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残垣周六 part1

昏暗的黄昏。我靠着空空荡荡的公交车，天色渐渐向暗，可是公交车里的灯光还没亮起。

我从富人区乘公交车直达欧尚，逗留了一阵后，便转车前往学校。

司机开得很快，显然对于这段才建了不久的新路相当不满意。我是感觉无感，因为我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随着颠簸不断撞击着树脂玻璃，快得让我大脑空白。

终于到了最远的站头，也就是我们学校，我呆滞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司机狠狠按下了开门的按钮，我蹦了下去。那门瞬间就关了，然后这辆车就以极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我目送公交车离去，消失在工地与马路的拐角，然后再回身，看向那熟悉的校园。

已经不早了，但是学校里的路灯还诶有亮起，在最后一抹晚霞的衍射下，整座校园还是透着一股微醺的气息。

这儿是短暂的起点，但希望可以是最后的终点。

她让我到这里来，我现在的学校，而不是到bu二中，我过去的学校。

难道说，其实自从上周娜娜将她焚烧以后，她其实一直都在这所学校中，在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慢慢恢复着自己，因为只要还有一个血分身，它就不会死，既然她已经又能能够和我叫板的语气的话，那肯定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就在我感觉自己受伤然后躺在家里自以为平淡生活终于来临的时候，其实我正在纵容着悲剧发生。

现在我只希望我能够救出周洲，也当做是对我罪恶的救赎吧。

“滴滴滴”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短信！我连忙翻开来，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请到体育馆来。”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到达，而且可以预见她已经给我准备好了足够的surprise，只等我去解开礼物盒上的绳子。

但有人告诉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尽管甚至于丢失性命，但是我已经不在恐惧了。

就在此刻，西边的光晕在最后的反照后，消沉于丘陵之中。

“你在哪？”当我到达体育馆时，我对着空空荡荡的体育馆大叫，回音的间隔不是很长。有些光从天窗侧窗透进来。我不知道穹顶上一盏盏灯的开关在哪里，所以无法让这里充满光亮。我是能在黑暗中看见的，但光亮能够给人以精神上的温暖。

没人回答。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听着自己厚重的喘息声。

体育馆是新建的，只有两个篮球架面对面远远对视着，不知何时成为对手。体育馆里还有一个羽毛球场，可惜现在只立了两根杆子，还没有张起网。等等，貌似有网，我看不清，只是印象中没有而已。对了谁还在旁边摆了张桌子，哦，那不是桌子，是乒乓球台！

一切都断了的感觉，我掏出了手机，屏幕的背光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我翻开通话记录，想按着已接电话回拨过去，但没能成功。

血箭从我手掌上穿过，刚好打碎了手机而未打伤我的手掌，尽管如此我依旧被冲击力震得发疼。

这可是我剩吃俭用买的啊，还是全新才充了两次电啊喂！真是的。

“你……怎么能知道一个穷苦人的价值观呢？”我低声可惜地说着，然后甩掉还留在我手上的手机碎片，想想电池被打到哪了呢。最后我大声喊着，“出来吧！你出来吧！”

没人，没人，没人没人。

黑暗果然隐秘了所有踪迹了么。

我难道又害怕了么？

可也就在此时，体育馆主席台旁边的大音响中，有了类似电磁感应的兹兹声。

一首轻快优美的舞曲，在这之后响起。

音波经由重重反射，振动着我的耳膜，我的太阳穴紧跟着一跳一跳，我都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曲子了。要是有个成语形容现在的我，呆若木鸡一定最为合适。

接下来，应该是很多电视剧里都有的狗血桥段了吧，我忍不住把手放在胸口，轻轻拍响。

穹顶上的灯，微微亮了。这是一个过程。这种大灯灯需要一会儿才能完全达到额定功率。

就像场景的淡入一样。

“欢迎你，言言。”

我呆滞着面朝舞台，黄白相间的灯光，尽情散落，像是给地覆上层金色粉末。那些金粉同样点缀着洁白的裙摆，预备着给予今夜唯一的公主以无限的美丽。

周湘惠的另一面，我真的很少看见，她多才多艺，全从不会刻意展示。今晚就是我一个观众，我却像在看着另一个人。啊，就是另一个人。所以我才一点都喜悦不起来，而是踌躇着，不安地支吾着。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傻话也不要说了。”我默默地说道。

她摆出了一副纯真迷茫的神情，用楚楚可怜的眼睛表达她的疑问：“声音太轻，我都没听见呢。”

“我是否该穿正装呢？”我突然高声问，其实很是勉强。

“我更喜欢你能穿上那夜的衣服，还留着么。”她微微舔舔嘴唇。

“是前几天还是......”

“就是你把四发子弹送给我的那晚。”她的口吻很平静。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火光，不知怎么的，我脑海中总是浮现着异样的画面，和这一切无关的画面。

“那夜后，我发了疯。衣服，自然是烧掉了。”

“你总是喜欢这样说慌。”她用纤细的手腕缕动着秀发，手腕上戴着银镯子，“我要是说出真相，那彦言你就会死得很惨对么？”

“死于欺诈。”那些已经让我忘记却时刻危及我生命的事实，就是所谓的真相。

我把手伸入上衣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周洲在哪。”

“行了，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就不多捉弄你了，你为什么不能让你的潜在基因复活一下呢，听啊，这舞曲多优美，为什么不请我跳支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