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吧里面出来,街上行人匆匆,罗明伸了一个懒腰,阳光穿过罗明的手指缝照在脸上,很刺眼,程松整理了一下衣冠说:今天先这样吧!部队还有事,等我休息的时候我们再出来好好聊。和程松分别后,罗明一个人在街上走着,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匆匆而过的汽车,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柳树,罗明感觉到没有任何的趣味盎然,只有平静。面对今后的日子,也许它只是一条漫无边际的道路,随时可以停留,也可以随时失踪。
其实有时候我们都这样的伤心,不管面对生活,工作,感情,家人,只是我们从不表达。就如同我们从不说爱,从不、爱是被封闭禁忌被拖延被搁置的。各种的爱,是你我手里唯一的救赎,所以我们总会被自己的罪吞噬。
“世纪以百年为界,人生以十年为代”,十年似乎成了一种纪念的标志线,人们但凡走过一个十年,就会停下匆匆的脚步看一看想一想,试图清醒的规划下一个十年。
毕业实习期开始了,罗明用一觉睡到自然醒来纪念这一伟大时刻,里贝金不答应了,一早就来到寝室床前叫罗明赶紧起床,罗明虚眼说:你赶着投胎还是赶着娶媳妇,别闹。里贝金一把拿开被子,大声说:起床,面试了。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罗明像丢了魂似的爬起来,边起床边骂:你个蠢货,9点了才来叫我,里贝金笑着说:床都起不来,你还能干什么?罗明已经没有心思理会里贝金了,快速的洗漱,两人迅速下楼。哎呀!平常最喜欢阳光了,今天怎么觉得阳光是多么甜美的罪恶,靠近它,进入它,融化它,两人贪婪且快速的注视着烧灼般的明亮天空。
找工作就像一场暴雨,直接,激烈。无处可逃,仰起头的时候,感觉到强烈的窒息。罗明和里贝金快速的浏览着每一家企业,每个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可言,罗明边走边发牢骚,他娘的你叫我这么早起来面试,原来就这样面试,老子们两人都瞎逛了一早上,面试倒是面了,可是面条加工厂你我会去吗?面试的哪个人真他娘的瞎扯,还他娘给我说是技术活,就他娘的一个打包包装工,冲其量也就是一个熟练工而已。老子不玩了,回去自主创业。里贝金笑道:最起码以后咱吃面条可以省省,罗明白了里贝金一眼。两人继续淘宝着,突然间罗明抓扯里贝金说:看,希望也来了,两人冲了上去,希望刚从面试摊位哪里站起来,也许是老早就嗅到了他两人的味道,居然下意识的往侧方向看了一眼,和罗明里贝金两人四目相对。没办法,人多,注定无处可逃。希望心里一看见二位,就知道没有好事。这不,里贝金又开始挤兑希望了,不是听说你去农村希望小学教书吗?希望恨了一眼里贝金说:老子教,老子教的是慈善,要是换你们二位去,那就是典型的鬼子进村,娃娃,家长,尤其是妇女还有哪一方水土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所以以后不要拿我跟你们相比较。
罗明看着希望和里贝金互相挤兑着,半天没有说话,希望拍拍罗明的肩说:今天你怎么不说话了,不像你的风格呀!罗明感叹道:不是所有理想的卵子都能够受精,也难怪,瞧这一人才市场的人群,那个不是有那么多的理想的卵子,到处在找精子,可惜,最后都跟咱三个一样,连他妈的一个蝌蚪都没有变成,理想的实现,就像古书上说的,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辛酸和挣扎呀,我们每天看这么多的成功人士的传记,却忽略了他们的背后是一条荆棘丛生甚至血淋淋的道路呀!
三人走出人才市场的小门,准备下楼,看见很多的求职者排队上洗手间,然后三三两两的站在楼梯口抽着烟,空气因为停顿下来的沉默而变得炎热沉闷,罗明发现自己额头上全都是黏湿的汗水,三人跨过楼梯口过道上坐着的求职者,走下楼梯。走出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人才市场。
三人这样的喜欢这座空城,阳光让人盲目不知所从。三人走进了一家咖啡吧,炎热的天气,店堂里面的吊扇慢悠悠的晃动着,一个一个的空人都在随意的看着手上的杂书,每个人都这么无所事事,靠阅读和发呆瞎扯打发时间,但每个人都如此的沉浸其中,似乎都不打算离开。每个人脸上的微笑,仿佛是会在水中消失一样的笑容。
三人点了咖啡,发呆似的坐着,对话是关于工作,生活和未来。说话其实也不多,窗外门口有挑着箩筐的水果贩子慢腾腾的走过,城管隔得远远的尾随着。这就是我们的社会吧。罗明感慨道:有时我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关联,现在我才明白,那也许是我太沉溺于这个世界,又或者我们自身结合其中而感觉困顿。三人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桌子上放着三杯冰冻咖啡。暮色渐渐笼罩过来,市街的喧嚣和热浪仍未平息。罗明的一只手拢在杯子上,粗糙的手臂上有一个小的时候被烫伤的伤疤。
夜色降临的时候,大帮的异乡客和本土人士都会聚集在夜市摊边喝啤酒,吃内容丰富的黔菜,路边的灯光略带昏暗,旁边是广告牌和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三人坐在一起吃饭,彼此很开心,因为年轻还有大把时间显得很猖狂,这时,隔壁桌子的一个鬼佬问里贝金借打火机,他穿细格子衬衣,短短的金色头发,眼神敏感,他把火机还给里贝金的时候,问里贝金是学生还是上班族,里贝金笑笑说:我是自由职业者,鬼佬高兴的说:自由好,职业自由更好,过来整一杯,里贝金婉言谢绝,鬼佬摇摇头说:那就不打扰几位了。罗明喝了一口酒,对希望说:一个男人要让自己变好,需要穿越生活的起源,而这些起源,也是痛苦的根基,像你我杯子里面的酒,喝完必须满上,最终进入肚子流入厕所。三人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那一夜,周围虽然留下的是垃圾和浓浓的烧烤味,但留给三人的是忘不掉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