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中的那座山(1)

母亲是他心中永远的一座山

比尔·盖茨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什么都可以等待，唯有孝顺不能等。”比尔？盖茨所拥有的资产，足以让全世界都惊叹，如此富有的一个人能够如此感慨地说出此话，足以想象，孝顺父母是不能等到有了钱以后才去做的。

孝顺父母不分国界，也没有穷人和富人之分，我们不能够因为贫穷就放弃了孝顺，也不能因为富有而忽视了父母，孝顺父母要从当下做起。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得到，但唯有亲情和时间是买不到的。如果等到你真正懂得了孝顺父母是为人第一的时候，可能已经为时已晚。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少代人感到遗憾和发出的感慨啊……

有位作家说过：“孝是稍纵即逝的眷恋，孝是无法重现的幸福，孝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往事……孝是生命与生命交接外的链条，一旦断裂，永无链接”。

著名台湾女作家三毛也说过：“子女的成长指向着和家的分离。的确，很多现代人长大结婚后成立一个新的家庭，和父母分居的现象十分普遍。万善孝为先。作为子女，孝敬父母是自古及今天经地义的美德。可是由于工作的繁忙和劳累，很多人每周和父母相处的机会都很少，更不说尽孝心了”。

如今，很多年轻人都说自己很忙，他们忙着自己的事业，忙着自己的工作，也忙着考研出国，忙着怎样去竞争，但唯一忘记了自己父母在家孤单等候的背影。

一次偶然的机缘，我认识了他，而让我能够记住他并被他所感动的，并不是他如今的事业做得有多么的大，有多么的好，而是他几十年来孝顺母亲的一颗孝心。

他叫漆传星，江西靖安人，是靖安县民政局的一名普通公务员。小漆个子不高，话语不多，但言语中透着一种干练与真诚，在家乡他是一位出了名的孝子，他的成长过程中充满了艰辛，他成家之后，为了让母亲能够安享晚年，在妻子有了孩子之后，他让在银行工作的妻子买断工龄，回家照顾母亲和孩子，他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等，唯有孝顺母亲这件事情不能等，他的母亲80岁去世，生前和儿子媳妇一起共同生活了16年，16年中婆媳之间没有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有的只是浓浓的亲情和三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父亲是个什么样子，在漆传星的心里已经只是一个模糊的记忆，他四岁的那年，父亲去世了，母亲带着六个还未成年的孩子用一堆黄土送走了父亲。父亲的离去对于当时还很年轻的母亲来说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她不仅要忍受丈夫离去的痛苦，还要承担起抚养六个孩子的责任，小漆不敢想象母亲是怎样熬过那段艰苦的岁月的……

父亲的离去，不仅使年幼的漆传星从此失去了父爱，而且也使他过早地饱尝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父亲生前有着一双巧手，除去种田以外，还会榨油，有父亲的日子里，漆传星和他的兄弟姐妹是幸福的，但这幸福失去的也太快了，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它的滋味时，它就随着父亲的离去而远去了。

父亲，留给漆传星的只是一个影子和心灵永远的创痛……

靖安县水口乡桃源村，这是小漆的家乡，这里山川秀美，峰峦叠嶂，茂林修竹，花明柳暗，四季如春，可谓人间仙境。唐代诗人刘慎虚在此留下“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的千古名句。可在那个封闭的年代，美丽的桃源并没有给漆传星一家带来财富。

幼时，在漆传星的心灵中，父亲的离去不仅仅是让他失去了父爱，失去的是心中的依靠，也让他小小的年纪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和跌宕起伏。小的时候，每当他和小伙伴玩的时候，总有一些孩子在他失去依靠的心灵上撒上一把盐，让他已经受伤的心灵不时地感觉隐痛，也让他幼小的心比同龄的孩子过早地成熟了起来。那时，他暗暗在心里立下誓言：一定要好好劳动、好好学习，将来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让母亲能够过上好日子，让自己能够在人面前扬眉吐气。

懂事而又倔强的漆传星从七岁起，就开始给生产队放水牛，为的是每年能挣1000个工分，这样就能为母亲减轻一些负担。这对于现在的孩子们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七岁的孩子，正是贪玩和享受着父母亲浓浓爱意的年龄，但对于漆传星来说，从这时起，他已经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由于年龄太小，放牛的绳子又短，一次牵着水牛过小桥时，被牛挣脱绳子后绊倒在地，小腿被牛蹄子踏了一脚，鲜血直流，年幼的他怕母亲知道后担忧，忍着剧痛爬起来继续去放牛，直到现在腿上还留着一块伤疤。

当父亲的影子在他心中渐渐远去时，母亲的身影在他的心目中日益高大起来。多少个夜晚，当几个孩子都睡了的时候，劳作了一天的母亲还要在微弱的灯光下为他们做衣服和鞋袜。那时村里没通电，每到夜晚，小漆总要在油灯下伴着母亲的身影，读书写字，母亲的针线细细地将母爱密密缝进儿女们的衣衫鞋袜中，母亲的手巧，做的鞋子结实耐穿，纳的鞋底针线密，还能在鞋面上用丝线绣出各种图案，母亲每晚都要做到很晚，一盏小小的煤油灯伴着她度过了那一段艰难的岁月。山中的夜色下，母亲的影子映在窗棂上是那样的高大柔和，当晨曦从远处的山中渐露出一丝云霞时，母亲的一双鞋子也做好了，母亲上的鞋面光溜，线条柔和，这让漆传星穿在脚上很是温馨和自豪。

每日的清晨，劳作了一晚的母亲又开始为几个已经上学的孩子们起早做早饭了，太阳照耀下的母亲是阳光的，温暖的。儿时，年幼的漆传星很少看到母亲的脸上流露出忧愁，母亲的脸上总带有一种刚毅与果断，母亲坚强、乐观和心地善良的性格，不仅影响了漆传星的一生，也教给了他一个做人的道理，那就是做任何事，在任何的情况下都不要惧怕困难，也让他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只有依靠自己的奋斗和努力，才能改变自己，改变生活，改变一切。

有句谚语说道：母亲之所以伟大，就是她能够承受艰辛与苦难。这是漆传星成年后才体会得到的，幼时母亲的身影和母亲肩上的重担，就像家乡那沉重的水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压在了他的心中，也使他过早地接过了生活的重担，像个男人一样地为母亲挑起一些生活的担子，童年的他在其他孩子们还在贪玩和淘气的时候，就已经赶着水牛到山中放牧去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村子的孩子们都要穿着新做的衣服，跟着父亲和母亲走亲戚拜年，这对于山中的孩子们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此时，对于漆传星来说也是最失望的时候，他没有新衣服穿，也没有父亲的陪伴，有的只是哥哥姐姐们穿小了的衣服，父亲的离去使得他远离了父爱。因为缺少劳动力，家里老是缺粮食吃，母亲看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们正是吃饭长身体的时候，经常要出去借粮食。而借不到粮食得时候视乎又多一些，母亲能给的食物，就只能是山中的竹笋、树叶或者是野菜了。儿时，让漆传星最为怀念的是：夏日里家乡的树荫下，一张凉席铺在院外，漆传星和几兄妹围坐在母亲身边，享受着母亲一边干活，一边教孩子们编织的乐趣，缠着母亲那已经讲了几百遍地传奇故事，生活是艰苦的，可母亲是乐观的，母亲的故事大多讲的是一些自古流传下来的忠烈的和孝的故事，母亲还常常把岳飞和关羽的故事混在一起讲，这些故事在年幼的漆传星的心里扎下了根。母亲的故事中让外边的世界在漆传星的眼前清晰起来。

每一次讲完故事后，母亲都要叮嘱几个孩子做人要诚实，做事要认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一张张奖状覆盖了两面斑驳陆离的土墙时，小漆和几个兄弟姐妹也像春天的翠竹，长高了也长大了，当满山的树木泛出秋意时，漆传星到了该上中学的年龄……

二

读初中的日子里对于漆传星来说更加艰苦，由于要经常参加学校组织的劳动，脚肿了，起泡了，咬咬牙继续挑起担子参加“双抢”（靖安种双季稻）。每个星期天还要赶紧从学校赶回家中，去到山中砍柴去卖，虽然一担干柴只卖1元钱，但那时1元钱对于漆传星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是他在学校的伙食费和生活用品的主要来源，余下的还要交给母亲贴补家用。漆传星知道，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不仅要自己赚钱交学费，读完初中的课程，他还想读高中、读大学，他把母亲百厌不烦的叮嘱牢牢地记在了心中：“要懂事、要听老师的话、要好好学习、要忍耐、要吃苦”。母亲眼中所期盼的，就是他的儿子有朝一日能够有出息。在母亲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有她剪不断的牵挂。而在漆传星的心中，他早已被课本里故事情节所激励，被那书中神奇的文字和一个个故事情节所熏陶，他似书本为食粮，他可以粗茶淡饭，他可以不穿新衣，但他不能没有书读。每当星期天他在山上砍柴的时候，望着远处的群峰峻岭，看着山中的日出日落，他在感悟着自然界的神奇的魅力的同时，也幻想着有一天走出大山，走出自己的世界……

那时，漆传星上学的地方晚上经常放映一些老电影，但他很少去看，每当同学们看电影的时候，漆传星则躲在宿舍里读书，他把其他孩子用来吃穿玩乐的时间都用到了学习上。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决不能够荒废学业、荒废青春，浪费时间，他除去吃饭、睡觉、砍柴的时间外，其余的时间全用在了学习上，他也在心中告诉母亲，他的儿子早已用他那稚嫩而坚实的脚把世间的不平与苦难踏碎了，在这个世界上，忍受艰苦日子的何止是他的一家，他一人。漆传星上初中的时候，他的一个姐姐又因病去世了，从小就很疼他的姐姐的离去，对于母亲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对漆传星来说也是最大的打击。

三

在乡镇读高中的时候，学校离家有30多里地，每一次去学校，漆传星都是走着来，走着去。去学校每月要自己背米交到学校的食堂。每一次去学校，他的身后总是背着一袋米，拎着一罐子菜。他上高中时，哥哥成了家，哥哥成家后，嫂子提出来要分出来单过，哥哥分出去过后，就意味着家中又少了一个劳力，这对从小失去父亲的他打击很大，他对母亲提出要退学回家帮着母亲干农活，母亲摸着他的头，深情地说：你有这份孝心，娘已经很高兴了，你从小就喜欢读书，娘不能误你的前程。漆传星固执地要回家，母亲第一次用那双长满了老茧的手打了他一巴掌。这是他16年来第一次挨打，他含着泪回到了学校。他心疼和孝顺母亲，每到星期天，他早早地回家抢着帮着母亲干活，一次在田里用石碌靶田时，石碌滚落了下来，从他身上碾过去，差点被砸死，对于当时还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漆传星来说，那种感觉是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生活的艰辛，使得懂事的漆传星很少问母亲要钱，买零食和买新衣服穿，他的身上总是穿着哥哥姐姐替换下来的衣服，也因此常常遭受其他同学的嘲笑，一次，他和村子里的其他同学们坐着村里的拖拉机到学校上课时，被几个家境富裕的同学强拉了下来，当时，那种被羞辱的感觉犹如针刺在他的心里，每次想起来，这种羞辱都会使他产生一种动力，这种动力一直激励着他，让他不停地去努力学习。那个时候，漆传星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要开着自己的汽车风风风光光地回村转上一圈，让那些曾经嘲笑过自己的人好好看一看，他漆传星是不会永远的贫穷。他经常自己激励着自己，这一生都不能干坏事、但一定要出人头地。

从高中时候起，母亲为了供他和弟弟读书，就在镇上摆了个蔬菜摊子摆摊卖菜做起了小本生意，小菜摊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挣10元钱，看着母亲起早搭黑的辛苦着，孝顺的漆传星依然是利用星期天和寒暑假，帮着母亲做完田里的活后再上山砍柴去卖，一次，他和几个村民像往常一样进山砍柴时，他们坐的拖拉机翻进了沟里，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唯有他毫发未损。回来后，母亲知道了此事后，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山砍柴去了。

为了不让母亲为自己的学费操心，他在不去山中砍柴后，又尝试和几个家境贫寒的同学去经商，他和几个同学利用课余的时间去贩西瓜，第一次贩瓜，他一个人挣了9元钱，这9元钱对当时的他来说是一笔很大的钱。兴奋的他紧紧攥着这9元钱，仿佛攥着一块宝贝，这是他长大后得到的最大的一笔钱，握着这一笔“巨款”，他把给母亲的钱小心地放入口袋，平时看见男人们喝啤酒的那种豪爽劲，认为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他也想豪爽一下，他用几毛钱给自己买了一瓶啤酒，让自己第一回当了一次“有钱人”。

啤酒买来后，他很豪爽地一口喝下去，但马上又吐了出来，他没有想到，那被他认为好喝的东西原来是有苦味的，它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好喝，漆传星从这瓶啤酒中有所醒悟，男子汉不是那么好当的，钱有时也是能给买到“苦”的。

母亲看出他的心思后，经常鼓励和教育他，不要计较别人怎样看自己，关键是自己要有一种奋斗的精神。母亲常教导他：一个人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奋斗的目标，从而失去自己。漆传星高中毕业后，第一年考大学没有考上，母亲没有一句怨言，安慰他说：“没有关系，考不上大学就和我学着卖菜吧”。母亲用那一颗宽厚的心理解自己的儿子，而作为儿子来说，为了减轻母亲生活上的压力，也决定不去上大学了，漆传星决定跟着母亲学做生意。当时乡里的一位乡长得知他因家庭困难而不去复读时，就从供销社给他贷了300元钱，帮他交了复读费，鼓励他不要轻言放弃自己的人生理想。第二年，他考入了“宜春农业专科”学校，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漆传星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告诉母亲、告诉那位帮助过他的乡长。

那一天，集市上人来人往，母亲正在忙着卖菜。听到这个喜讯后，母亲激动地不停地用手在身上来回地搓，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他也非常感谢那位帮他贷款复读的乡长，如今，当年的这位乡长已经成为了靖安县的副县长，每当说起此事，他都用一颗感恩的心来感激他。

当漆传星大学毕业以后，通过自己艰苦的努力和不懈的追求拥有了自己第一部车时，他开着自己的车回到了村里，而对于漆传星来说，这时已经没有了那种曾经对物质生活梦寐以求的兴奋，没有了当时想要在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那些人面前炫耀一下的感觉，而是流下了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泪水。也让他从此知道贫穷并不是永远离他很近，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肯努力、肯吃苦、肯奋斗，什么样的贫困都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