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了？”瘸腿老者慢慢向他一瘸一拐地走来，说话的方式与之前印象中的话痨一般地家伙大相径庭。
“不知道，也许，也许我是太累了。”冷悦红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唯唯诺诺随便找个借口，他知道老头此来应该是没什么恶意，于是全身放松下来，边说话边不停地喘息。
“你身子弱，心又不够狠，这样你活不下去，早晚都是死。”老者摆弄着手中的烟袋，也不正眼看他一眼，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心中对冷悦红的印象降了一等，略有些失望。
“他这样子也算是废了半条命，我觉得到是没必要非杀了呢，不过我没想到因为之前那么点小事儿，这小子要下这么狠的手，竟然要杀我。”冷悦红刚从死亡线上回来，心中有些激动。
“要杀你不对吗？哼哼，难道你还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吗？死个把人算什么！在这能活下来的，都是从尸山殍海中爬出来的。”老者也不问起因，只是对他不杀人的行为不以为然道。
“胡老！”冷悦红眼中一闪，心中有些怨气道：“这里是杀手组织，我早知道了，可您也知道我的身子骨不太好。自从您送我来这里到现在，用不到别人杀，我自己就差点儿累死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给您老争脸了。”冷悦红脸色很差，看了看老者。话中有些讽刺和埋怨。
“哦？哈哈，有意思！嗯……确实是我太急了，你最近表现的也还算不错，在老子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所以——老子会再帮你一把。”瘸腿老者手中把玩的烟袋突然变长了。
不对，不是烟袋变长，而是另有玄机。
老者弹出烟袋长长地滤嘴，半米长的烟袋中还藏差一把明晃晃的细剑，银色细刃刚刚拔出，光影瞬逝，本是痛晕的栓子后颈突然多了一道很细的长方形血洞，这怪剑的形状如同锥子一样纤细。栓子同时应声短哼一声，双眼暴出，已经死去。
老者不再多看一眼，手一摆，噌一声轻响，剑以极快地速度回鞘。又自顾地点燃烟袋，吸了起来。
“为什么杀他？”冷悦红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而且对方速度太快，显然自己和人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要是老头子对自己这么一下，绝对躲不开。
“杀手，对敌人手下留情，等同于自杀。你这妇人之仁不仅帮不了他，而且还得让他更加凄惨，这小子根本无法通过明天的训练，这么个残废身子，你想想看吧，我老人家心肠好，帮他早点解脱。”老者口气平淡，如此残忍的手段，竟然说的自己好像悲天悯人的大善人，毫无愧疚之色。
冷悦红感觉到了老者话中真实地冷漠，心中一凛，但他并没有再多问，只是深呼吸，调整一下心情，心中对这老者忌惮更深。
淡淡地血腥血还是让冷悦红有点反感，他揉了揉肩膀，缓解一下全身的疼痛，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呆着，各怀心事，过了约一盏茶的工夫，老者先开了口：“这小子我帮你处理吧，不用担心。”，老者弹了弹了烟灰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送你来的真正目的？”老者饶有兴趣地看着冷悦红，上下打量他。
“胡老想说，不用问，你也会主动说，要是你不想说，那就是还不到知道谜底的时候。”冷悦红看着地上的尸体，冷静地说道。
老者脸上闪过了一道惊色道:“不错、不错。有时我真不能相信你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哼哼，不过你放心，老子对你只有好心，没有恶意。”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本书，页面发黄，但却是保存完好。
“这本武学秘籍叫《夜魇》，是孤本，也许会帮你度过难关，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借你看三天啊，三天之后我来取。还有啊，这功法的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会招来的天大的祸患，到时候老子都自身难保，你就只有一死了。”老者小心地捏在手中，双眼放光地盯着冷悦红，把书扔给了他。
“多谢胡老！”冷悦红脸上一喜，自从他见过老者的武功神奇之后，一直心生向往，这会也根本没再乎对方的威胁，急切地打开书看了两页，却面带尴尬道：“我不识字。”
瘸腿老者摇摇头，向地上淬了一口口水道：“上面有图画，你自己看。”也不再看他，脱下袍子罩住了栓子的尸体，一下子扛在肩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三天之后，此时此地再见，一纵身消失了。”这老者心中有了盘算，觉得冷悦红这孩子虽然资质逊了点儿，不过却很有几分聪明练达，不管那么多了，试试看吧，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没那么多空闲再磨蹭了。
冷悦红没有看错，是消失了。尽管黄昏光线暗淡，但冷悦红相信自己还没有瞎。他仔细检查刚才老者停留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立刻收拾起地面来，用沙土填没血迹。
栓子的死在他心中未起波澜，上一世的杀人要犯不会把死一两个人放在心上，而且老者说的对，栓子这样的孩子，心中过于暴戾，又落下了双手残疾，却实无法再生存，死了一了百了。就连冷悦红也奇怪，自己的心的确够冷，一名孩童刚刚就在自己面前死去，心中竟然不带一点儿怜悯。
好在学武功的兴奋盖过了其他情绪，他两世以来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武功秘籍，而现在手中正有一本，看老瘸子的样子，这本书应该不同凡响。不管自己能不能学会，但要想保住小命，就得从这东西上想办法了。
夜深人静时，冷悦红并未入眠，而是独自在室外，在清惊地晚风中钻研这本奇书。借着月光，仔细地翻阅每页。
书的内容很少，只有十几页。但冷悦红白日要参加训练，平时还要躲避他人窥探，仅有的时间很难完全记下这本奇书上的内容，何况他真的不识这种字，这文字和Z国的方形字完全不同。
他艰难地记下了图中的内容标记，至于文字凭他的能力无法在这么短时间记全。他以四个字为一组，用阿拉伯数字编好顺序号，分别刻在十几颗隐蔽的树上。每记住几句，就用匕首刮掉。
三天后，老瘸子如期而至。
“都记住啦？”老者用烟袋敲打着鞋底，心不在焉地问道。
“记不全，而且我看不懂。”冷悦红点头道，交出了手中的旧书。
“无妨，以后有机会，老子亲自指点你。文字记不记没关系，因为老子也不认得。里面的坐功和卧功有利于你恢复体力，照做就行。”老者仔细检查了书，确定无误后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似乎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哦，那我回去试试。”冷悦红道，心中回忆起了两幅图画。
“对了，老子还有事，不在这里陪你了。再有几个月就是大考，你最好能活着通过，如果通不过，别怪老子心狠。”老者恶狠狠地单手在自己颈前比划，做出了一个抹脖地动作。
“我知道。”冷悦红简单地回答道，心道这老家伙心难道还不狠吗，把自己放在这种地方折磨，但他还是心存感激，这人把自己救活，归根结底对自己是不错。
老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那条瘸腿，脸色渐渐暗淡下来，眼中似乎又追忆起什么，就这样静静地停留了十几秒，他一拍膝盖，站起身道：“我走了。”一纵身又消失在夜幕中。
冷悦红非常仔细地盯着这一幕，无奈，对方在他的视野中又一次消失了。
障眼法？上一世魔术高手也有这种能力，不过都是特殊的舞台和道具并用的结果，而且很难在一瞬间完成，简直是出了鬼了。
面对这个的怪物，冷悦红心中生出了一些无力感，他没心思深究对方的高超技艺。
这样每天除了训练外，就是回去躺在床上尝试那种特殊的卧功。这卧功与坐功是开头的两幅图，应该是这门武功的基础，他仔细回想着。
卧功像是一种睡眠法。左手从脑后抓右耳，右手摸左肋，左腿伸直，右腿侧弯，脚心向内贴于左腿膝弯之处。
他尝试了两晚，不仅没有效果，而且头晕脑涨，精神萎靡。
不对啊，老头子这本奇书有问题？冷悦红把当时的场景想了一遍，很快地排除了这种可能。老头子武功高强，实在没有必要跑来骗他这个小孩子玩。那就说明问题肯定出在他自己身上了。
脑中又把动作重复想了几次，确定没有一点偏差后，冷悦红沉下心来，决定再尝试一次。
结果更糟糕，早上起来不仅头痛欲裂，而且四肢无力，差点没有完成第二天的训练。
冷悦红不敢再练了，很明显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他资质再差，也不至于适得其反吧。而且他用分步记忆法可以说是完全刻录了《夜魇》上的内容，绝对不会有错。
没办法，功法出了大错漏。这让他又回想起当时击杀栓子那一刀，竟然阴差阳错地没有割断对方的脖颈儿，是不是自己脑袋出了问题，产生幻觉了？
冷悦红的心思却全花在了练功上，他百思不得其解，无论怎么尝试，就是不得要领。
而栓子的事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他失踪几天后，就换了另一名陌生的孩子住了进来。
一切似乎还和往常一样。这让冷悦红也放下心来，同时对这座古堡的冷漠有了更深的认识。在荒草堂中，人命真如草芥一般。
夜晚，不少孩子都早早进入了梦乡。
“红哥，栓子失踪了，你说他去哪了。”小六小声道。
“啊？啊！不知道，也许是死了。”冷悦红微闭着双眼，正在为练功的事儿发仇，有些心不在焉道。
“死啦？死了最好，我们都不想见到他。死了一了百了”小六并没有同情栓子，看表情很憎恶。
“对啦，红哥。这里每个人都有特长的，红哥你是不是擅长打架，我看你上回真的太厉害了。”小六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似乎迫切地想寻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