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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亲赴蛇洞 愧对赤侠

好想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小可那张阳光般明媚的脸。

好想睁开眼就能看到桐桐那自恋的身影。

好想再回到21世纪,回到那个高三二班,那个装满了追我的男生和崇拜我的女生的小世界。

可惜这些“好想”,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睁开眼的前一刻,我在心中祈祷,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我卧室那个高雅浪漫的水晶吊灯,但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血绫罗那张妖娆万千的小受脸,就知道回去肯定是妄想了,揉揉太阳穴,我无奈地起身,“落千寻今天怎么没来找你啊?”

“他忙着碧水的重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他说等碧水建好了,再请你去跳舞。”血绫罗笑嘻嘻的往我身边一坐,我登时有一种天花乱坠的眩晕感,血绫罗那倾颜天下的容颜突然在我面前放大,让我一下有种想要流鼻血的冲动。

于是,在鼻血喷出的前一刻,我拿枕头把他砸了出去。

来血绫罗这儿有一星期了,在他和落千寻每天伤药加补药的强力进攻下,我的腿伤也如春起之苗一般蹭蹭往好了发展,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这几日一直拜托他帮忙打听独羽翼的消息,但每次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我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一点一点陷入绝望之中。

血绫罗一直建议我到处走走,放松一下心情,我也确实有到处走走,不过,真到了这儿我才明白为什么叶之青要那般羞辱血绫罗了,因为他这儿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千蛇洞”,除了我目前休息的地方,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蛇,有的三五成群地倒挂在树上,乍一看真是“万条垂下绿丝绦”啊。还记得我昨天心情大好,兴冲冲的提了裙子去找血绫罗,刚刚走到那棵十个人也抱不过来的树下,就有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一下钻进了我的衣领里,在我脖子上环了一圈后,昂起头瞪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细细地瞅我。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伸出两根手指将将把它从衣领里揪出来,头顶上便如下雨一般,大大小小的蛇横七竖八的挂在我身上……我想我当时绝对是吓傻了,以至于血绫罗何时将我拖回去的我都不知道,记忆里只记得,一直到了屋里,仍有筷子般粗细的蛇通体碧绿的从我袖子里爬出,更甚的有一只火红的临走前还朝我摆了摆尾巴……

血绫罗说:“我的小蛇挺待见你的,你是第一个来我这千蛇洞还不被蛇咬的,你干脆嫁给我当这些蛇的王后好了。”

鉴于当时我的意识实在是模糊,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反驳他,只好作罢。

估计是怕我就这样消沉下去,血绫罗这一段时间一直在陪着我,还带我在他的千蛇洞里到处转了转。不得不说,血绫罗的千蛇洞却是美到了极点,虽然没有什么碧海青天,但有大片大片湖蓝的天幕映着白底的云,兰花瓷一般纯净而美好。又有许多高大的乔木直入天际,站在树下仰头向上看,只能看到星星碎碎的日光,在稀疏的叶缝里照亮一层一层的尘霾。有些阴暗,血绫罗说,这里是那些蛇的天堂,蛇都喜欢阴暗的地方,说到这儿,我似乎真的感觉到有蛇在树上快速地爬过,不觉打了一个寒噤,催促他快些走。

怕是知道我害怕它们,血绫罗拉着我很快飞过了这一片鬼域般的地方。突然从林子里穿出来,迎面射来的阳光让我一下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大片的白充斥着视网膜,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前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唔,是一片只有在宫崎骏的手下才能出现的小世界,深幽宁静又不乏静谧安然。从一个小小的山谷里流出了清冽的泉水,伴着腾腾的热气,云遮雾绕,宛若仙境。这瓷白的雾气,融了浅浅的甜香,恍若实质一般,肉眼可见地汩汩流动着,温泉水沿山谷缝流下,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刚巧够一个人洗浴。潭里漂了许多剑莲,火红的剑莲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就像刚出浴的美人,娇艳欲滴。嗯,潭边还有青色的大石,厚厚的苔藓,翩跹的蝴蝶,金翅凤尾蝶,孔雀蛱眼蝶,玉带闪蝶,等等。我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发愣。血绫罗笑着搂着我的肩晃了一下:"怎么,看傻了?喜欢吗?喜欢就留下来,我养着你,以后我的全是你的。"想起了落千寻曾经跟我说过的,血绫罗对我的感觉,"何其有幸,今生遇到,宠我爱我,护我佑我,可是,爱,只能给一个人,血绫罗,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给的爱。"

我没敢回头去看血绫罗此刻的表情,但一种沉痛的悲伤已经抑制不住地流淌了出来,空气压抑的令人无法呼吸,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从心底漫了上来。我听到他轻叹一口气,"罢了,小妖,你爱他,我不勉强你也爱上我,不过,我还是自私的想让你记住我,让你拥有一下我给你的爱。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外祖父。"

血绫罗祭出赤炼剑,带我御剑而行,沿着半山腰低矮的云端飞行,一直到穿过一片紫气腾腾的祥云,这才到了一处比他的千蛇洞更加阴冷的地方。这里虽然冷,空气却明显的比别处更加清新,在这里呼吸,能感觉得到身体中的污秽和浊气都随着空气的循环往复被一点一点的驱逐出去。"这里是我外祖父平时修炼的地方,一般不允许外人接近,闯入此地的人都会万劫不复,不过小妖妖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啦,有我在,我外祖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紧闭着嘴巴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抑制不住的汹涌起暖流来了。

血绫罗优雅地把赤炼剑收回身体里,拉着我走进了一处干净的小院落。从那黛笠松围成的房子里缓步走出两个人,男的一袭紫袍紫玉冠,刚毅的脸上剑眉横立,薄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看便知是个狠角色,女的湖蓝色衣衫,裙摆层层如翻滚的细浪。"神仙眷侣。"看到他们,我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词便是这个。我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那男的看了我一眼,琥珀般晶莹的眼瞳看得我心中猛地一颤。血绫罗毕恭毕敬的作揖:"绫罗问安老祖宗。"一边还用力地扯了我一下。我一个措手不及,狼狈地跪在了地上,"小妖见过蛇王,蛇王万福金安。”

那道凌厉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缓缓收回。老蛇王沉声说道:“罗儿,这姑娘不适合做你的妻子,你们两个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末了便再无下文。我不明所以,傻傻的看了回去,刚巧对上蛇王那双妖冶的蛇眼,我吓了一跳,别别的把头扭了过去,就听得蛇王沉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丫头,本王只有罗儿这一个人行的外孙,本王不想看他死在你手里,你最好趁早离开他。”死在我手里?我会害死血绫罗吗?我疑惑地看向血绫罗,他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见我看他,还暖暖的对我一笑。“罗儿他听不到的,不要指望他能帮你!如果你坚持要和他在一起的话,那么本王,就只好按自己的方式来做了!”

一瞬间,我有了种被人看作红颜祸水的感觉,我是不信这个的,于是便壮起胆子反问道:“为什么?我和血绫罗,不过是最普通的朋友罢了,我对他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只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已。这样,也会害死他?”蛇王的眼睛明显的一冷,“如果他继续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么他的下场就是——不得好死!”

听到这几个字,我的思维好像突然停止了。不得好死……因为我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果真如前人所说,红颜…祸水?

我看向那张迷倒众生的脸,温暖的琥珀色倒映出我清晰的影子,有水汽渐渐模糊了我的双眼,如果真的要血绫罗为我而死,那还不如我现在就死去。我不想让我这个异界人,在这个世界搅起什么风浪,也不想让任何人牵扯到我这个悲催的命里。眼前一阵紫气飘过,再睁开眼,我已经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知道是老蛇王把我赶了出来,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亏欠血绫罗太多了。我茫然的看向四周,跌跌撞撞的朝前走去。

“小妖!”身后传来血绫罗的疾声大呼,我故作没听见,仍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却被从天而降的他一把搂在了怀里。“对不起小妖,我外祖父他脾气就是这样,你不要在意,我……”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他那未说完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里。“血绫罗,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可是你知道吗?一个人,他喜欢的人也许会有很多,但真心爱的人,却只有一个。我的爱,已经给了他,我和他已经立下了'三生三世不相离,至死不渝到白头'的誓言,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他张了张口,脸上的绝望让我感到心痛。“相信我,你会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儿。”“呵呵,”他轻声笑,“爱,只能给一个人。我的爱既然已经给了你,我又如何能再去爱上别的人……”

“如果,我能早他遇见你……”血绫罗呢喃了一声,却又很快摇了摇头,“呵呵,缘分果然是不能强求的,做不成夫妻,可许我做你的朋友?我不要求你关注我太多,只要在你危险的时候,烦闷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还能想起有我来陪着你就够了。”

闭上眼,我含泪点了点头。“傻瓜笨蛋!为什么会对我用情这么深?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值得,只要我认为值得,就够了。你是第一个肯接纳我这个半人半蛇的女孩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不是因为我是剑侠,而是因为我的身份。多少次,我都想一死了之,与其活在那种屈辱下,还不如死了痛快。但我外祖父不允许,尝试过去死,但还是活了下来,直到成为剑侠。遇见你之后,我的身份第一次被人认可,你不仅没有害怕我,嫌弃我,还会关心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救我……小妖,也许你不明白你对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但是在我心里,只要身边还有你,不论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有勇气,继续活下去……让我待在你身边吧,不管是什么身份……”

我怎么能忍心拒绝?我如何能拒绝?他的一片痴心,纵然注定我要辜负他这一片痴心,但若我能成为他活下去的勇气,那也值了。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怎么,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看?”我打趣道,他愣了一下,脸上终于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贱贱坏坏优雅潇洒的表情,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

“血绫罗,你那'千蛇洞'名字太难听了,换一个吧。”

“好啊,你想换成什么?”

“嗯……你那儿风景那么好,那么美不胜收,不如,唤做'画境'好了。”

“好好,我都听你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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