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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下初逢(二)

矮子见少女被擒,捡起她掉落的宝剑,冷笑了两声,夺过她左手握着的剑鞘,将剑收起,交予旁人。少女见佩剑被夺,心中焦急万分,瞥见那小二自始至终被两人用刀架着,动弹不得,心中暗暗叹一口气道:“自己真是天真了,这小二一个市井之人,又怎能指望的上他来帮自己的忙?可惜又多搭上一个人。”

正想着,突然感到后脑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知觉。

眼前纵然全是漆黑,可也能感受到那一片混乱,仿佛这无边的漆黑也在搅动着,扭曲着。头疼的好像要裂开了,只有混沌中仿佛还有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十分焦急地在呼唤着:“姑娘!快醒醒!”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刚想动一动,便觉得脑后一阵胀痛。一旁传来小二关切的声音:“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努力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用铁链反绑,跟这个小二一起扔在一个柴房里。

这少女不禁皱眉:“好脏的地方。”

小二苦笑道:“姑奶奶,他们没一刀把咱们结果了,就该谢过漫天神佛了,这紧要关头姑娘也就别挑三拣四了吧。”

少女问道:“你……一直清醒着?”

小二叹口气道:“是啊,八成是他们怕姑娘你又在半路给他们找麻烦,这才把你敲晕的。我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就没费这个力气。”

少女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他们没对我怎么样吧?”

小二挺起胸膛说道:“姑娘放心,一路上啥事也没有。倘若他们真要做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在下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轻易遂愿。”

少女心中虽想:“凭你微末的本事,纵然拼了命,也于事无补。”但想到自己安然无恙,总算是好事,又对这小二的热心生出几分感激。问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小二说道:“他们把咱们带到了城南二十里的凤凰山上,咱们现在在半山腰,这里好像是他们的一个据点。不过这些人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来头,说的话也听不懂,我说姑娘,你怎么会惹上这么一帮煞星啊?”

那少女刚想说话,突然左臂一阵剧痛,然而双手反绑,无法查看伤势,急忙对那小二说道:“你快来看看,我左臂上的伤是什么情况?!”说罢将身子一侧。

那小二正好在少女左边,细细一看,惊叫道:“姑娘!伤口周围全都变黑了!这样下去,这条胳膊只怕要保不住了!”

那少女心头万分焦急,说道:“再拖下去,别说胳膊了,命都要没了。咱们可得想办法逃出去。”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冷笑:“凭你们两个小娃儿,逃出去是痴人说梦。”二人听了,大吃一惊。一阵开锁声过后,走进来一人,身后跟着两个提着刀的武士。

小二看见刀,颤声问道:“你……你们要来杀人灭口么?”

那人笑道:“小兄弟莫慌,想死不用急在一时。”

少女看此人肌肉虬结,脸上斜着一道伤疤,想必是常年与人拼斗,极为彪悍。心中不免发虚:周围不知还有多少高手,想要逃出去,真是千难万难。嘴上则冷冷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嘿嘿一笑,说道:“咱们是什么人姑娘不用管,还请姑娘把那欧阳小贼给你的纸条交出来吧。”

少女一愣:“欧阳小贼?”

那人道:“姑娘还要装傻?我们的兄弟跟在那小贼后面,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把一张字条交到了你的手上。”

少女这才知道他们口中的“欧阳小贼”乃是指的那个黑衣少年,于是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他。不过是夜游西湖的时候,偶然遇见的。”

那人脸上的肉抖了一抖:“姑娘莫要考验在下耐心,这儿的人并非都是怜香惜玉之人。倘若姑娘继续跟在下胡搅蛮缠,那只好把你交给那群如狼似虎的汉子了,到了那时可就不好受了。”

少女听闻,心中害怕,咬牙道:“你……我干什么要骗你,我一个人在湖边玩的好好的,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人,塞给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纸条,又冲出来你们这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不由分说就把我带到这里,我还想问你们呢!到底想要干什么呀?!”越说越委屈,终于掉了两滴眼泪下来,接着想到自己无端被这群人欺负,眼下还中毒负伤,命不久矣,越想越伤心,一发而不可收,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人看少女神态,不似作伪,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问道:“姑娘当真不认得那小贼?”

少女一边哭一边说道:“我现在倒是想知道那小贼是什么人!害得我落到这步田地。早知如此,当初他就是长得再好看我也不跟他搭话!”

那小二在一旁原本还在为这少女的眼泪而心疼,听闻此言差点笑出声来。那人听了,摇了摇头,正想转身,那少女哭道:“喂!那字条上写的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快告诉我,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姑娘自以为和那欧阳小贼花前月下一番,若是知道这字条内容,只怕姑娘要失望难过了。”

少女咬牙道:“你说!”

那人表情十分怪异地说道:“若是用汉语来说的话,那句话就五个字:‘问候你老母’!”

少女和小二听了,均是愕然。

那人哼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留下两个持刀的武士上前了一步。

小二见状,慌乱道:“你……你们要干什么?!”看那二人面色不善,小二急忙挡在那少女身前,说道:“连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们都下得了手?!还是不是男人?!”那少女见小二在前面护着自己,竟真的没有自食“拼命相护”之言,心中感动不已。

但那两人毫无反应,举起两把弯刀,眼看着就要砍下,那少女吓得闭上了双眼!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惨呼,如此凄厉,在这夜晚,在这生死关头听来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小二和少女都是一惊,仿佛听到了自己稍后的命运。

那两人也是大吃一惊,门突然打开,那个矮子冲了进来,对着那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话,那两人也顾不得取这少女和小二的性命了,三人一起急急冲了出去,门外则响起了兵刃相撞的丁当之声。

小二惊喜道:“姑娘,姑娘,别哭了,莫非有人来救咱们了?!”

那少女方才保得一命,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见事情有变,心中也是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说道:“好极了!眼下趁他们厮杀,咱们瞅准机会,趁乱逃出去!”

二人挪到门边,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呼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细细听来,那少女又觉得奇怪:兵器撞击之声并不频繁,可呼喊声却此起彼伏,并不像两队人马群起厮杀。正疑惑着,突然门又被撞开,二人大惊,急忙让在一边,先前那脸上有疤的人带了一人又冲了进来,看到二人躲在门边,怒道:“想跑?!”说罢,一把抓过那少女,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拽出门去,那小二则被另一人架了出来。

那少女出了门,望见眼前景象,不禁大吃一惊:门外是个数间房屋相围的小院,院内横七竖八地躺了数个装扮同样奇怪的人,显然和矮子是一路的,血流了一地,那躺着的几人显然是不活了。而那矮子仍旧带着几人,手持弯刀在那里苦苦相斗,而他们的对手,竟然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少年!

这少年竟以一己之力要灭掉整院的人!

那刀疤脸怒道:“欧阳小贼!还不住手?!你再动一动,老子就叫这两个家伙头脑搬家!”

那少年听见呼喊,收了剑,跃在一旁,望见这少女被挟持,却毫无惊诧之情,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似的。

那少女望见他所持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宝剑“苍灵”,而“久别重逢”之下,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气愤,望着那黑衣少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刀疤脸冷笑两声,说道:“欧阳小贼,真是想不到你竟还有如此手段!金田大人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这一招将计就计用得真好!只可惜这么可人的小姑娘,被你用作诱饵。你长着这么风流的脸,怎的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啊?!”

那少女听了,心头剧震,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黑衣少年,虽不明白这刀疤脸究竟什么意思,可自己也隐隐觉得,这少年接近自己,绝不是为了什么“共赏美景”。

可那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刀疤脸继续说道:“眼下你在湖边认识的红颜知己在老子手上,若是你还敢反抗,老子就把这小妮子,连带那边的窝囊废一起砍了!”说罢,手中的刀在那少女的脖子上比划两下,吓得那少女脸色煞白。

那少年扫了一眼少女,眼神似乎毫无波动,许久才懒洋洋的开口道:“这两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此言一出,那少女差点站立不稳:怎会如此?这是那个湖边的少年么?怎的变得如此冷漠,怎的判若两人?他莫非和我呆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什么,而不是……而不是……想到这里,不知自己眼下所受一切苦难究竟为何,原来到头竟是一文不值,全都白费了……顿时两行清泪缓缓落下,那黑衣少年的影子顿时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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