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破绽,这一刀就送你上路!”齐际中看到克里仍在空中,料定他已来不及躲避。顿时刀上金光大放,齐际中也跃向高空,画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大刀也随手而动,划开长空,留下一道三百六十度金芒,喘息间就已到达克里身前,风行雷厉,刀身过处,似是万马齐奔,比起之前其势竟强出数倍。大刀眼看就要落在克里的头顶,却见一旁原本由火海凝成的火盾飞来,齐际中并没理会,被火盾击中又能如何。不料火盾并不是击向齐际中,而是击中了克里自己,克里在火盾之威下,身形右移,竟躲开了齐际中的大刀。
苍狼大刀落于巨岩之上,巨岩裂出大口延伸至巨岩的尽头,深不见底!
克里突然发口厉声地哈哈大笑,“故意留个破绽给你,就等你这一刀!地底的温度随深度增高,我们早已探过,此处受古‘地幔柱’所影响,离火山通道极近。”
一时间地动山摇,声震霄汉,只见滚滚地熔岩从裂口处腾溢而出,很快漫过裂口。汹涌地喷出大地,有着潮涨般的凶猛,而潮水只能淹没大地,岩浆却能吞噬一切。其势之大,非人力所能挡,温度之高,所过之处,本就不多的绿草瞬间被碳化,巨岩表层岩石亦被熔解,与岩浆熔为一体。岩浆中热浪翻腾,滚滚气泡剧烈地从底部冒出,在岩浆表层爆裂,化为一阵浓烟,浓烟部分升腾向空,部分归于岩浆。裂口处同时伴有大量黑色气体喷发,如核武器爆炸般,蘑菇云状黑气直冲云宵,很快冲淡了天空之中的乌云。
“岩浆气体,含有大量的硫化氢和二氧化硫,这种强烈腐蚀性气体对你们方术师是致命打击,脚下熔岩也在蔓延,你却不擅空战,很快将再无立足之地。”克里傲慢地嘲讽,此刻已觉胜券在握。
“没想到我竟被逼至如此境地!”齐际中双眼木然,无喜无悲,双手一上一下,五指微屈,相向而转,如有环抱巨石于胸前,双臂一张,画出一大圈,口中喃喃道:“百道无障,圣域何方!千业无芒,唯我苍狼!”
以齐际中为心,金光大放,直指苍穹,如佛光临世,烈阳亦为之失色。一道晴空霹雳自天而将,与金光合为一体,待金光消散之时,见一人立于一兽之上,兽高十米有余,有着象鼻狼首,熊身虎掌,咆哮之声更是惊天动地,回荡于天地间!
克里并未被这等场面所惊,反而转身大喊:“魂兽已现,他再逃脱之力,放开结界,一齐全力将他击倒!”
★智坤阁★
“小施主悟性极高,若有心向佛,必能大乘。自实相而言,天下众生本为佛,与佛无二无别,然于现相而言,众生尚无悟佛之心,被无明迷乱所障,跟佛陀之间却有天壤之别,如王子放弃尊贵,沦为平民,虽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君,然如今不过一普通人,或有朝一日他登上宝座,本体上跟现在的平民有无任何差别。”方丈眉宇上扬,若有所思,既而又道:“众生被迷乱实执所缚,以为‘梦里明明有六趣’,可一旦梦醒过来,才晓得‘觉后空空无大千’,自己所执着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石非似懂非懂的‘呵呵’一笑,没想到智坤方丈会邀请他当和尚,可尘世如此美妙,谁会想不开出家,又道:“如果本无二别,那为什么智坤阁只有你智坤方丈能进来,这难道不是众生有别么!”
“众生本无别,然则历经生死惆怅,世间百态,却也幻化人性种种,佛祖指引,老纳得其概要,知一切自有因果循环,世事报应。”
石非吐了吐舌头,不知所谓,见胖子仍在刚在倒下的墙角,早有昏昏睡意,黄倏雨也是一脸茫然,呆滞不已,估计是碍于形象,一直未出口。乐阳却是又目炯炯,尔思面无表情,扶着李束北,李束北额上渗出点点汗珠,面色稍动,道:“请教大师,你所说的因果循环和量子中的【因果关系】是一样的吗?”
“佛曰随缘,随缘不变,不变随缘,佛理虽有因果、业报、轮回、苦难,不为束缚,只为教人认知,而后才能放下。”智坤道,眼中一闪,众人眼前出现一组人世百态的虚像。
“随缘不也是一种因果,一种宿命吗?所谓的‘有缘千里相会’,这种缘不正是冥冥之中受天意的指引‘于千万人中,于千万年中,没早一步,没晚一步,刚巧遇见要遇见的人’这不也是一种宿命吗!量子相互作用,【因果关系】决定着这个世界的宿命的存在!”从来都沉默寡言的李束北此番论述竟有着咄咄逼人之势。
方丈却又是话锋一转,道“施主可知宇宙存在【三元态】的关系?”
“这个连胖子都知道!方丈也太小看我们了吧!”在这无聊的言论中,石非好不容易又得着个说话的机会,“气态、液态、固态,初中课本上就有,固体可升华为气体,液化为液体…”
黄倏雨尚识大体,并未同往日里开口大骂,却一脸鄙视地暗暗骂着:真丢人!那是物体的三种常见状态,讨论这种话题时,竖起耳朵受教就可以了,人家胖子好歹是一步一步学上来的,哪像你这石头,高中都没上,都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上大学,还能学魂术!
“能量、物质、灵魂。”李束北目不斜视。
方丈额纹略皱,目视前方,旁若无物,慢条斯理地道:“【三元态】是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却也相互独立,能量是物质运动的表现,物质则为能量的集合体,灵魂感知魂力,作用于能量而控制物质,物、能虽存在【因果关系】,却不能反作用于灵魂,那又何来宿命之说!”
“那您是怎么能确定灵魂的世界就不存在【因果关系】?”
“源于感悟。”
李束北解下包扎在肩上的衣袖,虽能明白方丈的意思,感悟,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感悟,李束北虽不能完全信服,而又无从开口。
方丈面向李束北,叹声道:“施主想得太深,万勿执着于宿命,若信其有,则易随世浮沉,甚者泥古不化,唯不信,方能忏除业障,普皆四向。”
乐阳放开托着下颌的右手,慢慢地走了过来,欲言又止,轻垂的指间微微抖动,而又将五指蜷为一体,沉声道:“那,‘大预言术’呢?”
黄倏雨看着此刻乐阳,突然间有种咫尺天涯之感,阁内一时陷入沉寂之中,眼前的男子,即便天崩地裂,也未曾见他有过慌乱。但只要一提及他心中的她,纵有千万般能耐,也是脆弱不堪。
殇逝,是生命的一幅画;念伤,是生活中的一首插曲,在游离的片刻,快速浏览重叠的画面,在以后慢慢拆开来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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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却也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其他原因,良久,才道:“不早了,各位请回吧。”
“这样回去了,那我们出去怎么交代呢?”黄倏雨急切地问道,这同时也是石非的心声。
“老衲尚有几日再出去,你们可将阁内所见告知觉夜,拿着此物,觉夜自会明白。”方丈探出手,凭空一抓,见金光一闪而逝,手中徒然多出一把法丈。
尔思接过法丈,交到李束北手上,双手合十,颔首道:“大师,那我们先告辞了。”
尔思带着大家转身往屏风后走去,石非双手将胖子拉起,很快跟上了老师步伐,黄倏雨左顾右盼,有些不舍。乐阳猛然回过头,再次对着方丈,问:“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方丈简要的回答。
听言石非也回过头,“你怎么知…?”
话未说完,一股强劲的力从身后推来,又是一手直接将石非的头给推向前方,“走啦,别人都开始赶了我们,你还说!”
身后。诺韦利问道:“大师,我跟我的弟兄们来此也没有恶意,您知道,我们能走么?”
“留下来陪老衲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