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种种,似水无痕,奈何明以志,致以新,心以不远,情微动,奈何事事浅浅,物也非,人也非,往事不可追。——石非」
★玄武峰★
乌云席卷而来,遮天蔽日,如同夜幕骤然降临。狂躁的飓风肆虐的嚎叫,愤怒的暴雨泻流而下,如同飞流急下的瀑布,在须臾湖中炸裂开来,激起不是涟漪,而是波涛,它想结束这暖阳的季节,将大山淹没起来。厌倦了这阴乱的世界,雷霆也向世界宣战,电火总想点燃一把火焰,亮彻整片苍穹。一阵一阵的雷鸣宣读着各处的劫难,这不是一场来自天堂的洗礼,而是一场无可阻挡的施虐的暴力!
雨滴在凌空之中凝结成冰弹,如同子弹一样穿刺而下,咆哮的飓风吹走了地上的石沙,吹倒了挺拔的大树,却未能改变了冰弹前进的路径,冰弹直直地划破气流,势不可挡地穿入大地,大地很快变得千疮百孔,这些千疮百孔很快又变成一堆残渣,飓风在冰弹面前也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最后连咆哮声完全被巨大的碰撞声掩埋下去。雷格站在这风雨之下,或是说站在这炼狱之中,任凭冰弹‘咚、咚、咚、咚’地打在看似弱小的身体上,依旧稳若立杆,脸上却流露着巨大的悲伤,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刘忠真正与他决斗,现在的他可能连招架之力都没用,可是…
“我要杀了你们!”一声巨吼之后,雷格开始慢慢地移动,抬步,落脚,抬步,落脚,抬步,落脚,每一步看似平淡无奇,连泥泞的地面也找不出什么痕迹,却都能响彻云霄,乌云被冲一个巨大的窟窿,透出一线阳光,又迅速被抚平,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
“是刘忠的话,我或许还会有一点忌惮,你,呵呵,免了吧。”洪亮的声音并不是来自博兰纳肯特主教,而是来自云端,乌云在天空中汹涌沸腾,时时变幻着形态,而乌云的中心却有着的一张魔鬼的嘴脸,越来越清晰,时不时发出撕裂的笑声,魔鬼双眼一眨,两道闪电霹雳而出,在雷格之处交汇,雷格没有闪避,并不是他不想,而是自知残老的身躯早已躲不开这种速度,凌乱的头发直立起来,身体变得焦炭一样干裂,雷格如同枯槁一样站立在这风雨之中,不尽的冰弹似乎很快就可以把这焦炭打成灰烬。
凄厉地的笑声仍在云端回响,那是魔鬼在嘲笑这个渺小的人类在星暮法则下是多么地无能,魔鬼双眼又是一闪,天地间再次被照亮,狂暴的电离子四下排开,留给了闪电一条空间裂隙。雷格低着头,微闭着双眼。结束吧,自己早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三十年不就是为了今天的复仇吗,现在该死的也死了,该报的也报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没有了,应该没有了,可为何心却在隐隐作痛,还有什么值得怨恨的吗,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雷格缓缓地倒下,眼皮再也无力包裹那涌动的泪珠,像是焦炭里榨出的那一点点微不可见的水花,很快被吸收了回去,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风华只不过是一指流沙,苍老只不过是一段年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地狱,如果有,在地狱里再次遇到刘忠,自己会怎么对待他,友情的最后选择了背叛,愧疚的最后选择了死亡,仇恨的最后还能不能换作原谅?
暴雨渐渐地停息了下来,博兰纳肯特主教独立风中,乌云里的魔鬼带着不尽的怨恨开始消散。只剩下那些没受魂力控制的小雨点在天地间淅淅沥沥地纷飞,随风飘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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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影响这阴冷的洞穴。
黄倏雨一个屁股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这个熟悉的声音惊起。之前被那个女人偷袭,一个不留神身体失去了知觉,接着被那个女人一脚踢了进来,早就该怀疑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只是没想到她也是魂术师。一回头看到乐阳和石非都在,再看看自己,想到自己追求的淑女形象荡然无存,黄倏雨尴尬地撅起嘴巴,眼球不停地打转,“你还好意思说话,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看到这里灵气闪烁,我掐指一算,来这里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惊天法器,或是有什么高深的魂术秘籍。”看到黄倏雨错愕的表情,石非乐悠悠地道。
“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黄倏雨一脸鄙视。
北川欣儿‘噗哧’一笑,原地转了两圈,身上的水渍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一丝丝滑落下来,原本湿漉漉的连衣裙立刻洁净如初。
“乐阳,说句话看,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话的,让大家伙看下你怎么把标点符号吐出来,猫儿又怎么相信你的标点符号!”石非转向乐阳,想想这话太自讨没趣了,走了过去,换了口气,又对着黄倏雨道:“咱们谁也别说了。还好是屁股先着地,要是把你这张标志性的大脸摔坏了可就不得了,摔疼了吧,地上湿,爬起来再哭。”
北川欣儿莞尔一笑,悻悻地瞄了一眼石非,“我们被束北的后妈给骗进来了。”
“石非!我告诉你,我的小乖真的真的是很乖!”黄倏雨狠狠地瞪了石非一眼,慢慢地取下身后的背包。
对于黄倏雨赤裸裸地挑衅,石非假装没有收到。反是惊讶地转过身,道:“束北的后妈?她也来山上了,你们怎么会碰上她?”
“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们。还有,刘校长不知道怎么也来山上了,最后被欧佐老师给杀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死讯惊住了石非和乐阳。
原本沉默的齐际中突然暴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最后指着北川欣儿怒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胡说!刘忠上校什么实力,怎么可能死在那个人手里!”脸上露出难以致信地表情,胸口一阵剧痛,猛地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