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七的话打乱了碧月的思绪，“是吗？月很美，夜景也很美，不过杯中的美酒却已经所剩无几了……”她手里提着空空如也的酒壶，望着面前的小道士浅笑，样子甚是妩媚。
却见莫秋七不慌不忙地从身后取出一个青黄色的酒葫芦，向酒杯里倒满，递到南宫碧月身前，道：“美酒有的是，还请姑娘不要贪杯。”
一旁的顾言卿一闻再一看，发现酒杯里不是别的，正是雄黄酒，顿时明白了莫秋七心里所想。
美人低头看看了递到面前的这杯酒，又含笑瞧了瞧小道士莫秋七，二人对目而视。这情形让她掩住口，露出要笑没笑出来的样子，样子甚是妖异，忽而她从莫秋七手中接过了那杯酒，竟一饮而尽。
她已经明白了这莫秋七的意思，不过她很奇怪，凭这小道士的道行，应该不可能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自己刚才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难道是弄巧成拙了不成？
顾言卿正以期待与好奇的眼光盯着南宫碧月，却见美人手里拿着空空的酒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既让书生失望，也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可不想在夜晚遭遇鬼狐之类的。
“时候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知这位莫公子可愿意送送小女子。”她故意装作很疲倦的样子。
“能为南宫小姐这样的美人效劳，是在下的荣幸。”莫秋七一边回答，一边用冷淡的目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美人一副醉态，玩弄着酒杯。忽然，她不留神间手一颤，只听“当”的一声，酒杯掉下，摔得粉碎。
“那就有劳莫公子了。”美人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莫秋七跟在南宫壁月身后向门外走去，顾言卿则是坐在石桌旁看着。
就在壁月踏出庭院大门的那一刻，一团有两个人那么高的绿色火焰轰地一下炸开，刹那间，两人都不见了。
见此情形，惊讶的顾言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担心小道士会遭遇什么不测，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一夜，正是洛阳王上官清双的大婚，太师府上，红锦铺地，烟火齐放。
酒席前，一身红衣的新娘缓步踏上太师府正厅的台阶，上官清双亦是一身红衣，从伴娘的手中接过新娘的皓腕。
就在触到新娘那白皙的肌肤的那一刻，他忽而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凉从自己的手掌心传来。
夜幕里，京城内绝大多数地方已是灯火阑珊。而在太师府四周则是喧闹依旧，朋友相聚，宴会，酒席，听曲……各式各样嘈杂的娱乐身不绝于耳。
“想不到会是你。”红烛帷帐下，他挑灯浅笑，语气冰凉。
那坐在床上的新娘竟不是红芸，而是一身红妆的雪莹，伊人如风一声轻叹：“其实，方才你搀扶我来到这房间的时候，就知道是我了吧？”
上官蓦然转身，一阵沉默后轻轻点头。
“莹儿，人鬼殊途，你这又是何苦？从一个月前礼部尚书拜访我的王府时，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你知道？那你，为何不去见我？”她走向梳妆台前的镜子，镜中人一身血红嫁衣，如墨长发，如雪面容，映在背对着新娘的上官清双眼帘中。
他依旧是沉默，没有回答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