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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外来者

李元佑其实不是村里人,老和尚也不是,但是其实他们都把自己当做村里人,村里原来的人也已经认为他们是了。可能李老汉不认为老和尚是吧。

但是船上的那个人,无论是谁都不认为他是村里人。李元佑吹着笛子看到了那个男人,起初没有在意,待看到那艘船时,不由的停了下来。

那艘船无帆无桨,只有一个矮矮的船篷,男人负手立在船头,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那船就如同有人在推一般穿过芦苇而出。速度虽不甚快,但比之摇橹要快得多。

男人略微掀起斗笠,看了李元佑一眼。李元佑自然也能看清他的面目,三缕墨髯被风吹乱,男人眉毛很浓,眼神犀利,一身青色长袍干净利落。

眨眼间小船已经来到岸边,岸边吃草的老牛回头“哞!”的叫了一声,依旧低头吃草不再理会。

男人没有下船,看着李元佑问道:“你刚刚那首曲子很有意思,叫什么名字?”

李元佑看了看男人,说道:“不是这世间的曲子。”

男人恍然大悟的样子,颔首道:“怪不得我没听过。”

男人打量了李元佑,问道:“你受了伤?”

李元佑说:“是的,被老虎抓了。”

男人说:“不对,不是这世间的伤。”

李元佑觉得奇怪,没有做声。

男人又问:“想不想学一些这世间的本事?”

李元佑奇怪的问道:“什么本事?”

男人说:“能赚来金山银山的本事,让你不再贫穷,让这个村子也不在贫穷。”

李元佑摇头道:“这村子并不贫穷,他们每天有事做,有人爱,有希望,再没有比这村子更富足的地方了。”

男人又问:“能夺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快意恩仇的本事。”

李元佑摇头:“杀人是犯法的事情,我不干。”

男人又说:“能位列朝堂,出将入相,治万民而享青史留名的本事。”

李元佑依然摇头:“我已经很累了,只想在这活下去,不想那么累。”

男人呼吸急促,像是吃了元佑药后见到赤**人,又似夹着一泡稀屎快步冲进厕所的人一样说道:“那我教你长生不死,百病不生的本事。”

李元佑想了想,长生不死连皇帝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本事,况且我本来就是该死了的人,还要长生不死又有何用。刚要摇头,想不到那男人已经出离的愤怒,吼道:“你实在是我见过最贪心的人了,世间多少人,想学我一点皮毛都得不到,想不到你还挑三拣四,要不是看你骨骼清奇命格不凡,我才懒得与你这许多废话。”

李元佑看对方愤怒,本来有几分不好意思,待对方说道“骨骼清奇”四个字时,脑海里马上映出一个肮脏乞丐拿着一本破书诱骗街头纯良少年的画面来,生怕对方下一刻就掏出一本如来神掌什么的,李元佑二话不说赶着老牛转身便走。

可事情就奇怪在,李元佑刚刚转身,那男人已经站在李元佑面前,可把李元佑下了一跳。男人握住李元佑的手腕。凝神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可惜污了虎血,不然还真是一幅好材料啊。”李元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也觉得对方没有害自己的意思。便任由对方抓着。男人抓着思考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叹道:“罢了,既然遇上,定是你我的缘分,便传给你吧。”

说罢拉着李元佑双手一带,李元佑身子向前一个踉跄,男人却已经转到李元佑身后,双手捏着李元佑双手,双脚架着李元佑双脚,整个人贴在李元佑身后,两个人似一个人般手舞足蹈起来。

起初李元佑想挣扎,奈何怎么样也使不出半分力气,随着与男人的手舞足蹈,李元佑渐渐感到胸腹之间有股气在流转,起初感觉淡淡的,然后便是每次呼吸都有感觉。渐渐便不止是胸腹间。每一次吸气,都感觉一股气从双脚脚后跟沿着腿到脊背一直冲上头顶,每一次呼气都感觉那股气沿着头顶过人中穿口舌沉丹田。

如此行功半日,李元佑已经全部记住,男人才逐渐收手。李元佑已是浑身大汗淋漓,男人却连呼吸都没有变化。歪着头看了李元佑半日,终是摇了摇头,叹道:“可惜污了虎血。”

然后踏船而行,不再回头,只吩咐一声:“此功法勤加练习,定能助你长生不死,待你功法小成,本道爷自会来看你。”

眨眼间,小船就消失不见,李元佑眨眨眼睛,见日头已经西斜。若不是这半身大汗淋漓,李元佑简直以为刚刚是一场梦境。

李元佑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慢慢走回村里。

夕阳西下,李元佑和村里的大爷大娘们打着招呼,在村口的破庙前徘徊了一阵,没有看到老和尚,于是决定先回去。

这几日李老汉一直在准备去赶集的事情。平时李老汉是很少去的,有什么猎物也是托人拿到集市里去卖,但是这一次李老汉决定亲自去,去把虎皮虎骨卖个好价钱,给李元佑买些滋补的药材。为此李老汉准备了好几天,毕竟赶集在这里可是一件大事。

李元佑回来并没有提起那个青衣道人的事情。这种事情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这么小一个孩子,说了大人也不会信。这村子几十年来,除了村口的老和尚,从没有外人走进来过。

李村蹲在灶台前默默的烧着火,李老汉准备了一天的干粮,自己带着路上吃,也给李元佑留一些在家吃。毕竟这么远的路,李元佑大病初愈,不宜走动。

晚饭过后李元佑和李老汉坐在院子里闲聊。这里没有城市的灯火喧嚣,宁静而安详,有的只是漫天繁星。

李元佑很喜欢盯着天上的星星看,这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毕竟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还能看到仙后座,还能看到银河,还能看到牛郎星挑着担子,让人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走远。

李元佑已经没有起初的惊异,虽然还是同一片星空,甚至关于星空的传说也大体类似,但是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李老汉抽着旱烟,嘱咐着李元佑在家要自己做饭,小心火烛,莫要热一顿饭把房子点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去胡婶子家,提点猎来的肉去。老人年纪大了,一丁点事情也要说个半天,李元佑注意力全在天上的星星,对老人说的话起初并不在意。直到老人说道:“你爸妈走得早,害你我祖孙二人在这世上苦苦挣扎。”

李元佑的记忆力并没有关于这个少年身体原来父母的任何记忆,只是朦胧的知道父母很早就死了,但是怎么死的,老人却不愿意说,村里人也都不愿意说。

于是李元佑就好奇的问道:“爷爷,我爸爸妈妈到底怎么死的?”

不想李元佑这一句问,老人却泪如雨下的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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