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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声的苦涩(1)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睡眠不再像过去那样安稳,不再倒下就睡着了,总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梦也特别的多。有时失眠,就起来看看他的照片,读读他的信和作品。反正白天晚上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天蒙蒙亮就起来了,睡不着,就干脆起来给他写信。我想也许每天早上的第一声问候,会成为他忙碌一天后的几许慰藉吧。只可惜每次的信发出后,总要在百多公里的路上走好几天。待信到了他手中的时候,我的心又像被疯长的思念塞满了,又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他倾诉,唉!不管怎么样吧,写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要好受多了。

今天是九号,上次去张家,张说今天要到我这儿来。所以从早几天开始,时间越来越接近九号,我的心也就越来越沉重,尽管我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跟张联系了。但不知道张是否还记得这个约定?不知道张今天是否还会来?我和张虽然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也正儿八经地谈了几个月恋爱。或许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了解太少,或许他对我根本就缺乏一种的吸引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感到无话可说,更没有那种分开难受和渴望再见面的感觉。也许我们双方都对对方从没有爱过,我们相处总是一种平平淡淡的,似乎只是在完成一种家长和社会交给的任务,似乎只是在寻找一种所谓的精神寄托。如果今天张来了,我就要跟他挑明我一点都不爱他,并说明不爱他的理由;如果张不来,那就更好,这段“情缘”也就自然死亡,到此结束。我不想面对尷尬,我心里真的希望张不要来。那样我就可以拿出全部的心思,去爱一个我真正喜欢的男人,也再不存在所谓的“脚踏两只船”了,我决不想让我的他再受半点委屈。

到了傍晚,张终于没有来,我紧张的心一下就放松了,我高兴地给他挂了电话:“张没有来,真的,没有来!”我简直有点像是在欢呼。他在电话那头听了也很高兴,说他今天一天都在担忧这个事呢。我们在电话上一下聊了两个多小时,好好煲了一锅电话粥。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我发现他也是越来越离不开我了。那天他还穿上了我给他织的那件毛衣,他没有让我失望。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我在他的眼里,不只是一个小情人,而且是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人,一个真正的红颜知己,。虽然我在口头上对他说得非常地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希望他别抛下妻子儿女不顾,也要求自己在做他的情人时不越位,不要去毁了他的家庭。其实大道理谁不懂啊?但要想做得完美无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对爱情。所以我经常也会冒出许许多多的荒滩想法,我要能做他的新娘多好啊!如果能够那样,我就死而无撼了。可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有时觉得似乎太遥远,有时又感到似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我觉得他的心眼真是太好了。

想想他说的也对,即使每天和妻子都少不了龃龉和磨擦,但如果要真正弃她而去,又于心不忍。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谁不希望自己有一个通情达理、温柔、贤惠、体贴入微的妻子呢?最起码也得有点共同语言吧,但从良心和社会责任来说,不离还是上策。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越是通情达理,越是儿女情长,越是犹豫寡断,就越是激起我对他的爱慕和喜欢。我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有良知,有道德的人。可是这一切对我又是多么残忍啊,不能和自己深爱的人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地过一辈子。永远都是第二梯队,永远都是地下情人,没有影子和声音,我不是很委屈,很可悲的吗?

我并不比别人愚昧,也不比别人无知,我之所以赞同他这样做,是因为我太爱他的缘故。我不想强迫他做什么事,我也不愿意因为我而给他带来烦恼和痛苦。我渴望得到他的爱,同时也渴望得到他的心,渴望得到他这个人。这个题目我真不知要怎么来解答。李商隐的诗写的仿佛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动春何须叶,撼晓几多枝。

解有相思苦,应无不舞时。

絮飞藏皓蝶,带弱露黄鹂。

倾国宜通体,谁来独赏眉?

过去,我也曾多次接近过爱的边沿,但是我的灵魂从未掉进过爱河之中。感情间的隔膜,使我无法接受和容忍对方的一切,同时对方也从没有开启我心灵的钥匙。以至看起来两人虽有爱的外表,然而却没有诚挚的内在。这种貌合神离的爱,就像海市蜃楼,太阳一出来,或是遇上狂风暴雨,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了。

谁也不可否认,人是有感情的,尤其对于我这种精神需求重于物质需要的人。现在在这种灰色的环境中,我还是有爱,那是他毫无保留的给予和反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没有他的爱,我的灵活和肉体就会彻底毁灭。良心就会全部丧失。他是不是知道我的内心世界呢?我不想做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对他,我不仅要用一朝一夕,而且要用我的一生一世去爱他。如果我每一天的爱都是对他的伤害,那么我就宁愿伤害我自己。

在过去的日子里,每当他从我的身边离去,我总是感到失落,感到彷徨,心中油然而生一缕淡淡的忧伤。而今,我不知道是一种自信抑或是对未来的憧憬,我的心渐渐沉静踏实。每当我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好好地看看他的作品,从中体味到一种快乐。一种幸福,那是一种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分享成功喜悦的快乐和幸福。

昨天下午,我们公司应邀和市里一家造纸厂进行了一场女子篮球友谊比赛,我是公司篮球队的主力,自然是逃不了的。由于很久没锻炼了。打一场球下来,感到很累,浑身筋骨都是酸的。出汗了也没有及时穿上衣服,到了傍晚就感到鼻塞,头痛,腰痛,肚子也隐隐作痛。脸烫得厉害,用温度计一量:哇,38.6℃!给孩子做好晚饭,自己一口也没吃。在床上躺了一会,挣扎起来,想给他写封信。刚写了几句,孩子的老师来家访,撑着和老师谈了一个多小时,老师看我精神不好,就主动告辞了,劝我注意身体,早点休息。老师走后,我又接着写,尽管是头痛,但一提起笔来,我就觉得泉思如涌,对他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唠叨个没停。写着写着,头越来越痛了,感到实在难受,人也坐不住,就只好躺下了。

躺在床上,浑身像着了火似的,滚烫滚烫,口里干得像在冒烟。两个孩子早就睡了,我只好挣扎着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床上,用颤抖的手端着水杯,水从喉咙吞下去,还从嘴角流下来。此时此刻,我多么想他就在我的身边,喂我喝水,抱着我,抚慰我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左翻右滚,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好像我的末日就要来临,我伤心得想哭。

我从心底告诫自己:心气别太高,赶快找个人把自己嫁掉,谁要就嫁给谁,起码有病时还有个人问候照料啊!可是,可是……除了他,我还会愿意嫁给谁呢?看来我也只好仍旧在矛盾中折磨自己,也许我的前一辈子是一个薄情女子,今生今世就注定要受此感情的煎熬,这是上帝罚我要做出的补偿。但我今生就只想把这份情和爱留给你,补偿就补偿吧,你等着我!

今晚写好的这封信也别发了,他的事那么多,已经够操心的了。痛苦还是自己承担吧,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何必让他牵挂,徒增他的烦恼呢?

我在胡思乱想中昏昏睡去……

两封信已经发出五天了,今天我跑了几次传达室,就是没有看到他的来信。虽然心里乱糟糟的,但又不想让时光白白流逝,随手拿起一本业务方面的书,可翻开书,眼前的字好像一个个小蝌蚪在跳动,跳来跳去,都变成了他的名字。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已经深深掉进了这爱的旋涡,爱牵引着我,缠绕着我,我不能也不想自拔。

我是那么想听到他的声音,我更想得到他的爱抚,尽管我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克制,努力不去想,可他的影子不时在我眼前晃动。我只好放下业务书籍,去看他的作品和他的诗。他的诗充斥着对爱的追求,韶华易逝的惆怅和沉甸甸的乡愁又使它的诗句浸润着哲理深情,让我一次次从中领略它的魅力和真缔。但是这一个个的铅字并不能排解我的思念,反而加重了我苦苦的期待。现实的情感和无奈常常使我坐立不安,心力交瘁。难道说爱一个人的考验就是要学会等待,学会忍让,学会一切该学会的东西吗?如果这是爱一个人的先决条件,为了他,我愿在这种毫无希望的等待中默默地煎熬下去。

我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力不从心,一副多愁善感,饱经风霜的样子,是为情所累,为情所困,还是为将来所愁?唉,感情上的事真是很复杂,很微妙,很烦人的,还是别去想它吧!冥冥之中命运总会有个合理安排的,既然有缘和他相识,那就一切随缘吧。

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人活着并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很多烦恼是自找的。只要看开些看淡些,再了不得的事也就不过如此。有时真想把自信和微笑写在脸上,把忧伤和烦恼埋在心里。如果倒退十年,我想无论是对他,对朋友,对同事,我或许除了自信还是自信。可如今这份自信已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无非是一具没有色彩和生机的冷漠的躯壳,对于今后要度过的每一分一秒,我都感到茫然,对于爱情,我目前暂时拥有,我不知道今后,今后……

下午,他的信终于到了。拿到他的来信,我的心不再像以前那样跳个不停。只想早早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去体味。我为他手中的那枝笔感到骄傲,他的笔可以将秋天的落叶编织成金黄色的童话,可以将冬天的飞雪堆砌成雪白的寓言,我早已在他的作品中领路到个中之味。

但今天的这封信我看过后,一直有种鼻子酸酸的感觉。他的关心,他的嘱咐,使我看了直想掉泪。那是一种幸福的泪花,是一种感激的泪花。小时候,我被父母惯坏了,结婚后尝遍了甜酸苦辣,当最后迈进单身的门槛后,有苦有泪有伤心,只能是一个人背过身去默默吞饮,从不对他人叙说。可是我跟他却说了很多很多,而他的每一句问候,每一句关怀,都给我带来无尽的温暖和火样的激情,让我看一遍就想哭一场。

在如今的这个社会里,人们都在追逐钞票、□□、名誉、地位,人情薄如纸。孤零零的我还有他在时时牵挂着,惦记着,他无私地给了我一份情一份爱,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不图他的权,也不图他的钱,我不想他和我在一起有任何压力,也不想他和我在一起有任何劳累,我只希望他对我的这份爱别轻易转送给了别人。除了你的妻子就是我。尽管我时时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双出双入双宿双飞,尽管我没有成为你最初的爱,但我希望我是你最后的爱。

真的,我信缘,我更信命。

昨天,是我和他相识一周年的日子,回想起我们相交的365天,既是思念和焦虑的365天,更是欢悦和快乐的365天。当你心中有一个人需要你去牵挂思念,同时你又被他牵挂和呵护的时候,这种牵挂也就变成一种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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