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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洞夜话(上)

夜色降临,山风南吹,楚青天三人来到一大山前,停下张望。

陆良玉眼力好,一眼看到山上有个石洞,道:“你们看,那有个山洞。”

楚青天望去,果然见有山洞,道:“这山洞开得好,洞口朝南,刚好挡了北风,捡些柴木,今晚不会太冷。”

赵翊道:“二弟,拿剑过来,山中柴木多有干枯,然而却难以掰下,这一剑下去,省事多了。”

楚青天将剑扔给赵翊,道:“大哥和三弟捡柴木,我去摘些野果来。”

不一会,楚青天抓了一只松鼠,摘了满满一怀的苹果,用布包着回来,见赵陆二人抱了一堆柴薪,道:“走,进洞去。”

三人爬上山,走进石洞,石洞不大,一分来地。陆良玉将柴薪放在地上,道:“山洞干爽,又避风,寻得此地实用幸运。”

楚青天堆着石块,结成圈以便放篝火之用,道:“我们三兄弟鸿运齐天,找得这样的落脚之处,再正常不过了。”

赵翊听了摇头苦笑,拿出火石取火。

入夜,月光升空,楚青天三人坐在篝火边取暖,盯着火上烤得喷香的松鼠,口水直流。浑然不知洞口来了两个人,一女声道:“相公,是三个小孩。”

楚青天三人听得声音,齐齐往洞口一看,见是一对夫妇,只见那男的长有八尺,浓眉大嘴,腰粗臂壮,头束紫金环,身穿傲云衫,脚着平地履,;女的柳眉朱唇,雪肤飘发,紫丝三宝攒珠髻,青缎粉底小朝靴,好一个秀丽可人儿。

男子走入洞内,作揖道:“在下杨御风,与夫人路过于此,望能借宿一晚。”

楚青天见男子长得威武雄壮,原以为是粗野豪情之人,不料竟是文质彬彬之人,打量了二人一会,道:“不介意,这荒山野岭的,我们三兄弟只是个小孩,还怕半夜会有豺狼进洞来,叼走我三人呢,现在好了,有你们两位大侠在,我们安心睡觉了。”

杨夫人听后扑哧一笑,道:“你这小孩倒是风趣,对了,你们三个小孩子家的,都入夜了还不回家去。”

洞里一阵沉默,陆良玉道:“我兄弟三人爹娘不在,早已无家可归,结伴浪迹天涯。”

楚青天自小就没见过爹娘,自己一个人乞讨为生,倒是看得开些,拿着手中的松鼠,道:“两位还没吃过吧,这里有些野味,烤得不好,若是不介意,随便吃些。”

杨夫人听后心里一阵怜悯,看着楚青天三人模样,想起自己下落不明的孩儿,牵挂之情油然而生。

杨御风拍了拍夫人的肩,两眼对望,一切尽不言之中,牵着坐到篝火边,闻得一阵肉香味,顿时食欲大开,道:“难得三位小兄弟如些热情,我这有些干粮,一块吃,来给。”

杨夫人坐了下来,见楚青天三人衣物多有破损之处,母爱之情生起,从包裹里拿出三锭银子,塞到楚青天手中,道:“我夫妇二人怎可白白享用,这些银两拿去买些新衣裳。”

赵翊见银两有好几两重,一餐野味哪用得着这么贵,道:“这…”

白花花的银两谁不想要,楚青天将银两拿在手里,心里满是欢喜,怕赵翊推脱,打断道:“谢谢夫人,夫人长得花容月貌,又有菩萨心肠,必然多福多寿。”

杨夫人听着掩嘴呵呵直笑,赵翊见楚青天这么说了,不好再提,将松鼠递给男子。

杨御风一闻,神吸了一口气,道:“小兄弟的手艺不错嘛,烤得香满山洞啊。来,我这有上好的花雕酒,喝上一口?”

楚青天将银两塞入包裹,接过酒壶,一拔壶塞,酒香醉人,不禁赞道:“好酒!”低头喝了一口,一股酒劲直穿入脑,口中暖暖如阳,鼻中吐出的气似乎充斥着酒香,咕噜一咽,喉道顺滑,没有丝毫辛辣之感,闭眼吸气,口齿留香,呼道:“真是好酒,大哥,给,尝一口。”

男子静静的注视着楚青天,见楚青天小小年纪,豪爽之情显然于表,顿生好感。再一细看,血液似乎有种悸动,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八年了,离儿子被蒙面人抓走已经八年了,自己与夫人寻便大江南北,头一次有这种悸动感。细问了几句,听得楚青天乃是土生土长的凤陵人,不禁摇头失笑,或许今生再也找不到失散的儿子。

杨夫人停下手中的干粮,耳朵微微一动,按了按愣着出神的相公,道:“有人来了。”

男子回过神来,手按在地上,对夫人点了点头,走到洞口,暗下运转内力。

呼吸之间,洞口处多了两人,借着火光,隐约见来者是两位中年男子,一身轻云装,头戴软苈星冠。

杨姓男子暗暗吃惊,话说这软苈星冠乃不凡之物,取星铁,玉晶,另凤瞳石筑基,质轻内暖,日光照耀下,可迷人双眼,与之对招之人要万分小心,如若不然必吃大亏,传闻此冠乃名匠鬼谷子所制,因材料的奇缺,当年鬼谷子只造十五件,可以算是上等冠帽!

中年男子拱手道:“原来是御风兄,失敬失敬!”

杨御风道:“原来是江湖人称有意刀刘思远和无心剑钟明镜!久仰,久仰。”

刘思远道:“江湖传闻杨兄隐居多年,为何在此?”

杨御风道:“洞口风大,里面请。”说罢走入洞内。

刀剑二人互视一眼,各自点头,向洞内走去。见篝火旁坐着花雪颐,惊道:“莫非是锦芙蓉花雪颐?”

花雪颐点了点头,道:“没想到竟然会是跟随镇国公左右的刀剑双雄。”

刘思远道:“往事不足一提,花里莫非你夫妇二人在这附近隐居?”

钟明镜见篝火旁有三个小孩,道:“这三个小孩都是杨兄儿女?都这么大了,杨兄真是好福气啊。”

花雪颐看着楚青天三人,想起自己失散的儿子,沉默不言。

楚青天见二人都不回答,道:“我想二位是误会了,我兄弟三人和杨大侠只是初次相遇。”

钟明镜闹了个大乌龙,好不尴尬。七人围着火堆,火光照红了众人的脸,干柴发出的噼啪声清脆响亮。

杨御风道:“我与夫人隐居于江都,晋王晋王杨广不知为何查到我夫妇二人隐居之处,遣人前来送礼送信,有意聘请我夫妇二人为之效劳,第一次来被我拒绝,不想没过几天前来送来了一大堆丝绸与金银财宝,随行十来个劲装大汗,个个太阳穴鼓起,皆是一些好手!毕竟是晋王的人,若打起来,必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故我夫妇二人连夜外出。二位呢,你们不是一直追随镇国公左右的吗?”

钟明镜道:“杨兄乃皇亲国戚,加之杨兄文韬武略,晋王拉拢再正常不过,我兄弟二人与杨兄的遭遇差不多,我兄弟二人相随镇国公助皇上一统九州之后,镇国公辞官隐居,让我二人留在朝中任职,因官场黑暗,无心呆在朝中,便辞了官回度君山潜心修炼。个把月前,太子杨勇亲自提礼来我度君山,邀我二人出山,我二人不好当面拂其意,杨勇见我二人推托,放下狠话便走。皇位之争,自古有之,轻则人头落地,重则国运衰退啊。”

楚青天坐在花雪颐身旁,拉了拉花雪颐的衣袖,念道:“杨夫人,他们为什么都不做官呢,做了官可以为百姓做很多事情的呢。”

花雪颐抚着楚青天道:“这官呢,有好官,也有贪官,官场犹如一谭污水,即使是好官。也难免染黑,而且谁的官大,就得听谁的,想要百姓做点事情,谈何容易。若是做得让上面的人不满意,还会…”花雪颐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楚青天打了个冷颤,道:“原来做官这么可怕!”心中却在想:“在陆府时听仆人说,从古到今,读书卖给帝王家,做了大官,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威风八面,当今尚沿用曹魏所创的九品中正制,造成如今上口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局面。听闻镇国公有意改制,只是阻力太大,不得不放下。”

花雪颐只是微笑着看着楚青天,轻抚着楚青天的头,一种奇妙的感觉长起,仿佛抚摸着自己儿子一般。

杨御风问道:“不知我皇兄的身体如何?”

楚青天听到皇兄二字,惊得不行,悄悄问花雪颐道:“夫人,难道您是皇家的人?”

花雪颐轻启朱唇,道:“不错,相公本姓杨名爽,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御封的卫昭王。因轻工了得,行走江湖时人称杨御风。”

刘思远道:“听朝中同僚说,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皇上年岁已高,积劳成疾,时不时便有些小疾。”

杨御风看着刀剑二人道:“莫非是天下五大奇毒之一的孔省胆的缘故?”

刀剑二人吃惊的着杨御风,道:“杨兄也知此事?”

杨御风道:“我本是皇上的亲弟弟,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

刀剑二人追随杨坚多年,追随镇国公萧逸征战天下时当过将军,知道一些内情,道:“当年皇上征西魏时,不幸遭江湖刺客卧虎与藏龙的暗杀,幸好镇国公在皇上身边。不料卧虎和藏龙武功高得出奇,隐匿之术让人头痛不已,卧虎和藏龙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依然可以全身而退。军师连夜帮皇上诊脉,为天下五大毒中之孔雀胆,不敢耽搁,连夜助皇上化毒。三日三夜方才走出帅营。”

杨御风虽然知道一些内情,可当刀剑二人说出来,心里也是微惊,中了天下五大奇毒之一的孔雀胆,其毒可想而知。毕竟杨坚乃是自己兄长,是当今皇上,日理万机,若是孔雀胆之毒发作,后果真的是难以想象,道:“那太子与晋王可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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