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坤阁★
果不其然,屏风后,一人蹒跚走出,众人一见,无不惊讶不已,此人长着一张老脸,看起来比实际老十岁有余,正是他们的导师尔思,体态有些猥琐,露出半边笑脸:“呵呵,原来被发现了?”
“老师,你怎么来了?”黄倏雨嘟起个嘴巴。
“我宝贝徒弟都倒下了,我怎么能不来!”
“那你怎么忍心看着束北中枪,还不来帮忙?”黄倏雨一边试探着责怪尔思,一边对着石非使眼色。
“你个小丫头!还好意思说,你竟然擅自把大家骗来!”尔思反骂黄倏雨。
“我没有骗大家,石非是知情的,乐阳也是他骗来的!”黄倏雨毫不犹豫地将矛头抛给石非。
“哇,好你个大脸猫,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答应帮你把乐阳带到南门路的!”石非反驳道。
黄倏雨扬了扬眉梢,左手食指在鼻梁处画了个圈,露出阴邪的一笑,抬起右手将拇指在中指上搓了搓,细声道:“那个,你还要不要的?”
士可杀,不可辱!可也得分什么时候,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之道。可是,算你狠!石非咬咬牙,无奈地道:“好吧,是我骗的!跟猫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我要是有半点假话,就让那海枯石烂,让明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两人的表演,尔思早已习惯,走到李束北旁,将他扶起,刚才还是昏迷不醒的李束北经稍经尔思之手,已能自行站立。
“老师,刚幻境消失的一刻就看到你。”李束北对着老师道。
“我知道你看到了,但我奇怪的是,乐阳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尔思问。
“这个,其实我并不知道?”乐阳摊开双手,摇摇头。
尔思有点上当的感觉,道:“哦?那你不是在找我,而是…”
乐阳抬高声调道:“幻术大师!有如此高明的幻境,幻术大师肯定就在阁内!”
果不其然,一人影晃晃忽忽间在大厅间渐渐清晰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
“鬼啊!”黄倏雨第一个喊出声。
石非定神一看,是个老和尚,鼻梁高挺,看着已有七十高龄以上,身材却依然伟岸,丝毫不显老意。“有我石非在此,人鬼不惧,是人是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石非大拍胸脯,暗自得意,黄倏雨个胆小鬼,想我的这话气场极大,完全显示出我和黄倏雨不是一个层级。
老和尚看着众人,目光扫过乐阳之时,干涸的瞳孔里透出一丝震惊,心中默念道,是…他!旋即又摇摇头,想是自己多心了,接着不紧不慢地道:“老衲法号智坤。”
“智坤?你是寺里的住持方丈?”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黄倏雨。
“休出狂言,早听说方丈出去游历,数年未归,尔等何人,竟敢冒充!好在大圣我火眼金睛,速速现出原型!”石非欲将自己的气场发挥得淋漓尽致。尽管自己没什么本事,但记得尔老师说过:有老师在,不用怕任何坏人!
尔思斥道:“小非,不可对方丈无礼!”
“哦。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石非一愣,激动得是有些过火,耸耸肩,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
“老衲在游历不假,却也身处阁中。”智坤平静地道。
“阁中?我们在阁里几天了,怎么一直没见有人?”说话的是仍在三楼的男子诺韦利,才短短几分钟,诺韦利的精神比起中枪之时已有明显好转。
“施主来此阁目的何在?”智坤抬头望向诺韦利。
“完成一个任务。”诺韦利道。
“做得如何?”
“刚好完成。”
乐阳发现智坤方丈此话是说给大家听的,很快明白了其中蹊跷:“原来大师用幻境走廊困住我们,竟然是为了让他们完成任务。”
诺韦利此时的脸上早已褪去了之前的傲慢,压低了声音道:“怪不得,这么巧!我们本计划趁夜悄悄进来,迅速布完此阵,即刻离开阁中,就完成了任务。谁知布这个法阵竟要花了三天时间,还好有所准备,否则我的弟兄早就受不了。如果早知道这样,这个法阵这么难,这种任务我肯定不接,可既然接了,就得给人完成。”
石非也理解诺韦利话中的意思,但毕竟刚才大打出手,对他提不起一丝好感,又是一想,这可能是为了掩饰其盗贼身份的伪装言辞,“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算什么任务啊,半夜跑人家地盘上来布个什么法阵就走?鬼才信!”
诺韦利仍是俯视下层,道:“我的话从来只讲给聪明人听!”
石非也不抬头,眼球转向上方,怒视着楼上的诺韦利。
方丈道:“小施主勿要多疑,他所言非虚,法阵就在四楼上。布此阵需灵术与道术,你灵术尚可,道术却太弱,方才致使你耗时过长。布法阵时如贸然惊扰,反噬多大,你可了解?”
“这个,知道一些!”诺韦利低着头。
“那你可清楚,你所布法阵有何作用?”智坤又道。
“这个就不知道,有人给了我本书,让我照书中在此阁布阵,然后预付了一笔酬劳,就走了。”
黄倏雨不平道:“老和尚,你心地真的这么善良的话,干嘛不早出面阻止啊,非得要像现在这样我们两败惧伤之后才出来说风凉话!”
“你们老师也早立于门旁,亦不曾阻止。”智坤坦然道。
尔思有些苦笑,他只是期待学生们的表现。
智坤举起一手,一张赤色的佛手印自他掌心缓缓升起,又渐渐变大,直至三楼,手印竟透过走廊,却又能将诺韦利托起,而后又缓缓降下,将诺韦利放在地上。继而又将手掌归于胸前,道:“此阵名为‘破境’,为我师兄早年所创,威力不凡,手法奇巧,却布阵简单,对魂力也无甚要求。此处为的就是破除老纳的‘境’。”
“你不是游历去了吗?怎么会又在阁里面了?”黄倏雨只得将信将疑,老和尚话语不通,却见他能有如此神通,不敢徒生疑问。
方丈一手指向屏风,道“你们身后的屏风上的壁画,可认得?”
大家目光顺着方丈手指望去,见屏风上为一大方形石画,画中人物奇巧,画面生动,线条流畅。
“你们家的东西,我们怎么认识!”石非觉得这方丈问得有点没头没脑。
“画看似一体,实则由四幅独立的画面组成,洽为四个场景,四个时期,虽未曾见过,但如若猜得不错的话,应是佛门中著名的…”尔思揣测道,目光传递给乐阳。
乐阳会意,补充道:“四相图。分别为佛祖树下诞生,降魔成道,初***和涅槃入灭四相。”
方丈冉冉道:“施方见识非凡。修行本就为点滴若夫,不经寒彻骨,焉得梅花香。老纳为感悟佛祖当年所得,以画为形,以己为源化‘境’,以身历佛祖所历四相。”
“这是什么意思,化‘境’是什么?”石非问。
“以己为源,这未免也太主观了些!”乐阳却有些入神。
“阁中四相图为主,其它壁画则为历代方丈所完善的细节,集佛家之大乘,如能将其归一,则能参透前因后果,六道轮回,悟透佛本众生!”方丈眼眸中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是迷茫,还是神往?
石非双手交叉立直,却发现左手衣袖却已被刚才扯掉,自己又觉得很不协调,干脆将双手改叉于腰间,绘声绘色地道:“佛本众生?哦?佛和众生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反过来说,既然佛本众生,也就是众生皆佛,如果众生都是佛的话,那哪来的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