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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让夫差诛子胥——对手有时也能成为助手(1)

断粮草还不够,能麻痹掉夫差,绝麻痹不掉伍子胥。勾践不会忘记伍子胥这个心头之患,为了除掉伍子胥,勾践又打起了利用伯嚭的主意。

伍子胥从子贡身边走过时,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愤怒,他登上姑苏台,步履已经有些踉跄。他不怨恨子贡,子贡有他的立场,他只是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说服大王,同时,他也怨恨夫差,这是个不真气的小子。但是不管怎样,他不想看到吴国覆灭,他拼着自己最后这把老骨头,也要好好谏谏夫差。

夫差在姑苏台上正玩得尽兴,见伍子胥怒气冲冲而来,知道这老头儿又要找荏,心内已有了点不悦。

伍子胥可不管,叩完头就开始大声说道:“齐国距吴国远得很,大王就算得了齐国的土地,也不能为吴国所用。这就好比在石板上种粮食,根本就是没意思的事。越国和吴国才是世仇。大王让越国军队和您一起伐齐,这就好比在帮勾践磨刀。他的刀磨快了,反过来就要割的血管。”

夫差越听越气,这是啥话,咒我呢。气在心里,怒在脸上,夫差呵令卫士把伍子胥赶出宫去。这时候,夫差还没有对伍子胥动下杀机,他只想伍子胥朋多远走多远,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可偏偏伯嚭却非要伍子胥死。伍子胥被赶走后,他趁机在夫差面前告状说伍子胥早有背吴投齐之心。对于这一点,夫差还是不大相信的,只是让伍子胥出使齐国,让他告诉齐棹公,说吴国要跟齐国宣战了。

就是这时候,伍子胥做了一件把自己推向坟墓的事。

伍子胥接到夫差要自己出使齐国的消息,知道自己终究要被夫差、伯嚭这帮孙子给弄死,自己死倒无所谓,但不能让自己儿子也跟着自己陪葬,于是对他儿子说:“老父与先王情同手足,此恩难忘,不能在吴国将要灭亡时投奔他国。你没有责任,咱伍氏的先祖是楚国人,你要继承我伍家的得火,你就跟我一起去齐国吧。”同时伍子胥又对儿子说:“老父与齐国鲍氏交情颇深,我将你托付给鲍氏,就没啥好担心的了。你要记住,以后你得改名为王孙氏。”当年齐景公派鲍牧将自己的女儿少姜送到齐国的时候,伍子胥和鲍牧两人相见恨晚,结为好友。现在鲍牧虽死,但他的儿子鲍息和伍子胥交情仍然不错。

就这样,伍子胥赶往齐国后,就把儿子安排在了齐国,又回到吴都姑苏。他以为他是在安排后事,却不想这件事做得大错特错。齐国是吴国的敌国,伍子胥在这个当口把儿子放在齐国,那不是给了夫差杀自己的理由吗?

话分两头,夫差、伍子胥在忙活,勾践和他那帮臣子也没闲着。文种回到越国后,就向勾践如实禀告了情况,说夫差同意越国派兵援助,并谢绝了勾践亲自当先锋的建议。

范蠡脑子一转,又出一条计:“大王自己不去了,可以让诸稽郢为将,领军与吴军会合。但是越国的三千精兵是不宜远征的,以老臣之见,可以暂时把这些精兵遣散回家,咱们另外召老弱三千人,告诉夫差这就是我们的军队,入吴伐齐,夫差是不会有疑虑的,他从来都不会去实地调查,他们国家的间谍也是只吃饭不干活的。”

勾践大喜,连连说这个计策好,是范蠡真是诸葛孔明在世,并马上让诸稽郢把精兵遣散,另外召新兵。

范蠡又说:“吴国只要伍子胥一天还在,越国的祸患就无法消除。臣请大王再派文种去一趟吴国,把粮食的利息还了,当然还是用蒸过的谷子,再多用点珍宝贿赂伯嚭,让他在谋害伍子胥上加把功,除掉大王的心头之患。文种给夫差上贡,理由就是询问吴国出兵的时间,说越国好帮忙,这样就可以打消夫差的疑虑了。”

勾践一听更高兴,就这么办。

文种于是又屁颠屁颠地往吴国跑,这次还是带的珍宝和美女,没办法,春秋时代的人就好这两口,其中大半是给夫差的,小半是给伯嚭的。

文种来到吴国,询问夫差什么时候伐齐。夫差如实相告,说明年孟春让越兵来会,会合吴军一起伐齐。

文种归国前,少不得又和伯嚭去酒馆吃了点饭,席间,文种告诉伯嚭:“越王上贡给吴国的东西,都是先给太宰,再给吴王,从来没有送过给伍子胥。因此伍子胥特别恨越王,也很恨太宰。我觉得伍子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等机会劝谏吴王,把越王和太宰都干掉。太宰别不爱听,我觉得吴国有伍子胥在,越王很危险,太宰也很危险呢。”

伯嚭道:“子领取不要逼我,如果诛杀伍子胥,不是我一个人的能力能办到的。杀伍子胥,必须要借吴王的手。但是现在吴王的心在齐国,不在伍子胥身上。伍子胥三番几次跟吴王唱对台戏,吴王也很讨厌伍子胥。伍子胥有咯血的毛病,而且年岁已高,就算不杀他,估计他也活不长久了。”

伯嚭见文种不说话,又安慰他说:“子禽放心,伍子胥一天不死,我伯嚭吃着饭也不觉得香。你看今天的菜本来满可口的,我吃着就是没味。圣人说,时机没到,就不能强求。要诛杀伍子胥,还得等合适的时机,这样才不会有问题。

伯嚭贪心非常重,知道越国一定要诛杀伍子胥,一定要文种答应他越国把越国国宝“钝钧”剑送来。越国在当时,是著名的宝剑之乡,国内也出了个铸剑的牛人,叫欧冶子,此人为越国先王允常铸有五剑,“钝钧”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四把是“湛卢”、“巨阙”、“胜邪”、“鱼肠”,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利器。允常曾将“湛卢”、“巨阙”、“鱼肠”三剑送过给吴王诸樊,越国留有“胜邪”、“钝钧”两剑,“胜邪”殉葬在允常墓中,“钝钧”则佩戴在勾践身上。

文种心内暗骂伯嚭,真是贪得无厌。心里虽如此想,嘴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越国复兴比什么都重要,至于送给吴国的东西,等越灭了吴,肯定还会一件不落地讨回来。

勾践在越国看文种没回来,心里担心,田也不想耕了,公务也不想做了,夫差要是改变了主意,不让越军随军攻吴,反过来对付越国怎么办。越是往这上面去想,勾践就越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晚上在柴草上躺着翻云覆雨来覆去,早晨醒来后,已经顶着黑眼圈。不过,他还是要去尝一下苦胆,让苦味沁在心里。在品味苦胆的过程中,他就会把自己遭受的耻辱重新回味一遍,再问候一下夫差的祖宗。

这阵子,勾践的口臭毛病越发严重,本来尝粪以后就有心理阴影,老觉得口臭没好利索,最近又天天吃苦胆,以至于更加怀疑自己口臭。他也知道,每竖井遇上重大事情时,哈出的气就会臭不可闻,虽明白是心理因素在作怪,但总是无法控制。

正在心烦意乱时,范蠡进来说:“文种已经在返回越国的路中了,吴王夫差也定下了伐齐之期,大王不要担心了。”

勾践一听,神清气爽,再感觉,好像口臭的毛病也好得多了。不过,他还有个疑虑,那就是伍子胥。

范蠡知道勾践的心思,笑道:“大王也不必担心,吴王诛伍子胥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了。”

勾践神情一振:“少伯快讲,怎么能让吴王杀掉伍子胥。”

范蠡说:“臣听间谍说,伍子胥把自己的儿子放在了齐国,改姓为王孙氏。这件事如果让吴王夫差知道了,那还不把伍子胥剥层皮。”

勾践惊喜异常,手舞足蹈,天意啊,说:“伍子胥不在了,吴国灭亡就不远了。”不过呢,勾践也为伍子胥不值,叹道:“夫差宠信奸臣伯嚭,疏远伍子胥,是他自取灭亡啊。”情势将勾践和伍子胥放在了敌对的阵营里,是天意弄人,假如伍子胥和勾践能在一国一臣,历史或将会演绎另一段佳话吧。

文种回来后,把大小事情奏与勾践。勾践一听要送“钝钧”,有点恼怒,要掏空我越国家底不是,我越国就这几把宝剑,都送过三把给吴国了,“钝钧”是越国镇国之宝,送给一奸臣伯嚭,划不来。

文种见勾践不想答应,瞄了眼范蠡,范蠡会意,向勾践道:“大王还是答应了吧。臣以为,大王要取夫差头颅,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前面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了,再付出一把剑也何尝不可,对我们有益的事就该去做。”

勾践知道范蠡说得有理,依依不舍地将宝剑解下,交给文种。文种又吩咐自己的心腹家奴,让其带着这把“钝钧”,秘密潜往吴国,交给伯嚭。家奴还没走时,文种叫住。范蠡问:“子禽还有什么疑虑吗?”文种说:“我在想,伯嚭得了这把”钝钧“剑,未必就能让吴王杀掉伍子胥,因此有顾虑。”范蠡笑道:“子禽不用担心,我有一计,可让吴王杀伍子胥。”

于是范蠡将伍子胥寄子在齐国的事说了,文种一听,果然有戏,又写下书简一封,让家奴将书简和宝剑一起带给伯嚭。

伯嚭拿到这把“钝钧”剑无比欢喜。有人曾经用千匹骏马一处富乡两座大城来换这把剑,持剑人都没换,声称“这把剑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这把剑已成绝唱,区区骏马城池何足道哉……”而如今仅凭几句话,他伯嚭就得到了这把尊贵无双的宝剑,怎能不喜。

看完宝剑,再看书简,得知伍子胥“私通”齐国,将儿子托付给齐国鲍氏,伯嚭一眼看出这是伍子胥“叛吴投齐”之举,大喜,没有把柄的伍子胥终于被他抓住把柄了。

公元前484年初夏,越王勾践派出大将军诸稽郢,领着三千老弱越兵,来到吴都姑苏,会合吴国军队北上伐齐。诸稽郢让越军屯在姑苏蛇门城外,安营扎寨,等候夫差的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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