呢!”
“那群大臣整**着弟弟选秀,又岂会没有进展?你这儿消息竟是如此不灵通,秀女已经到了存芳阁两日了,再过三日就该殿试了。届时,你我也可去帮忙物色物色。”
皇甫絮儿顿时来劲了:“那,咱俩可得帮翔皇兄好好选选!”
……
与皇甫絮儿一直谈到日落。皇甫雪茹辞了身边的宫女,自己轻装出宫去了。
今晚的月色极美,加上刚刚大雪小了些,这宫外街上又甚是安静,倒别有一番景致。凉风一阵阵的吹来,月色中,一名少女倚在寺庙的门边。
那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浓眉大眼,眼睛偏偏还如漫天星辰,看久了便不由自主眩晕深陷其中。皮肤白暂,又有红色长裙映衬着,长发唯有额间那血红的水滴状发饰点缀着,只是额间发饰与一头青丝皆是略有些凌乱。
此时那红衣美人眼中却是水雾迷蒙、略带忧伤。
不远的地方,拐角处的一名男子也是抵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的那名女子,眼中略带关怀。不断地喝着手里的酒。
皇甫雪茹正是换了一身青色服饰朝这里走了过来,见到红衣女子的模样后不禁滞了滞脚步。还是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过来。
转角处的男子见到雪茹过来很是惊讶地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斜靠着,眼里的关心与淡淡的忧伤倒是完全掩了起来,仔细看了起来。
“姑娘,天色暗了,怎一个人呆在这里,小心受了凉。”
那红衣女子没有任何回应,雪茹靠近了些悄声说了句:“姐姐怎不让那人离去?”
红衣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说:“姑娘不必担心,只是家父前几日不幸过世,心里怪难受……”
雪茹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安慰着:“这位姐姐莫要伤心,还请节哀。”
那女子微微施礼,转身离去了。而那偷看的男子也紧随其后。
雪茹这才松了口气,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一时间竟掉了灯笼,颤抖着走到门边靠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有所缓和。恰巧,轩辕烨正是到了这条街头,见到雪茹独倚门边,毫不犹豫地将披肩取下披在了雪茹身上。
“长公主如何这样伤心?”
雪茹朝着轩辕烨微微施礼以表恭敬:“多谢公子关心,只是想起了已逝的亲人而已。无妨的。”
“那倒是本公子多嘴了。不过长公主不必如此伤心,珍惜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轩辕烨停了一会,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今夜月光倒是甚好。”
雪茹后退几步看了看隐隐有着缺憾的月亮,感慨着什么说:“只可惜这月亮终不是圆的。月光瞧着反倒有几分凄凉的感觉。月光再好,竟也遮不住其中的忧伤。”
“月如人,有阴晴圆缺,难免不会圆满。但大好月光,单凭人心定夺人家的含义,怕是这嫦娥知道也会下来说上几句理吧?”
皇甫雪茹又后退几步,用手扑扇了下鼻前,有几分嫌弃地说:“你们男子都……都喜欢喝酒吗?”
轩辕烨楞了一下,摇了摇手中的酒袋,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长公主不喜酒味,倒是我的不是了。”说着竟直接把酒袋扔了后去,自己在地上抓了两把雪来吞了,带着有些僵了的舌头说:“这下算是将这美酒气味给掩盖!只是可惜了这皇上赏赐的美酒,倒是有几分不舍……”
雪茹早在这会子取下披风,搭在胳膊上,又捡起了自己的灯笼,这才到轩辕烨身旁奇怪的问了一句:“倒也不怕冻坏了……既然舍不得美酒,又如何这般浪费?哪日请公子前来皇宫,本公主好备下美酒请公子过个酒瘾。”说着将披风重新递给了轩辕烨,手提着灯笼居然是就此离去了。
“长公主路上小心,这路面可是有不少处结了冰的。”
轩辕烨提醒了一句后,站在原地看着雪茹的背影,习惯性的去取腰间的酒袋,却是握了个空。这才想起酒袋被自己给扔了,很是心疼地捡起早将酒洒光了的酒袋,郁闷地盯着酒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真是美人和美酒不可兼得啊!”
说完便是悠悠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