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学院★
空气中的蝉声时断时续和着烈烈的阳光,焦灼着这片土地。
“倏雨,别难过了。”北川欣儿安慰着黄倏雨,说着说着,情绪比黄倏雨更加低落。
在回来的一路上,黄倏雨心情不好,她和迪什美达没找到丢失的小熊,她说迪什美达就像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天真可爱、善良而又忧郁,她觉得迪什美达很需要帮助,走的时候还答应了迪什美达明天上午再一起去别的地方找,“欣儿,明天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嗯,我也去。”北川欣儿很快地答应,不知是因为听黄倏雨的话,还是也被‘三只小熊’的故事所感染,“悠悠,你去吗?”
“切,我才不去呢!”蒋悠悠撅起小嘴。前几日犯了一个决策性的错误,自己住了个单人房,让北川欣儿和黄倏雨住一起,这使她懊悔不已,没两日,她们就姐姐妹妹的叫上了。蒋悠悠实在受不了这两姐妹的亲昵,愤愤然道:“你们俩,爱怎么就怎么,管我什么事嘛!我回宿舍去啦!”
不就一个毛绒娃娃么,至于吗!石非观察着两人,觉得这两女生有些小题大做,道:“明天去精品店里找一个一样的买给他不就得了。”
“你知道什么呀!他的心思那么细腻,肯定会发现的。”黄倏雨道,又转向北川欣儿,“欣儿,下午尔老师说要开始给我们讲魂道,你一起来呀!”
“嗯嗯!”北川欣儿缓过神来,点点头,清彻的眼眸中透着无尽的柔美,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塔克拉玛汗沙漠★
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这片黄色的大海,苍茫的戈壁滩被烧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广袤的沙漠平展展的一直铺到天际,在天地交接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起万点光亮。一条古道穿越其中,直通这座荒凉的古城,这是一座‘科技时代’造就的古城,毁于‘凛冬时代’的魂术之中,古城绝大部分已经被沙尘掩盖,如今只剩下依稀的身影在这个人迹旱至的地方悲伤、叹息、无奈。
一行浅浅的脚印在沙漠里展开,棽离默然行进在这风尘之中。年纪不大,可是岁月的河流已经从她身边流走多年,没有白发迎上这大漠里的风尘,只是心仿佛在一刻刻的思念着那些已经逝去的时光。浮华若水,向前流水只是今生的宿命,顺着修好的道路前行,不断的忘记过去走过的路,最后归结为一堆尘土,不被记起,也不会忘记。
“来者何人?”一黑衣男子从破落的古城里走出,指向来人。
“你们周家山氏一脉竟会沦落至此。”棽离看着破旧的古城平静地道。
黑衣男子一惊,十几年的躲藏,没想到这么轻意的被人指出。见来人是一女子,女子一身浅蓝色服饰,亭亭玉立,仙姿佚貌,在强大的风沙之中却不见丝毫落魄,戴着一副紫色太阳镜,看不出眼里是什么神态。男子看着这面若冰霜的年轻女子,在炎热的骄阳下心中却也是徒生寒意,不禁声音小了几分,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又是有什么目的?”
“军人。”棽离淡淡道。
黑衣男子大惊失色,这么年轻的军人,但能这样赤裸裸的挑衅,使黑衣男子也不怀疑她的身份。黑衣男子不敢有丝毫大意,来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被通缉多年,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早已受够,能坚持到现在都是为了报达长老当年的知遇之恩。可今天长老正好外出,也不知道这女子怎么知道长老不在,而来袭击他们,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此时应该担心的是,凭着跟随长老多年的仅剩的这十几名魂术师能否抵御住眼前的这名要捕杀他们的军人。男子把一手放在嘴角边,吹响了战斗状态的口哨。
不一会儿,魂术师从各个方向跳出,站在古城前面,都用着不同的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的棽离。
“交出‘噬魂’,可以不杀你们,但山艮我不会放过!”棽离的声音平淡的像烈日下的云朵。
站在古城前的魂术师被追捕能活到现在,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好手,看着眼前的军人,有些忌惮,但此时脸上却多出了一丝不屑,眼前的女子虽然以如此年纪就能成为军人,但毕竟太年轻,怎么可能来挑战长老。长老犹如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魂术大师一样,在他们的眼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毁天灭地的魂术岂是如此年这年轻女子所能匹敌,男子提足中气,对着棽离道:“休要不自量力!”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噬魂’在哪里?”
“虽不明白你说的‘噬魂’是什么!但我们作为周家弟子,早已看明阴阳之道,死又有何所惧。既然战已不可避免,那就出招吧。”男子道,尽管心中恐惧,但这个女子的目的是要杀长老,就凭这点,就必定会有一战。
一时间,古城前魂力波剧烈震动,时不时地闪出红色、橙色光芒。十几年的逃亡,能在这大漠里生存下来的大多都是火系和土系魂术师。周家弟子看着棽离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太阳眼镜之下看不出她有任何表情,虽是人多但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毕竟对方的是让所有罪犯闻风丧胆的军人,在黑衣男子看来,敌人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应该也不敢主动出击,最好双方就这样僵持下去,一直等到长老的到来,来结束这场对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通知长老的人已悄悄派出,长老在几分钟之内应该就能赶过来,但越是最后时刻就越是让人焦急。可偏偏天不随愿,就在黑衣男子眼前,一个周家弟子突然笔直地倒了下去。
周家弟子心中都是大骇,不知所以,可情况未知,更是不敢妄动。黑衣男子见朝夕相对的弟兄倒了下去,也顾不得那么多,走上前看个究竟。走到倒下的弟兄跟前,黑衣男子顿时被吓得毛骨悚然,只见他全身痉挛,两眼翻白,眼珠外凸,眼角渗出两行血泪,口吐白沫与涌出的鲜血混为一体,面目的那种狰狞更是有着看上一眼就再忘不掉的恐怖。
噩梦般的惊骇,使黑衣男子不敢多看一眼,回过头尽力压抑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全身冷汗涔涔,却又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其他人发觉不了自己内心的惧怕。
“队长,你怎么了?”身后一人担忧问。
“没,没什么,先另管他,他只是晕倒了。”黑衣男子知道自己不擅谎言,口中的话难以掩饰心中的不安,慌乱的神态挂在脸上,唇齿间止不住一阵颤动,起身时竟险些没站稳。
“不是这个,我是问,队长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的眼睛?”黑衣男子用手揉了楺双眼,感觉眼框边有湿漉漉、粘稠稠的液体,赶紧把手放到眼前一看,顿时魂不附体,是血,是自己的眼里在渗出鲜血!黑衣男子失声大喊:“快!杀,杀了她!她会巫术!”
★洪城学院★
正午的阳光慵懒的泻下来,铺在粘着石粒的花园栅栏上。角落里,砖红的花盆堆在一起,七扭八歪。斑驳的墙皮上潮湿裂缝肆意向四处蔓延,像人身上的筋脉一样古怪。阳光衰垂地打在弥深的裂缝上,隐约的湿气幽幽的蒸腾着,显得有些固执。
花园中的凉亭里,尔思给他的几个学生讲述着对无尽魂术世界的认知、理解、感悟。尔思分别递给几个学生一张纸片,道:“你们的认知就是你们所拥有的知识量。对个人而言,认知量与理解程度一般都成正比关系,而不同的人这个比例因子却不尽相同,同一个人不同时期比例因子也会有所不同。给大家一道魂术题,考的是你们的思维能力,你们看看,第一时间给出你们认为的最佳答案交回我。”
石非接过纸片,纸片上只有寥寥几字:
‘判断题:这句话是错的!()’
这算是什么题?就这么一句话,太坑了吧!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回想起刚才老师的话,是考验思维能力,石非似乎又有些明白,大脑飞速运转着,迟迟没有下笔,不一会额头上已是汗珠连连。
偶尔,一阵夹杂着酷夏气味的暖风迎面扑来,拨弄花园里被烈日晒得蔫巴巴的红豆草。翻卷泛白的绿叶中,隐约几颗豆子捉迷藏一样探着脑袋,发着红油油的光,或青涩涩的光,或发着由青转红的暧昧颜色。几簇花蕊懒散地晃动着手臂,笑而不语。
尔思扫过学生交过来的纸片,再递回给胖子,“传阅着看看,看完的人给我解释下。”
胖子接过六张纸片,翻了翻纸片,瞪圆了眼睛,再看了看大家,肥嘟嘟的脸上充满了惊讶,道:“这么简单的一道,怎么会有六种答案,这话本身就没错误,语法上也一点问题都没有,明明就是对的啊!”
黄倏雨抢过纸片,轻蔑的眼神瞟过胖子,“死胖子,你真是笨到家了,这个怎么会是对的,如果你认为是对的,那话里头陈述的内容就是对的,既然陈述的内容都是对了,那么这话不就是错的了。哎,胖子傻也罢,怎么会有六个答案呢!”黄倏雨再次审视了一遍答案,又扫视了一圈,摇摇头,终是不解地把纸片递给了北川欣儿。
胖子:这句话是错的!…(√)
黄倏雨:这句话是错的!…(×)
北川欣儿:这句话是错的!…()
石非:这句话是错的!…(√1024)
李束北:这句话是错的!…(无解)
乐阳:这句话是错的!…(悖论)
“倏雨姐姐说的没错,但错的错误句型,那岂不是对的了。这题我觉得深不见底,想不出最终结果,不知道怎么答,就空着了。”北川欣儿甩开盖过脸的直发,想把纸片传给石非,可石非低着个脑袋,目光一直不看向这边,只得不情愿地把纸片交给一旁的李束北。
“这题并不是什么深不见底,而是本来就没有底,这是死循环,而死循环自然是‘无解’!”李束北动了动嘴皮,将纸片传给乐阳。
乐阳看过纸片,沉思了片刻后,分析道:“我认为,胖子看法比较简单,从表面上看待问题,他没错;倏雨发现到其中的蹊跷,认识得更深,她也正确;欣儿,理解了这题的主旨,她也是对的;束北从理学的角度出发,把这问题考虑地很透彻,他更没错。而既然知道这题是个死循环,就同明明知道‘10÷11=0。90909090…’,然后问‘10÷11’所得的小数最后一位是0、还是9,这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是不可解的。而且作为一道判断题,非对即错,本就不该存在多种答案,所以这句话的本质上就是个悖论,正如我们无限的追求【自然存在】之源本就是个悖论!”
众人细听着乐阳的分析,都赞以许色,黄倏雨仰慕不已,将其视作巨星中的巨星,偶像中的偶像,唯独石非奸邪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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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第一部《魂缘之歌:梦靥》已完结,希望您在看完后给小说留下评语、足迹,让我知道你们曾经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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