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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眼前

“母妃这里真是热闹!”说话间孙绍祖竟走了进来,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袭玄色锦袍,衣袂飘然,清冷的面容上竟是带着一丝邪肆的笑意,看呆了一室的情窦初开的芳龄女子。

“给夫君(世子)请安!”一时间屋子里的请安声此起彼伏,孙绍祖也象征性给孙王妃福了福身子,摸样并不甚恭谨,微眯的双眼中更是不为人察觉的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

“整天的不见人,也不知道你在瞎忙什么。对了,后天你媳妇回门,你给我好好陪着。要是弄砸了,让王府没脸,小心你老子锤你!”孙王妃虽然嘴上训斥着,可是给人感觉却是对儿子分外的溺爱跟纵容。

“反正我丢人丢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三朝回门,谁爱去谁去!”孙绍祖面色一寒,冷哼一声,说出的话更是气人。

司棋听得这话,不由一愣,这姑爷也太胡闹了,没有拜堂也罢了,竟连三朝回门这等的大事也不肯陪姑娘,看来姑娘以后的日子很不好过。偷眼看去,那小妾嫣然捂着嘴笑得灿若桃花,显然是极为得意,看向姑娘的眼神更加的轻蔑,那婉柔倒是低着头,比之前更显得乖巧柔顺,不知是不是在心里偷着乐。

“夫君,还请看在贾府的面上,陪妾身回去一趟吧!”迎春一咬牙,强忍着害怕,跪在孙绍祖面前求道。要不是为了让嫂子他们安心,她才不会去求这个冰的要死的人呢。

三朝回门,她本是不想去的,但这样一来别人会认为她没了依靠,更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二来是给嫂子她们报个平安,顺便打听下绣橘的消息……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出嫁的当晚就没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很是挂念。

“啪!”脆亮的声音突兀地在安静的屋内响起,待众人反应过来,迎春那细腻如瓷的脸颊已经多了几道清晰看见的手印,脸更是迅速地肿胀起来。

孙绍祖本是男子,又武艺高强,即便这一巴掌对他来说并不算很重,但迎春右脸却立时没了知觉,迅速的肿了起来。整个人更像是被这突来的巴掌打懵了一般,跪在原地,看着孙绍祖一动不动,像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挨了巴掌。

“贱人,不过是我五千两银子买来的,还真当自己是明媒正娶啊!回门,好啊,后天我就跟你去看看,说不清还能讨回一些银子呢,就这种货色也值五千两!”孙绍祖一听贾家,心里登时大怒,该死的,竟敢拿贾家来压我。看来贾家真的没一个好定西,他倒要去见识见识,靠卖女儿谋生的贾家人都是些什么嘴脸。

骂完,孙绍祖也不看孙王妃气得发颤的身影,更是不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迎春,脚步匆忙的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刚刚凌厉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姑娘,没事吧!”司棋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脚慌乱的跪坐在迎春身侧,眼泪汪汪的看着迎春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心疼无比,却不知怎么是好。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就话是对的,那般俊美无害的姑爷也会当着众人的面毫无怜惜的甩给自己新婚妻子一个响亮的巴掌,这叫姑娘情何以堪,以后又如何能在那些家仆面前抬起头来。

“唉,这个逆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孙王妃一声长叹,亲自扶起还傻愣愣跪在地上的迎春,无比怜惜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媳妇,祖儿的性子想来多多少少你也知道一些,原以为他成了亲会收敛一些,不想还是这般的暴虐。既然进了我孙家的大门,也算是你们的缘分,说不得你多担待一些。哪天他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你们夫妻就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来日方长……自己的夫君嘛,多忍让些,总不会错的!”

迎春听了孙王妃的话,眼神更加的黯然,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贾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自己出头的,而听孙王妃这番话,虽然歉意十足,但更多的是袒护自己的儿子,劝自己不要计较,徒生是非。原以为孙王妃多少会装装样子训斥两句,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维持自己贤惠主母的形象罢了。

值得庆幸的是,夫君总算是答应她回门的请求了,一个巴掌换一次回门,不知道是否划算,迎春心里有些自嘲!

“哟,姐姐说话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这王府里谁不知道夫君最讨厌‘贾家’二字,偏姐姐还拿贾家来压人!”那侍妾嫣然,毫不掩饰地捂着樱桃小口笑的灿若桃花,望向自己的眼神更加的轻蔑。

拿贾家压人?迎春冷笑,她长这么大,还没仗着贾家作威作福过呢,再说,区区一个贾家能压得过功勋卓绝的孙王府吗!真是欲加之罪,飞来横祸。

“姐姐,没事吧?”一旁的婉柔倒是懂事,喊了下人去拿消肿止痛的膏药,更是泪眼汪汪的看着迎春,司棋拿着递过来的膏药看着婉柔满是感激。可迎春清楚地看见她的眼底没有一丝的伤心和关切的意味。

而屋内不多的几个侍婢看着迎春的眼神也由最初的恭敬转为轻慢,没有宠爱和权势的人,总是很轻易的被她们“另眼相待”,爬高踩低,她们天生就懂。

人心凉薄,莫过于此。迎春冷眼看着这些,心底生出淡淡的离意。

“姑娘,这膏药还真好用呢,才涂了两次看起来都不怎么肿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好心!”司棋细细的给迎春抹着膏药,动作极其轻柔,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心疼。

“应该是母妃差人送过来的吧!”迎春轻轻一笑,母妃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这膏药看上去极为贵重,有些微微的凉意,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涂上去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好了很多,就连心情也似乎变得轻快起来。

“这下小姐放心了吧,今天回去了也不用怕二奶奶她们问了!”司棋笑笑,放下脂粉,看着迎春满意地点了点头,真好看。

因为今天回门,司棋给迎春梳了略显庄重的抛家髻,簪上华丽的累丝黄宝石金凤簪,斜插蝴蝶样式的金镶玉步摇,身穿镂金百蝶穿花嫩黄云锦袄,外罩纯白色的狐狸毛比肩短褂,下着相配的撒花纯面百褶裙,温婉典雅中贵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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