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之，我爱你。你可不可以不结婚，你结婚了我怎么办？”
涓生的声音几乎低到了极至，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焕之还是听到了。
“我也爱你！涓生，你总是让人不放心。让我照顾你吧！”
“不。我爱你。但是我不需要任何的承诺。”
焕之还想说什么，涓生的嘴唇凑了上去。焕之很犹豫，他后退了几步。不过涓生的整个人都要仆倒在他身上，她的嘴唇贴得是那么紧，他无法呼吸，他的心怦怦地跳动起来，嘴唇融合进去。
“焕之，我想这会成为我们美好的回忆！”
焕之，在涓生小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要保护这个女子。她是那么柔弱，他要保护着她，给她幸福。后来他发觉自己会时常想起这个女子，会不时地牵挂她。她没有好的性格，有些孤僻，有些任性，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用酒精和香烟糟蹋自己。她会让他拿她没辙，让他痛苦。但是他却发现跟他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痛着，但又快乐着。不过他一直把这种爱深深地埋在心中，他只想让她幸福，他就幸福了。
他们再也没有话语，不停地接吻，不停地抚摸。慰藉着对方。他们用肢体语言替代了任何甜言蜜语。在沙发上，在浴室里，在卧室的地上。他们配合默契，那么和谐，一切都水到渠成。
他们累了，相拥着睡着，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是六点。焕之还在熟睡。涓生要去上班，她穿戴整齐，把床下的衣服收拾妥帖，轻轻地吻了一下焕之，她叫着焕之的名字。
“起来啦！你还要赶回北京呢。你说过今天会回去的。表姐会担心的。”
焕之醒过来，他搂住涓生的脖子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跟我回北京吧！我们一起回去，我要把事情告诉碧瑶，我要对你负责。”
涓生摇摇头，“焕之，我已经满足了。我把你记入了我的骨子里。够了！”
涓生走出房间，她去洗漱。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都认不出自己来了。二十几岁的女人，憔悴、残妆紊乱。她努力把妆补起来，装作坚强的样子。他用清水捂了捂脸庞，然后她为焕之准备洗漱的用品，准备早餐。他们出门时已经是七点钟，涓生自己开车送焕之去机场。焕之说让他来开，涓生笑着说，“这一辈子一直是你为我在做事情，我想给你做一回司机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北京给你们伴娘，我怕自己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焕之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和涓生的前景会是怎么样的，他深感担忧。他实在不想再让这个瘦削的女子受伤。
“涓生，让我来照顾你吧！碧瑶它可以理解的，你更加需要照顾。”
“不，焕之。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做什么。我要选择自己的活法。如果你再这样说的话，我将永远在你面前消失。”
焕之一言不发，一路上他就那么看着涓生的侧影，痴痴地看着。直到机场，涓生才打破了僵局。
“焕之，你放心吧！我会幸福的！”
她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目送他进入检票口，她转过身，泪水唰唰地流下来。
四、西行
十二月三十日。
大年除夕。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在北京。
婚礼一拖再拖，今天是兑现的日子。今天焕之和碧瑶结婚。亲朋好友齐聚北京，在北京饭店大摆宴席，婚礼办得很隆重，因为是除夕，除了本身的喜庆，还有新年的气氛。他们举行的是中国式的婚礼，碧瑶穿着传统的中国带喜庆的红色花格子旗袍，焕之身着一身劲挺的深褐色中山装。他们站在饭店门口迎接嘉宾，焕之的笑容掩盖不住疲倦和忧郁。他不时望了望碧瑶，他想也许那个人或许应该是涓生。他已经将近有一个月没有看到涓生了，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她的信件。只知道涓生不久前出版了一本书——《浮生蚍蜉》，赚得了一笔不菲的稿酬，她辞职了，不知去了何处。
其实焕之此时的心情很矛盾，他想她来，这样就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又不想她来，她来了会有什么感触呢？她会不会伤得很深？
仪式开始了，涓生没有出现。焕之暂时忘记了一切与涓生相关的事情。今天他是新郎，他是别人的男人。
婚礼结束，七天后，焕之与碧瑶去欧洲旅行。
回到北京已经是二月份了。北京的天气有些冷，凉凉的。
焕之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信函。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涓生的消息了。碧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因为她知道焕之是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在度假的时候焕之就常提起他工作的事情。其实焕之知道，他是有些不安心，他挂念涓生。
一眨眼，六月就来了。北京迎来了三伏天的第一暑。天气热得出奇，空气中缺少水分，皮肤晒得皲裂，出门不擦防护霜，皮脂便大片大片地往下落。焕之坐在开着冷气的办公室内，他已经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他又想到了涓生。他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他时常会想起她，她是个怕阳光的女孩，而此刻她又躲在哪一处没有阳光的地方呢？
焕之他们现在已经换了房子了，他们现在有了自己的新房子，不必挤到不到三丈高的商品房里，每天挤公交车去上班。不过他常常一个人回到旧房子去，那儿曾经是他们和涓生度过十多年的地方。他想涓生如果有信件一定会寄到那儿去的。
按照规律，他今天是要到那儿去那邮件的。虽然他知道今天也许会扑空，但是他总是用一种期待，他希望第一个知道涓生的现况。
当他拿到那个包裹时，他兴奋得像个小孩，他不知所措。他忘了它是利用午餐时间跑出来的，他忘了外面是三十九度的烈日，他忘了包里的东西可能不能让碧瑶看见。他径直回家，他告诉碧瑶，涓生有消息了。他的表情让碧瑶吃惊，他比自己这个做表姐的还要紧张。他忘了碧瑶也是女人，女人会吃醋的。不过她也十分想念那个举目无亲的表妹，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里面的东西。
包裹里是一张一万元的汇款单、一封信。一盒录影带和两张去泰国普吉岛的旅游券。焕之把录影带放入放映机内，涓生出现在画面上，她站在氧气稀薄的西藏高原上，头戴红色太阳帽，一副黑色墨镜反射阳光熠熠闪光，背着浅色的旅游包。阳光辣辣的，她皮肤黝黑，不过显得很健康。她向他们祝贺新婚，对未能参加他们的婚礼表示抱歉。所以她把自己在西藏的所见所闻都拍了下来，把它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们。
焕之他们看完了录像，他激动地打开那封信，他对前面的客套话看得很粗略：
“表姐、表姐夫：
你们好！我想你和焕之哥已经结婚了。我应该这样称呼你们。……
我现在已经在西藏。西藏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六个月的时间让我能适应这里的高原反应。六月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我现在不再惧怕阳光了。我爱上了这里的阳光、空气、白云。他们离我很近，就像天堂一样。我也爱这儿的牦牛、青稞和羊奶；爱这儿的人们和村落；爱这儿的寺庙和仪式。我虔诚地接受入乡随俗的信念，我不信教，但是它们给了我力量。我最近胖了，特别爱喝酸梅汤，也逼着自己喝有些腥骚味的羊奶，我快要做妈妈了，还有四、五个月我就要做妈妈了。我对这一切都没有准备，但是我要让孩子生活在幸福中，我要让他不会感觉到没有父亲，我要像母亲又像父亲一样把他抚养成人。我知道没有父亲的痛苦，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爱情的。我爱她的父亲，我知道他的父亲也爱我们。
一月，我便来到了西藏，这儿比较冷。冷过上海的海风。但是我与儿子互相依靠着，我并不感到寂寞与寒冷。这儿交通阻塞，邮信寄不出去，所以当我坐火车西行以来没能把消息发给你们，让你们担心了。我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你们要相信我能照顾好自己，我不想让孩子重复我的悲剧。
不过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天气已经相当的热，到我寄出包裹的今天，我已经走了许多地方，这儿的人们很淳朴，他们都有信仰，有信仰真好，所以他们都有依靠和寄托。在他们中间也存在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他们更加明白：人生无常，生命宝贵。在这六个多月的时间内，我走访了几十个村庄，让我知道对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生存。人只有有了生存的空间，才有希望。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选择死亡，但是你必须做到不影响别人的生存，大多数的死亡是与别人休戚相关的。我很庆幸，我在这儿发现了活着的意义：活着便是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也给别人选择的机会。
现在我尽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情帮助他们，我的力量是微小的，但是我想我应该这样做。我热爱他们，他们就像我的亲人，在中国这个博大的土地上，我们从来就是一家人。他们给我家的感觉，我将和我的孩子享受这份博爱。
下个月我将要飞往泰国曼谷，我想在孩子出生之前做最后一次旅行。人生就是一次次的旅行。以后孩子出生就有了牵挂，没有这么自由自在了。我要趁着还能走开的时候多走动走动。毕竟做一个合格的妈妈不容易。
不多说了，表姐，焕之。再见了！我最爱的两个人！希望你们在普吉岛玩得愉快！涓生在西藏向你们问好！祝你们晚安！”
焕之看完信件时，他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有些欣慰，也有些失落。涓生现在过得还好。他相信她的样子不是做给他们看的。她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她找到了他的希望。她或许还爱着他，但是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肩膀。她很坚强，不需要他的扶助了。现在他有一个希望，希望她和他们的孩子幸福，不要再看到满脸泪水的涓生在十二月孤单地哭泣，只要如此，他就满足了。
再见了，涓生！在泰国见了。
焕之转身，望着窗外，他不想让碧瑶看到他那复杂的表情。
一个纸飞机从楼上起飞，经过焕之的眼前，飞向希望！
焕之想到涓生，笑了，发自内心。
遗失在小镇的爱
斯琴坐在电脑前，QQ好友中，白狼的头像始终是灰暗的，她叹了口气，开始给他写电子邮件，亲爱的，你现在还好吗？离开你的日子我好想你，可爱一个人不能太自私，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没有办法……斯琴按了删除，没有必要，一切都过去了，也许今生再也不会见到他了，那一次的分手，也许就是永别。
2007年的春节，在斯琴的心中是那样的无聊，几个月后，她的学业即将完成，可前途一片渺茫，她是家中的独女，她已经习惯了优越的生活环境，习惯了父母的宠爱，她决不会为了一份工作而看别人的脸色，也不会为它而穿梭于拥挤的招聘会，从来她的一切都会有父母的安排，她是不会受到半分的委屈，凭借父母的关系网，她会有一份令别人羡慕的工作，可没有竞争，没有激情的生活让她感觉到的是疲惫的幸福。她把自己的时光打发在无聊的QQ游戏中，她有很多的网友，却从不聊天，网络是虚幻的无情的，这是网络前辈们的忠告，她不想涉及。她曾经的初恋已随岁月的流逝而远去，两年的恋情，她忘不了男友和她分手时轻松的笑容，再见了，我的大小姐，我有一句忠告，你的任性是你的可爱之处，也是你最大的弱点。她粗暴的推开他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遐思冥想那句话，却思不透它的内涵想只不过是他为分手所寻找的一个借口。没有他的日子是寂寞的，但那份爱也许根本就不属于她，她竟然轻易的忘却了，再见到他的时候，她远远的笑着朝他打招呼。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是刚刚认识的新朋友，也许他不过就是她曾经的一个过客。也许她的心就从未为他而留驻空间。她把寂寥的时光打发在网络上，痴迷在游戏中，在游戏中她尽情的宣泄着，属于自己的恣意放纵，在跳棋22房间，她的棋跳的一塌糊涂，“你是不是不看我的棋？”他的搭档问道。“不好意思我是新手。”一个无奈的笑容，那一局他们输掉了，再开局的时候，她想会是新的搭档，“听我的指挥，我们会赢得。”他竟然没有离开，斯琴很意外。她留意的看了一下他的网名白狼，“白眼狼。”她忽然想到，“扑哧”她不由自主的笑了。在他的指挥配合下，那一局他们赢了，一个开心的笑容，那天斯琴破例没有再换房间，她的级别在随分值一路攀升，那是个开心的下午。“我有事先下了，明天我们继续好吗？”“好。”电脑上显示着白狼的好友请求，斯琴点击接受。关上电脑，斯琴久久的沉静在游戏中似乎意犹未尽。
打开电脑，斯琴上了QQ，“你好，一起玩好吗？”是白狼。
“好啊。”整整的一个上午。
“该吃午饭了。”妈妈在厨房喊她，
“一会就来。”斯琴应答道。
“这孩子，玩起来吃饭也顾不上，真是的。”妈妈一个人唠叨着。
“我要吃午饭了，再见。”
一连几天，白狼都没有上线。斯琴的跳棋级别在不断的下降，她不停的更换房间。依然一败涂地。她的个性是要强的。无处泄愤中，她打破常规破例给白狼发了一条消息，“你那儿去了，这几天我输的好惨。”
“不好意思，这几天我有事。”白狼终于上线了。斯琴突然觉得很开心，无意中竟然点了视频，一个清秀，俊朗的大男孩，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
“什么意思？”白狼的话语让斯琴很意外。她看过许多俗气的赞美，这样的见面语是第一次。
“你有一种忧郁的美。”他有很强的洞察力。“你并不快乐，你的眼睛里有一缕忧伤，它告诉我你心中的孤独和无助。”
“你会看相。”斯琴调侃的语言，但她心里那根最柔软的弦却被深深的刺痛了一下。她需要向朋友的倾诉，可在他们的眼里，她是骄傲的，永远是追捧羡慕的对象，烦恼和忧愁不属于她。
每天，斯琴都会在电脑上看到白狼的问候，他会给她发各种搞笑的图片，网络笑话，让她好开心。有一天，斯琴想听他的声音，她终于听到了，极富磁性的魅力，纯净的音质，话语不多，轻松温馨的余音在斯琴的耳边久久的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