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几人一退下,清婉也收了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言道“姐姐就这么让所有人都退下,就不怕妹妹一个不慎,加害姐姐吗?”
“你不会。”雅夫人一脸坚定的看着她。
“为何?姐姐怕是忘了,前些日子,妹妹才用那副百子图险些害得姐姐小产。”
“那件事,我不知你为何会那么做,但是我知道,我也能看的出来,你对君上应是无心的。”
清婉心中暗自一惊,可旋即便又平静下来,道“这宫人诸人都道,嫔妾害姐姐小产,是因为妒忌姐姐比妹妹更得君上盛宠,姐姐现下又这么说,岂非有些说不过去?”
“本宫虽比你入宫早几年,可是这宫中仍有诸多事看不懂,但是本宫却还是一个女人,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本宫能感觉到你应是对君上无心的,否则,你每次看君上的眼眸便不会那么的冰冷。”
“那,你想知道吗?”
“你会告诉本宫吗?”
清婉听此,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站起身,行至亭边,外面是触手可及的雪花,她伸出手,看着悠悠飘落的雪花在她掌心融化,许久,她方才又道“我确实对君上无心,我甚至更恨这个夺走了我一切的男人,若非是他,我便不会在此……”
话语落下,雅夫人脸上涌起了满满的诧异。
“他,夺走了你的一切,你此言何意?”
“不知姐姐可否还记的,当日兰婕妤入冷宫前曾说过,本宫不是颜彩荷,而是莫清婉。”
“她却说过此话,可那不是她一时胡言乱语的吗?”
“她并非胡言乱语,我也确实不是颜彩荷,我今日之所以会站在这个帝宫之中,全是因为你心中那个最仰慕的男人。”
“君上……”雅夫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整个人彻底的愣住了。她怎么也不曾到这个故事的背后竟是这样的。
清婉缓缓转过身,瞧了眼一脸吃惊的雅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又道“怎么?是不是很吃惊?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他逼我入宫,这一切的目的为的都是你,还有你那个好父亲。”
“我,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雅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些年,父亲与君上的关系愈发紧张她也是能看得出来的,每每向君上问及此事,他也都会借故敷衍她几句,便是因此,她才更加确定父亲和君上之间一定是出了问题,可慕容轩有意瞒着她,她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现下听到清婉提及此事,她心中自是十分的紧张,顾不上什么仪态,当即便一把抓住了清婉问道。
谁知,却见清婉淡淡的甩开她的手,顺手拿起桌上那盏她未曾喝完的眉山滴露,道“眉山滴露,因产眉山,故而得名眉山滴露,早前,曾有人将眉山滴露移至别的地方栽种,虽也能成活,可其味道却不如眉山所产,故而真正的眉山滴露每年的所得才极为稀少……”说到这里,清婉忽然抬起头凝视着雅夫人,道“这几年,宫内进贡的眉山滴露也越发的稀少,可却不曾听见眉山这几年何天灾,你可知为何?”
雅夫人一脸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眉山管辖之地的城主,每每至帝都送御茶之前,都会前往洛相府上一趟,将这御用的眉山滴露留一半给洛相。
“你胡说,这眉山滴露是御用之物,父亲怎会擅留?”
看见雅夫人一脸怒意,清婉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言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洛鸿虽不是一位好臣子,却是一位好父亲。”言毕,她将手中的眉山滴露重新放回桌上,回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些,开口言道“当年,你父亲洛鸿参与了喻杨两家的夺位之争,从杨家的手中帮慕容轩夺得帝位,彼时的慕容轩不过年仅十二,朝中诸事皆由喻太后从中周旋,夺位之争胜利之后,喻太后为了感谢洛鸿的相助之恩,许以丞相之位。只是没过几年,喻太后病逝,喻家势力也因此逐渐衰退,可你父亲却因此趁势而起,没有了喻家,朝中逐渐成了你父亲洛鸿的天下,他肆意广收门人,拉拢党羽,逐渐的将云夏朝的朝堂变成你们洛家的朝堂。”
“不可能……你这是在诋毁我父亲。”
“诋毁……”清婉冷笑了两声,又道“七年前梅阴大旱,轩帝命洛相从库中拨出七十万两前去赈灾,可是到了灾民手中不过只有二十万,致使无数灾民哀嚎遍野,四年前临渊山洪暴发,灾民流离失所,朝廷所用来赈灾三十万两白银却没有一分一毫流入灾民之手,你敢说这些钱你父亲一分一毫都没有拿吗?”
“四年前,临渊用来赈灾的钱皆是被临渊城主季邦所拿,此人,君上已经将其斩首了。”
“可你知道是何人的门人吗?就是你父亲洛鸿的,他一个小小的城主,若非背后有人指使,怎么敢悉数拿走,你以为轩帝不知道是你父亲所为吗?他只不过碍于洛家在朝中的势力,动不得你父亲,便用季邦来平那些灾民的怨气而已。”
“不可能,这些都不是我父亲做的。”
“当年喻太后知道云彦帮助轩帝并非本意,便寻了个借口将他贬到了边城,你父亲担心自己的下场也同他一般,便开始大肆培养自己的党羽,这便是轩帝费尽心思比我入宫的目的,他就是想用我来牵制辰王,让他将洛相手中的权利一点点的瓜分,然后再看着他们斗得两败俱输之外,他自己再渔翁得利。”看着雅夫人被她的一番话说的整个人瘫倒了椅子上,她又道“你的夫君已经起了要除去你父亲的信念,而你父亲也已经有所察觉,这一场对决,他们两个注定有一个要一败涂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雅夫人空洞的眼眸中满是惊恐,清婉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经意的诡笑,看到自己曾经所承受的一切,马上都要从她们的身上一点点的讨回,清婉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窃喜。
片刻之后,她收敛了窃喜,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言道“若你想要救他们,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办法……”
“你会帮他们?”洛婧诗转过头满腹狐疑的看着清婉。
听出她语中的不信,清婉满不在乎的转过头,凝视住洛婧诗的双眸,又道“你的心上人那般对我,即使杀了他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可现如今我人在他手中,除了帮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我别无他法……”
洛婧诗垂下头,暗自思忖了许久,大抵是不曾察觉到清婉话中的不妥,方才将信将疑的开口问道“你有何办法?”
“我救他们,你便依照我的做,你,可愿意?”
“你且先说来听听?”
清婉轻笑两声,道“想要救你父亲与君上唯一的办法,便是劝你父亲放权……”
“放权?父亲在朝多年,怎会如此轻易的放权?”
“若是平时,他自是不肯的,可现下昕公主已前往南曲联姻,君上的顾虑也没有了,这一点他不是不知,所以,你若此时劝他放权,他定会好好思量一番的。”
“我该怎么做?”
眼见洛婧诗已经慢慢地对她放松了警惕,清婉微微扬起一个诡笑,旋即俯下身,附在雅夫人的耳旁,轻声道“明日,你……