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传来冰凉之感,原来,又流泪了,已被风吹得有些冰冷。慌乱的擦净脸上的痕迹。想要掩饰自己的哀伤。却发现,其实是徒劳。
“以后不要再流泪了!”声音很温柔,带着无尽的柔情。
不知为何,竟是点了点头。
“景将军!”
“叫我景鹏!”很认真的说着,让她有了一丝错愕,仿佛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点都不显得疏离。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苏云!”
心里知道他的用意,只要自己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不能以苏云的身份出现。静静的思考了片刻,轻启薄唇。
“那就叫我寄瑶吧。”寄去一缕相思情,遥望天际空心殇。
“今后就留在景府。”
几日过去,她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再想起那日景鹏对她所说的话,留在景府,好像他说的每句话都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的疑问,不容别人质疑,留下她,是多久?留下的理由呢?
最后点了点头,或许只有景鹏,会是自己最好的依靠。
虽人在景府内,却听到了许多的消息。
在她离开后的那天晚上,苏府人员全部被抓,所有和苏家有一点联系的人都受到牵连,全部被打入天牢,沦为阶下囚。两日后,苏府上下因通敌叛国的罪名全部处死,翌日便执行。动作之快,仿佛这一切都是预谋中的,有人在背后操控,目的就是为了要铲除苏家的所有人,让苏家永没有翻身之日。
最后苏府所有人的尸体全部被丢在乱葬岗,而她的父亲苏城,作为通敌叛国的“主谋”被挂在城门上暴晒三日,警示世人,最后挫骨扬灰。
这一切,都一点一点的记在心里。
那天夜晚,景鹏带着她偷偷的来到城门下,远远的躲在树后。眼睁睁的看见父亲的尸体被悬挂在空中。城下重兵把守,怕是有人来抢夺尸首。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泪怎样都止不住,擦了又流,干脆不擦了。看她流泪,景鹏担忧的将她搂进怀中,生怕她承受不住。
“父亲,苏家的仇女儿一定会报。在那些陷害你的人身上,将今日的一切十倍的讨回来。”在心里默默的发誓。
所有的画面总是时不时的涌进脑海,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性。亦会永远铭记。
那个最在乎的人,已经离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从指缝间溜走,苏云已在景府住了有两月有余,天气也渐入深秋。几日来,一直都习惯于坐在花圃中的石桌前发呆,一坐便是一整天。偶尔,景鹏上完早朝回府,绕进这听雨阁来陪她小坐一会儿。未曾想到,在战场上英勇善战,指挥果断的一员武将竟也有如此的闲情逸致。久居深闺的苏云对朝廷之事并不了解。
前几日提起此事,才听闻司茹说起。景将军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心系天下百姓苦乐。而她,也是在一年前战火四起,家园被毁,差点死在敌军之手的时候被景鹏救了回来。从此留在府中。
问及司茹的身世,她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精光。转而是深不见底的哀伤。只是提及几句。她本是地方上首富的千金,却因战火蔓延至此,家里所有财物皆备敌军尽数掠夺,家人皆在那场动乱中逝了。有幸遇见了景鹏,躲过一劫。为报答恩情,从此留在景府,愿永陪伴其左右。
说起这些时,面庞上亦是掩盖不去的哀伤。原来,她亦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这天下,何时才能安定。
景鹏,果真是一个豪杰。拥有帝王之才,不知怎地,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而景鹏,会是她最好的依靠。复仇,单靠她一人之力怎能完成?将来,这一切,都会改变,现在失去的一切都会讨回来。
清晨,还未从睡梦中醒来,敲门声响起,慌忙的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开门就对上一双悠黑的眸子,景鹏?
把衣服往里扯了扯。这么早?
“你赶紧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透透气。”不等我开口,他已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
出去透透气?去哪里?苏云心下虽有疑惑,但亦是开始整理妆容,这么早就不便打扰司茹了。一切都由自己动手,从小父亲虽宠她,而自己却不是娇生惯养之辈,力所能及之事都会亲自动手。父亲那时还总是夸奖她这个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
将青丝全部挽起,以一支蝴蝶发簪束于脑后,一袭青色裙装,腰间束一条裙带,编织一个蝴蝶结。静静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向来,都不喜那些繁复的装扮。这样,看着要顺眼些。
独自一人步出房门,沿着长廊走向另一端。刚走了几步,就见尽头迎风而立的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令人敬而远之。快步走至他的身后,这才回头。深邃的眸子中有些一闪而过的光芒,怔愣片刻。随后又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其实,虽与他相见多次,却从不曾见他笑。每次相见,景鹏的眸中也总是夹杂着太多的情绪,那些,都是她看不懂的。
“走吧!”毫无防备的,手却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本能的想要抽回,却被攥得更紧。再无理由拒绝,有一些莫名的情绪蔓延着。
晨曦刚过,太阳由东边升起。当第一缕金光洒在她的睫毛上,将目光移向东边。那是日出。
而此时的位置则是城郊的一座山峰顶端。苏云由马上下来及奔向了一处平地,东边山峰上缓慢的升起一个火球,橘红色的光芒慢慢的转变成了金色。景鹏也立于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刻的美景。还是苏云第一次在这样高的地方看见日出,甚是美丽。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没有回头。
“只要你开心就好。”一句听起来平淡的话却在两人之间泛起不一样的涟漪。始终没有答话。一切静谧得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寄瑶,留在我身边!”震惊的回过头,她从未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此时的表情皆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